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把自己深深地埋进林景深怀里,脸颊蹭着他柔软的家居服布料,汲取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清冽气息。
“哥哥你真好。”她闷闷地说,声音里还带着点未散的鼻音。
林景深没有说话,只是维持着环抱她的姿势,手掌在她背后轻轻拍抚,像小时候哄她睡觉那样。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她身体细微的颤抖渐渐平息,紧绷的脊背在他掌心下放松,呼吸也慢慢变得绵长均匀。
怀里的人像只终于寻到安全港湾的小兽,卸下了所有防备,只剩下全然的信任。
他的下巴抵着她柔软的发顶,目光落在对面冷色调的墙壁上,眼神复杂难辨。
对她,他似乎永远无法真正硬起心肠。她的眼泪,她的不安,她小心翼翼的试探和依赖,总能精准地拨动他心里那根最柔软的弦。
他的情绪,早就悄无声息地与她绑在了一起。
她会因一点小事雀跃,他便也觉得心情明朗;
她会因身世惶然,他便跟着揪心;
她此刻像这样蜷缩在他怀里寻求庇护,他便感觉胸膛被某种温软的情绪填满,生出一种想要为她遮蔽所有风雨的冲动。
这早已超越了寻常兄妹的范畴。他自己心知肚明。
只是有些界限,一旦越过,便是万劫不复。他不能,至少现在还不能。
不知过了多久,怀里的女孩呼吸彻底平稳,像是睡着了。
林景深微微动了动有些发麻的手臂,低头看她。
她闭着眼,长睫在眼下投出安静的阴影,脸颊粉扑扑的,嘴唇微微嘟着,睡得毫无防备。
细软的头发有几缕黏在她微湿的眼角。
他伸出手,轻柔地替她拨开那几缕发丝,指尖无意间擦过她细腻温热的皮肤。
他收回手,定了定神,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姿势,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女孩轻飘飘的,睡裙下露出的小腿纤细白皙,脚踝玲珑。她似乎被惊动,在他怀里无意识地嘤咛了一声,蹭了蹭他的胸口,又睡了过去。
林景深抱着她,放轻脚步,走出自己的房间,来到隔壁她的房门口。
输入密码,轻轻推开门,将她放到柔软的大床上,拉过被子仔细盖好。
月光透过未拉严的窗帘缝隙洒进来,在她恬静的睡颜上镀了一层柔和的银辉。
他站在床边,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俯身,极轻地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如羽毛拂过,不带任何情欲,只有纯粹的怜惜与珍视。
“晚安,玉玉。”他低声说,声音融进寂静的夜色里。
然后,他转身,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房间,轻轻带上了门。
...
第二天是晴朗的秋日,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餐厅,暖洋洋的。
早餐时,林玉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活泼,小口吃着三明治,时不时跟林文渊说几句学校里无关紧要的趣事。
只是,当苏明慧关切地问孙晚晚昨晚睡得习不习惯,有没有什么需要时,林玉握着牛奶杯的手指,收紧了一下,随即又松开,脸上笑容不变。
林景深将这一切细微的反应尽收眼底,神色如常地喝着咖啡。
“景深,你今天还要去诊所?”苏明慧问。
“嗯,上午还有两个预约。”林景深放下咖啡杯,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
“玉玉,”他忽然转向林玉,“你今天有什么安排?”
林玉愣了一下,随即眼睛一亮:“我想出去逛街!约了……约了朋友。”她说时,声音稍微含糊了一下,但很快又扬起笑脸,“好久没出去逛了!”
苏明慧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温和地说:“去吧,散散心也好。钱够吗?”
