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太极殿的龙椅前,指尖摩挲着冰冷的白玉扶手。殿外传来金戈交击的脆响,那是禁军换防时甲叶碰撞的声音,此刻听来却像极了墨尘布在京城的暗棋正在相互啮噬。
陛下,雷将军已抵城南三十里。蛮牛粗粝的嗓音在空旷大殿里回荡,这位熊系护卫甲胄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那是昨夜肃清宫门时留下的。我没有回头,目光透过雕花窗棂望向笼罩在晨雾中的皇城,朱雀大街上的晨市迟迟未开,往日繁华的帝都此刻死寂得如同坟墓。
传朕旨意。我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只是在谈论今日的早朝,解除禁军统领职务,擢升凌霜为京畿卫戍总司令,节制五城兵马司及皇城禁军。
蛮牛猛地抬头,铜铃大的眼睛里满是错愕:陛下三思!凌将军虽勇,终究是......
终究是降将?我打断他的话,转身时正看见墨玉长案上那枚虎符在烛火下泛着幽光。三个月前冰原决战,这位猫系女将银枪染血立于尸山之巅的模样,比任何降表都更令我信服。独立、傲娇、慵懒——世人只看到她猫系性格的表象,却忘了猫科动物亮出爪牙时的致命。
凌霜抵达时,晨雾恰好漫上丹陛。她未穿朝服,仍是那身泛着冷光的银甲,长枪斜背在身后,枪尖滴落的水珠在青石阶上砸出细碎的声响。猫系公主特有的慵懒步态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军人特有的沉稳步伐,唯有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依旧带着几分桀骜不驯的疏离。
臣,凌霜接旨。她单膝跪地时,银甲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我注意到她左手虎口缠着新的绷带,那是昨夜突袭西市暗桩时留下的痕迹。这个细节让我嘴角勾起微不可察的弧度——看来我的猫将军已经提前磨爪了。
京畿防务,从即刻起由你全权负责。我走下御座,将鎏金虎符掷过去。凌霜稳稳接住的瞬间,我看到她瞳孔微缩,墨尘在京中布有七十二处暗桩,三日内,朕要看到他们的首级悬于九门之上。
若伤及无辜?她抬眼时,长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淡淡阴影,猫系生物特有的警惕与试探暴露无遗。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我的声音淬着冰,但朕相信,冰原玫瑰的锋芒,分得清荆棘与毒草。
凌霜的回应是利落的抱拳:臣,遵旨。起身时,她枪尖在地面划出半道弧光,那是北境战士领命出征的礼节。看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我突然想起三年前在冰原初见时,她纵马掠过我军阵前,银甲在风雪中宛如绽放的冰花。
半个时辰后,朱雀大街传来震天的号角。我凭栏远眺,看见凌霜率领三百银甲骑兵正沿街巡视,她的霜天骑皆是北境女子组成,此刻枪阵如林,甲叶生光,在死寂的京城中劈开一条银龙。路过太史局时,她突然勒马,琥珀色的眸子扫过那座不起眼的阁楼。
拿下。简短的命令后,二十名女骑如狸猫般翻墙而入。片刻后,阁楼里传出激烈的打斗声,接着是重物坠地的闷响。当凌霜提着两颗血淋淋的首级出来时,我看见她枪尖挑着一面暗金色的令牌——那是墨尘的玄鸟令。
禁军偏将张奎、李默,通敌叛国。她的声音透过扩音法器传遍长街,银枪一抖,两颗人头便稳稳落在早已备好的刑台上,凡持有此令者,同罪。
我站在宫墙上,清晰地看见街旁茶楼二楼闪过几道惊慌的身影。凌霜显然也注意到了,却并未下令追击,只是缓缓抬手。三百骑兵同时举起长枪,枪尖指向天空,发出震耳欲聋的呐喊:卫我帝都!护我君王!
