她的问题理智而尖锐,没有泪水,没有控诉,只有冷静的权衡和对自己处境的清晰认知。
这不像一个骤然见到生父的女孩该有的反应,却让沈屹的心更痛,也更添了几分欣赏——景夕的女儿,合该如此坚强,也合该……对他抱有警惕。
沈屹的眼神骤然变得无比坚定,那属于沈家家主的杀伐果断重新占据了主导,所有的脆弱和犹豫被压下,只剩下不容置疑的决断。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他上前一步,目光灼灼,语气斩钉截铁,“那么,从此刻起,你就是我沈屹的女儿,是东南沈家唯一的大小姐。傅镇雄敢动你,我要他整个派系在北地除名!你母亲的冤屈,我来查,我来报!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我倾尽所有给你!过去二十年我缺失的,未来我用一辈子补偿!”
他的承诺,霸道、直接、不留余地,带着一股横扫一切障碍的狠劲。这不是商量,是宣告。
温念的心被重重撞击了一下。她能感受到这话语背后的份量和决心,也听出了那份深藏的、迟到了二十年的父爱。但她没有立刻感动落泪,而是继续问道:“那傅家呢?傅云峥舅舅呢?沈家和傅家,还有旧怨。”
“傅云峥保护你,我承他的情。旧怨是旧怨,你是你。”沈屹回答得毫不犹豫,“在关于你的事情上,我可以和他合作。至于其他,以后再说。”
他的态度明确而务实,一切以她的安危和利益为先。
温念再次沉默。她看向霍靳言,霍靳言对她微微点头,示意她遵从自己的内心。
良久,温念抬起手,轻轻握住了颈间的玉锁,然后,缓缓地,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
“母亲的名字,是傅景夕。”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沈屹耳中,“这枚玉锁,是她留下的。容妈妈……抚养我长大。”
虽然没有直接说出“您是我父亲”,但这已是明确的承认。
沈屹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仿佛被巨大的幸福和更巨大的悲痛同时击中。他猛地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圈已然泛红,但被他强行压下。他颤抖着手,从大衣口袋里掏出那枚翡翠平安扣,递到温念面前。
“这……这是当年,我送给你母亲的。”他的声音哽咽,“我以为……它丢了。原来,是我把自己弄丢了二十年。”
温念看着那枚水头极好、雕刻着缠枝莲纹的平安扣,又抬头看向沈屹眼中那深沉的痛楚与失而复得的微光。血缘的牵绊,在这一刻变得无比真实。
她没有去接平安扣,而是轻声说:“沈先生,我需要时间。适应这一切,处理眼前的事情,都需要时间。而且,在解决傅镇雄之前,我的身份,越少人知道越好。”
她依旧称呼他“沈先生”,但语气已不再是最初的冰冷疏离,而是带着一种复杂的、有待梳理的亲近。
沈屹理解地收回手,小心地将平安扣握回掌心。“我明白。叫我什么都行。时间,你有。安全,交给我。”他看向霍靳言,“霍总,感谢你一直以来对念念的保护。接下来的事情,沈家会全力介入,与你们,还有傅云峥,共同应对。”
霍靳言颔首:“沈先生客气,保护温念,是我分内之事。具体如何协同,还需从长计议。”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敲响,韩屿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传来:“舅舅,傅云峥先生的车队到楼下了,他好像也收到了消息,正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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