“够的,妈妈。”林玉乖巧点头。
“我顺路,捎你一段。”林景深站起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
“真的吗?谢谢哥哥!”林玉立刻开心起来,三两下吃完早餐,跑去楼上换衣服。
不多时,她换了一身鹅黄色的羊毛连衣裙,外面穿件薄款西装外套,头发扎成高高的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和脖颈,看起来青春靓丽。
“哥哥,我好了!”她蹦蹦跳跳地跑到玄关,脸上洋溢着快乐。
林景深看着她明快的笑容,眼底掠过柔和:“走吧。”
车子平稳地驶向市中心最繁华的商圈。林玉坐在副驾驶,心情很好地哼着不成调的歌,手指随着车载音乐的节奏轻轻敲击。
“到了。”林景深将车停在商场地下车库的临时落客区。
“谢谢哥哥!”林玉解开安全带,朝他挥挥手,笑容灿烂,“哥哥上班加油哦!”
看着她像只出笼小鸟般欢快地跑向电梯间的背影,林景深坐在车里,目送她消失,才缓缓启动车子,驶向诊所的方向。
即使是节假日,他的预约也排得很满。
林玉是一个人出来的。
踏入明亮宽敞,暖气充足的商场。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香水,咖啡和甜品交织的诱人气息,琳琅满目的店铺橱窗里展示着最新季的时装和配饰。
她深吸一口气,一种久违的购物欲涌了上来。
在现实世界里,稍微有些拘谨,她可没这么奢侈地,随心所欲地消费过。
现在顶着林家大小姐的身份,花着林家给的零用钱……这种感觉,简直不要太爽!
她开始了快乐的“买买买”之旅。
从一线大牌的最新成衣,到小众设计师的个性单品,从精致的首饰配件,到柔软舒适的家居服……
她几乎逛遍了感兴趣的每一家店,试穿了无数套衣服,刷卡的动作潇洒利落,店员们笑容满面地跟在她身后,手里提满了购物袋。
逛到一家以浪漫风格着称的品牌店时,她被橱窗里一条裙子吸引了目光。
那是一条烟灰色的真丝吊带连衣裙。
设计极简,却处处透着心机。
V领开得恰到好处,不会过于暴露,却能完美展现锁骨的精致和颈部的优美线条。
腰部两侧做了精巧的镂空处理,用同色系的细带交错连接,若隐若现地勾勒出纤细腰身。
裙摆是流畅的A字型,长度及至脚踝,行走间应该会如水波般荡漾。
质地是带着珠光的真丝,在灯光下流转着高级而柔和的光泽。
“小姐,您眼光真好,这是我们品牌的镇店之宝,也是明年春夏的预告款,目前只有这一件样品。”店员殷勤地介绍。
林玉眼睛转了转,对店员说:“我想试试。”
当她在试衣间换上这条裙子走出来,站在巨大的落地镜前时,连见惯了美人的店员都忍不住发出低声赞叹。
裙子完美地贴合了她的身形,V领设计让她的脖颈和锁骨线条展露无遗,腰部的镂空不仅凸显了纤腰,更添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诱惑。
真丝的光泽衬得她皮肤如羊脂白玉,整个人仿佛笼罩在一层朦胧的光晕里,气质纯净又带着一丝性感。
林玉看着镜中的自己,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
她拿出手机,调整了一下角度,对着镜子拍了一张照片。
V领的深邃,真丝的光泽,腰侧镂空处细腻的肌肤,在照片里构成了一幅具有冲击力和想象空间的画面。
她点开“S”的聊天框,将照片发送过去。
玉玉:[S哥哥,你看,我今天出来逛街,这件裙子好看吗?]
