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身，看向两位同伴：“但如果陆斩冰说的是真的——他奉初代魔尊之命镇守‘叹息之墙’，看守‘深渊的囚徒’——那么魔尊时代终结的真相，恐怕远比史书记载的复杂。”
玉明倒吸一口凉气：“凡哥的意思是……初代魔尊和初代仙皇，可能不是简单的敌对关系？
他们都在看守同一个‘囚徒’？”
“而那个囚徒，就是魔渊。”莫凡点头，“或者说，是魔渊意志的本体。”
洞中陷入了沉默。只有冰层偶尔发出的“咔嚓”轻响，以及三人呼出的白气在低温中凝结成霜的声音。
熊大用力搓了搓脸，试图驱散那股从心底升起的寒意：“这他娘的……太复杂了。
凡哥，那咱们现在怎么办？千年冰髓已经到手，但楚落姑娘需要的是万年冰髓。还要继续深入吗？”
莫凡没有立刻回答。他重新坐下，从怀中取出那十二枚上古阵棋。
棋子入手温润，此刻仍在微微发热，彼此间有淡银色的空间涟漪荡漾，仿佛在共鸣着什么。
他将棋子一字排开，手指轻触其中一枚。
顿时，棋子表面浮现出细密的符文——那不是仙道符文，也不是魔道符文，而是一种更加古老、更加接近天地本源的文字。
莫凡曾在一些上古遗迹中见过类似的文字，但从未能完全解读。
“这些阵棋……”他喃喃道，“我得到它们时，只当是某种上古传送阵法的载体。
但现在看来，它们与魔渊、与这片冰川、甚至与鸿蒙吞天诀，都可能存在联系。”
玉明凑过来看了看：“凡哥，这些符文……我怎么觉得有点眼熟？”
“你见过？”莫凡抬眼。
玉明挠头想了想，突然一拍大腿：“对了！皇城重建时，工部在清理旧皇宫地基时，挖出过几块残碑！
上面刻的文字跟这个有点像！当时晓梦大人还专门去看了，说是‘上古先民祭祀天地所用的灵文’，早就失传了！”
晓梦……
莫凡心中一动。晓梦修文道，得《文心雕龙》手稿，对古代文字和秘辛的了解远超常人。
如果他在场，或许能解读这些符文。
但此刻远水解不了近渴。
“先不管这些。”莫凡收起阵棋，目光坚定，“千年冰髓既然到手，说明我们此行不虚。但楚落需要的是万年冰髓，我们必须继续寻找。不过……”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接下来的路，恐怕会碰到陆斩冰所说的‘囚徒的爪牙’。
而且，既然‘叹息之墙’的封印因我的到来而松动，那么越往深处走，危险越大。你们要做好准备。”
玉明和熊大同时挺直腰板。
“凡哥，咱们跟了你这么多年，什么阵仗没见过？”熊大咧嘴笑道，“魔渊都闯过了，还怕这冰窟窿？”
玉明也点头：“没错。而且我总觉得……这冰川深处，藏着关于凡哥你功法的秘密。就算为了这个，也得探个明白。”
莫凡看着两位生死与共的同伴，眼中闪过一丝暖意，但很快又被无情道的冰冷覆盖。
“既然如此，休整半个时辰。玉明，检查装备和丹药；熊大，警戒。半个时辰后出发。”
“是！”
半个时辰后，三人再次踏上征程。
冰隧道继续向深处延伸，坡度时缓时陡。
两侧冰壁上的景象开始发生变化——不再是单纯的深蓝色冰层，而是逐渐出现了一些奇异的东西。
有时是整片冰壁中封冻着密密麻麻的、某种深海鱼类般的生物残骸，它们保持着游动的姿态，眼睛处是两个空洞；有时则是大片大片的、类似珊瑚的冰晶结构，在不知从何而来的微光中折射出七彩光华；更诡异的是，他们经过一段隧道时，两侧冰壁中竟然封冻着数十具人类尸骸！
那些尸骸穿着制式铠甲，虽然被冰封了不知多少岁月，但铠甲上的纹路依然清晰可见——那是一种从未在仙国历史上出现过的样式。
铠甲胸口处刻着一个奇异的徽记：九颗星辰环绕着一柄断裂的长枪。
“这是……”玉明凑近观察，忽然低呼，“这徽记！和陆斩冰骸骨胸口那柄断枪的样式一模一样！”
莫凡点头。他伸手触摸冰壁，鸿蒙吞天诀微转，试图感知这些尸骸残留的气息。
但冰封太彻底，除了极致的寒意，什么都感应不到。
“他们是陆斩冰的部下。”莫凡沉声道，“或者说，是‘寒渊都护府’的将士。全部战死在此，被冰川封存。”
熊大数了数：“二十三具……都是正面朝外，武器在手。他们是在守卫着什么的时候，被瞬间冰封的。”
三人沉默了片刻，继续前进。
越往深处，温度反而开始回升——不是变暖，而是那种足以冻结灵魂的极致寒意有所减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厚重、更加古老的“冷”。
这种冷不刺骨，却压得人喘不过气，仿佛整座冰川的重量都压在肩上。
隧道开始出现岔路。玉明凭借丰富的探路经验，选择能量波动最强烈的方向。
如此又走了大约两个时辰，前方忽然传来隐约的水声。
“水？”熊大一愣，“这地方零下不知多少度，怎么可能有液态水？”
莫凡抬手示意噤声。三人收敛气息，缓步前进。转过一个弯道后，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同时屏住了呼吸。
那是一个巨大的地下冰湖。
湖面宽广如小型城池，湖水是深邃的墨蓝色，表面没有结冰，反而蒸腾着淡淡的白色雾气。
湖水不知有多深，湖心处隐约可见某种巨大的阴影在缓缓游动。
最令人震撼的是湖对岸——那里并非冰壁，而是一片高耸的、由某种黑色岩石构成的峭壁，峭壁上开凿着密密麻麻的洞穴，洞穴中隐约有火光闪烁。
更关键的是，湖岸边，此刻正站着五个人。
不，或许不能完全称之为“人”。
他们身高与常人相仿，穿着厚重的白色毛皮斗篷，兜帽遮住了大半面容。但从斗篷下摆露出的腿部可以看出，他们穿着某种紧身的、暗金色的软甲。而最显眼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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