这声呐喊如同惊雷滚过皇城,惊醒了沉睡的禁军。各城门守将纷纷派人送来降表,那些原本摇摆不定的世家子弟,此刻正忙着在府门前悬挂效忠皇室的旗帜。我抚摸着城垛上冰冷的石砖,想起墨尘离京前夜,曾故作惋惜地说:陛下不该信任降将。
陛下,凌将军在午门处决了十七名暗桩。冷月心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身后,这位蛇系情报官递上的卷宗里,详细记录着凌霜半日来的成果,她还调动了城防司的工程营,正在加固九门防御。
我接过卷宗,看见凌霜用朱砂笔在地图上圈出二十三个红点,每个点旁都标注着防御措施,她还做了什么?
取消了禁军轮休,所有卫戍部队改为三班轮换。冷月心的声音依旧没有起伏,并且,她接管了在京中的半数密探。
我不禁笑出声。这只猫果然爪子锋利,不仅要守住自己的地盘,还要把爪子伸到别人怀里。但我并不打算阻止——墨尘这只老狐狸布下的棋局,正需要这样不按常理出牌的棋手来破局。
黄昏时分,凌霜踏着落日余晖返回宫中。她卸下头盔时,我才发现她右耳后有一道细小的伤口,鲜血浸透了鬓角的发丝。蛮牛刚想上前,却被她一个冰冷的眼神逼退——猫系生物的骄傲,从不允许自己在示弱时被窥见。
启禀陛下,西市、南市、北关暗桩已清剿完毕。她呈上一本厚厚的名册,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叛党的姓名与罪证,余下暗桩多藏匿于世家府邸,需请旨拿人。 我翻到最后一页,看见她用银钩铁画般的字迹写着:建议暂缓行动。世家盘根错节,强
行清剿恐生内乱。这个批注让我挑眉,看来我的猫将军不仅爪利,心思也颇为缜密。
准奏。我合上名册,今夜你率部守玄武门,雷啸天明日拂晓便到。
凌霜告退时,我突然叫住她:伤药。从袖中掷出一个白玉瓷瓶,那是苏轻烟秘制的金疮药。她接住的瞬间,琥珀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错愕,随即是更深的警惕——猫系生物永远记得,轻易接受施舍,便意味着可能失去自由。
此乃赏,非赐。我补充道,目光落在她耳后的伤口上,朕的将军,不该带着伤作战。
凌霜的脸颊泛起罕见的红晕,她抱拳行礼时,动作比往常更为标准:谢陛下。转身离去时,我看见她将药瓶小心翼翼地放入怀中,银甲碰撞声里,似乎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轻快。
夜色渐深,我站在观星台上,看见玄武门方向灯火通明。凌霜正亲自带人加固防御工事,她银甲上的反光在夜空中格外醒目,宛如一颗永不坠落的寒星。远处突然传来几声短促的惨叫,接着便归于沉寂——那是漏网之鱼在试图闯关时,撞上了猫将军布下的利爪。
墨尘啊墨尘,我轻声自语,指尖捻着一枚棋子,你以为朕的京畿是空城,却不知朕早已放了只最擅长捕鼠的猫。
夜风送来远处军营的刁斗声,我知道雷啸天的狼骑正在城外安营扎寨。明日拂晓,狮、狼、猫三股力量将在这座古都汇聚,而墨尘布下的那张巨网,已经开始被我的将军们一点点撕碎。
当第一缕晨曦染红玄武门的城楼时,我看见凌霜正擦拭着她的银枪。枪尖倒映出她琥珀色的眸子,那里面没有了往日的慵懒傲娇,只有临阵以待的决绝与锐利。我知道,有这只冰原玫瑰镇守京城,纵使墨尘有通天彻地之能,也休想越雷池一步。 陛下,蛮牛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墨尘叛军主力已抵城外三十里。
我转身走向御座,腰间佩剑敲击着龙纹玉带,发出清脆的声响:传旨,明日午时,御驾亲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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