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头顶，都生着一对弯曲的、类似山羊角的黑色犄角。斗篷后摆处，隐约可见一条细长的、尖端呈三角形骨锤的尾巴在轻轻摆动。
魔族。
莫凡瞳孔微缩。陆斩冰的话瞬间在脑海中回响：“小心……‘魔族’并非馈赠……是……枷锁……也是……诱饵……”
那五人也发现了莫凡三人。他们同时转身，动作整齐划一，显示出极高的纪律性。兜帽下的阴影中，隐约可见几点猩红的光芒——那是他们的眼睛。
双方隔着数十丈距离对峙。冰湖上的白雾缓缓飘动，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玉明和熊大已经握紧了武器，肌肉紧绷。但莫凡却抬手制止了他们。
因为他看到，那五个魔族并没有表现出敌意。相反，为首的一人——从身形看应该是个女子——缓缓抬起右手，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掌心向上，五指并拢后微微弯曲，然后轻轻点头。
这似乎是一种表示“无害”或“问候”的礼节。
莫凡沉默片刻，同样抬起右手，模仿了那个手势，然后点头回礼。
为首的女魔族似乎松了口气。她转头对同伴说了句什么——声音很低，用的是一种音节清脆却完全听不懂的语言。然后五人便不再理会莫凡他们，而是转身面向冰湖，似乎在观察着什么。
“凡哥，他们……”玉明低声问。
“暂时没有敌意。”莫凡传音道，“但不要放松警惕。陆斩冰的警告不会空穴来风。熊大，玉明，收敛气息，隐藏实力，暂时伪装成普通的地阶修士。”
“明白。”
三人保持着距离，沿着湖岸向另一个方向移动，试图绕过这群魔族。但冰湖岸边的地形复杂，到处都是凸起的冰岩和深不见底的冰裂隙，想要完全不引起对方注意几乎不可能。
就在莫凡他们走到一处冰岩丛时，异变突生！
“小心！”
一个清脆悦耳、却带着急促的女声突然响起——用的竟然是字正腔圆的仙国官话！
几乎同时，莫凡脚下看似坚实的冰面突然炸裂！一道庞大的白色影子破冰而出，张开的巨口足以吞下一头成年牦牛，口中层层叠叠的利齿闪烁着寒光，更可怕的是那张巨口喷出的并非腥气，而是一股足以冻结空间的白色寒潮！
北域雪魔！地阶巅峰妖兽，生于极致寒冰之中，天生掌握“冰遁”神通，能完美融入冰雪环境，就连天阶修士的神识都难以察觉！
莫凡在女魔族出声提醒的瞬间就已经动了——不是躲避，而是前冲！他脚下发力，冰面炸开一圈裂纹，身体如同离弦之箭般迎着雪魔的巨口冲去！在即将被吞入的刹那，他身形诡异地向左偏移半尺，同时右手并指如剑，一道凝练到极致的杀戮剑意细丝无声射出，直刺雪魔上颚的软肉！
但雪魔的反应快得惊人！它竟然在剑意临体的瞬间闭合了巨口，层层利齿如同闸门般落下！剑意细丝刺穿了三层牙齿，却被第四层挡住，发出“叮”的一声轻响！
而此时，雪魔那条一直隐藏在冰下的尾巴横扫而来！那尾巴粗如梁柱，表面覆盖着厚厚的冰甲，末端长着三根锋利的冰刺，所过之处，冰岩如同豆腐般被切开！
“退！”莫凡低喝，身形暴退。
玉明和熊大早已后撤，但雪魔的尾巴攻击范围太大，眼看就要扫中熊大！
就在这时，那五个魔族动了。
为首的女魔族双手在胸前结印，速度快得带出残影。她口中吟诵着奇异的音节，头顶那双黑色犄角突然亮起淡淡的紫色光华。下一刻，雪魔扫向熊大的尾巴前方，凭空出现了一面半透明的、泛着涟漪的紫色屏障！
“轰——！”
尾巴狠狠砸在屏障上！屏障剧烈波动，浮现无数裂纹，但终究没有破碎，成功挡下了这一击！
几乎同时，另外四个魔族也出手了。他们没有使用武器，而是同时结印，四道颜色各异的光束从他们手中射出，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光网，朝着雪魔当头罩下！
雪魔发出愤怒的嘶吼，庞大的身躯试图钻回冰下。但光网落下的速度极快，在接触它身体的瞬间，光网上的符文亮起，竟然开始抽取它体内的冰系妖力！
雪魔的动作顿时一滞。
“就是现在！”女魔族清喝。
莫凡眼中寒光一闪。他没有用归墟剑意——那种级别的招式动静太大，而且会暴露真实实力。他选择了最简单直接的方式。
天诛剑出鞘。
没有璀璨的剑光，没有浩荡的剑气。只是一道灰蒙蒙的、仿佛能吸收光线的剑痕，贴着冰面掠过，在雪魔试图缩回冰下的脖颈处一闪而逝。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瞬。
下一刻，雪魔庞大的身躯僵住了。它那双猩红的眼睛瞪得滚圆，充斥着难以置信的神色。然后，一道细细的血线出现在它脖颈处，迅速扩大。
“噗——”
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却不是红色，而是诡异的蓝白色。雪魔的头颅缓缓滑落，砸在冰面上，发出一声闷响。无头尸体抽搐了几下，彻底不动了。
从雪魔突袭到被斩杀，整个过程不超过五息。
湖岸边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只有雪魔尸体流出的蓝白色血液在冰面上蔓延、凝固的声音。
那五个魔族齐齐看向莫凡，兜帽下的猩红目光中带着明显的惊异。显然，莫凡刚才那一剑的威力，超出了他们的预期。
为首的女魔族第一个反应过来。她收起结印的双手，走向莫凡。在距离三丈处停下，再次做了那个掌心向上的礼节。
“多谢阁下出手。”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感，“这头雪魔潜伏在此已久，已经偷袭了三批经过的旅人。若不是阁下剑术超群，今日恐怕又要多几个亡魂。”
莫凡还剑归鞘，平静回礼：“也要多谢姑娘提醒。若非姑娘出声，我未必能及时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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