玉玉:[就是现在季节不对,好像会有点冷呢。小猫托腮.jpg]
发送。
市中心,顶层的私人牙科诊所。
林景深刚结束一位客户的咨询,回到自己宽敞明亮的办公室。他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坐下,拿起下一份预约客户的资料准备翻阅。
私人手机放在桌面上,屏幕忽然亮起,提示有新的图片消息。
来自“玉玉”。
他的目光从资料上移开,落在手机上。指尖停顿了一下,还是拿了起来。
解锁,点开聊天框。
那张照片瞬间跳入眼帘。
他的呼吸滞了一瞬。
目光像被磁石吸引,牢牢锁在屏幕上。
烟灰色的真丝,泛着珍珠般柔润的光泽。
V领设计,延伸向下的阴影引人遐思。最要命的是腰侧那处镂空……细腻的肌肤在真丝的掩映下若隐若现,像雪地里悄然绽放的一抹春色。
她没露脸,但这比露脸更具杀伤力。
他能想象出,这条裙子穿在她身上的全貌。
该是怎样的……惊心动魄。
办公室里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只有他有些急促的心跳声,和指尖无意识摩挲手机边缘的细微声响。
他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
久到屏幕自动暗了下去。
他又点亮屏幕。
然后,长按图片,选择保存。
图片被悄无声息地移入了那个只有简单符号“.”命名的加密相册里,与之前那张米白色毛衣的自拍照放在了一起。
做完这一切,他才仿佛找回了一丝理智,开始思考该如何回复。
指尖在屏幕上敲击:
S:[很好看。]
顿了顿,又补充:
S:[现在穿不了,可以等夏天穿。]
还有一句话,在他舌尖滚了滚,最终没有发出去:
‘或者,在家里穿。’
他删掉了这行字,按下了发送。
很快,那边回复。
玉玉:[真的嘛?那这件就留下吧!开心转圈.jpg]
林景深看着那个欢快的表情,仿佛能看见她在商场里,眼睛弯成月牙的娇俏模样。
他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回复:
S:[嗯。]
放下手机,他重新拿起客户资料,试图将注意力拉回工作。
但脑海里,那张烟灰色真丝裙包裹下的曼妙身影,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过了大约一个多小时,手机又震动起来。
他拿起一看,是一张咖啡厅的照片。
精致的白色骨瓷杯里,装着拉花漂亮的拿铁,旁边摆着一小块提拉米苏。背景是咖啡厅温馨的木桌和绿植。
玉玉:[哥哥,这个是他家的新品,好好喝,下次可以尝尝哦~]
林景深的目光落在照片上,随即,眉心蹙了一下。
照片里,只有一杯咖啡,一份甜点。
只有她一个人。
他敲击屏幕:
S:[只有你一个人?]
玉玉:[是呀。]
回答得理所当然。
林景深捏紧了手机。
他打字:
S:[怎么一个人出去玩儿?]
玉玉:[不想在家里待着。委屈.jpg]
玉玉:[而且已经很久没有出来逛街啦!]
看着这行字,林景深眼前仿佛浮现出早餐时,她听到苏明慧关切孙晚晚时,那瞬间收紧又松开的手指。
他沉默了片刻。
S:[是么。那要好好玩儿。]
S:[过两天就要回学校了吧?]
玉玉:[啊啊啊!哥哥,你太坏了!哪壶不开提哪壶!气鼓鼓.jpg]
玉玉:[假期就是这么短暂呢。]
看着屏幕上那个气鼓鼓的猫咪表情,林景深眼底掠过一丝笑意。
他发了一个揉揉头的表情包过去。
那边安静了几分钟。
然后,一条新消息跳了出来。
语气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和期待,又有点撒娇的意味:
玉玉:[哥哥~]
玉玉:[可以和你见面嘛?]
玉玉:[哥哥的朋友圈都没有照片,都不知道哥哥长什么样子呢。好奇猫猫头.jpg]
林景深看着这三条消息,眸光骤然深了下去。
见面?
他几乎能想象出,如果她知道了“S”就是她每天叫着的“哥哥”,脸上会是怎样震惊,羞恼,或许还有被欺骗的愤怒表情。
而现在,她却在向这个“网友哥哥”发出见面邀请。
带着好奇,或许……还有一点点朦胧的好感?
这个认知,让他的心跳骤然失序。
一种隐秘的兴奋,带着罪恶感以及悸动的情绪,瞬间攫住了他。
他盯着屏幕,指尖悬在键盘上方,久久没有落下。
该如何回应?
拒绝?还是……顺势而为?
窗外,秋日午后的阳光正好,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办公室,却照不进他此刻幽深复杂的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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