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岸坐在礁石上，手放在膝盖上。他的手指不再发光，皮肤也恢复正常。他动了动手掌，感觉和平时一样。脑子里还回响着系统的声音：“生态能量进入冷却期，十二小时后恢复。”
他低头看手心，又抬头看海。风不大，浪轻轻拍打沙滩。远处那艘翻了的船卡在浅水区，像一块废铁。
陈小满跑过来，手里抱着算盘。她在他旁边蹲下，把算盘放在腿上。
“哥，你没事吧？”她问。
“没事。”陈岸说，“就是那个能力暂时用不了，要等时间。”
“那你现在做什么？”
“整理东西。”他从怀里拿出几张湿了一半的纸，边角卷曲，字迹有些模糊。这是他在翻船时抢出来的账本残页，是钱万三留下的。
陈小满凑过去看。她看了一眼就皱眉：“这写的啥？乱七八糟的。”
“不是乱写，是数字。”陈岸指着其中一行，“你看这里，‘十五号罐头运输’，金额后面有个星号。”
“有星号怎么了？”
“赵有德领低保金那天也是十五号。”陈岸说着，掏出一台小型录音机，按下播放键。断断续续的声音传出来：
“这批货走公海，洗干净再回来……别让陈岸碰。”
声音很轻，但能听清。
陈小满听完，开始拨算盘。珠子碰撞发出清脆声。她一边听录音一边核对账目，嘴里念着：“十五号运货，八十万。当天赵有德账户进七十九万五……差五千？”
“五千是手续费。”陈岸说，“钱万三拿的。”
“所以他们是一伙的。”陈小满冷笑，继续拨算盘，“那这笔呢？二十三号，三百吨冷冻贝类出口，报关单写‘合格品’，其实装的是毒罐头。”
“虎鲸群那天晚上不对劲。”陈岸指着海边一块石头，“我用哨音引导它们撞走私船，系统记下了路线。”他拿出一张手绘地图，上面有几个红点连成一条线，“所有污染都从这片海域开始，洋流方向一样。”
“他们是固定在这里倒毒物。”陈小满咬牙，“然后假装是正常出货。”
“对。”陈岸点头，“但我们还需要完整的资金链。”
陈小满没说话，低头继续算。算盘声越来越快。她忽然停下，盯着账本末尾一串编号：“c.t.h.-087……这个编号出现了三次。”
“什么意思？”
“每次转账都有这个编号。”她快速拨动算盘，“三个月，两千四百万，全都打进同一个离岸账户。收款人名字被涂掉了，但编号没改。”
“c.t.h.”陈岸念了一遍，“陈天豪……全名是chen tianhao。”
“这不是巧合。”陈小满抬头，“哥，他们在用你的系统漏洞洗钱。签到奖励来自海洋资源，但他们把这些当成掩护，把脏钱变成合法收入。”
陈岸沉默了一会儿。他想起第一次签到时的画面，耳边响起那句提示：“今日签到成功，获得xx。”简单直接，没有任务也没有惩罚。可有人却把它变成了犯罪工具。
“我们得把这些证据拼起来。”他说。
“我已经列好了。”陈小满翻开笔记本，上面写着几行字：
钱万三账本 → 显示非法运输和资金流动
赵有德录音 → 证实内部勾结和洗白流程
虎鲸定位数据 → 锁定污染转移路径
编号c.t.h.-087 → 关联陈天豪个人账户
“只要把这些交给相关部门，就能立案。”她说。
话刚说完，陈岸脑子里突然响起新提示：「生态掌控者模式重新激活，可定位关键证人。」
他闭眼感应。脑海里出现一个坐标——县城海鲜集团总部三楼东侧房间。温度比周围高，空气中有烧纸的味道。
“有人在烧文件。”他睁开眼。
“谁？”
“马明远。”陈岸站起来，“他是陈天豪的副总，管合同和检验报告。如果他们在毁证据，一定是他。”
陈小满立刻抓起算盘：“那我们现在就去。”
“你不能去。”陈岸摇头，“你还小，这事太危险。你留在村口接应，万一有人来查，你马上通知我。”
“那你一个人进去？”
“我有准备。”陈岸拍拍腰间，“我不需要动手，只需要拍下证据。”
“可你说能力还没恢复。”
“我不靠那个。”他笑了笑，“我靠脑子。”
陈小满看着他几秒，最后点头：“那你小心。我在路口老槐树下等你。”
她转身要走，又停下：“哥。”
“嗯？”
“别让他们把证据毁了。”
“不会。”陈岸看着县城方向，“我已经等这一天很久了。”
他沿着沙滩往回走，路过那艘破船时停了一下。海水冲刷船体，发出单调声响。他弯腰捡起一块带标签的金属片，上面印着“陈天豪集团”，角落还有个小小的c.t.h.-087编号。
他把金属片塞进口袋，继续往前走。
县城不远，走路一个多小时。路上是土路，两旁是农田和矮房。路灯少，夜里很黑。他贴着路边走，怕被巡逻的人发现。
海鲜集团大楼在城东，三层楼，外墙刷白漆，门口挂着铜牌。晚上没人上班，保安在值班室打盹。
陈岸绕到后墙，找到一扇通风窗。窗户没锁，他轻轻推开，翻了进去。
里面是走廊，灯光昏黄。他贴着墙走，脚步很轻。根据系统提示，目标在三楼东侧，应该是档案室或办公室。
楼梯口有摄像头，但他记得以前来看过布局图。他走消防通道上去，避开电梯。
三楼很安静。他慢慢靠近东侧房间，门缝里透出一点光。
他蹲下，从门缝往里看。
马明远穿着西装，戴白手套，在桌前整理文件。他拿着一份盖章的检验报告，右下角写着“水质合格”。他把报告放进标着“已归档”的文件袋，然后用打火机点燃一堆纸片，扔进废纸篓。
火苗跳了一下，照亮了他的脸。他低头看着火，一边擦手帕一边低声说：“只要这份假报告混进去，他们就永远找不到漏洞。”
陈岸站在门外，屏住呼吸。
他掏出手机，打开录像功能，轻轻推开门缝。
镜头对准桌上的文件袋。马明远把最后一份材料放进去，封好口，在封条上写下日期。
陈岸按下录制键。
画面清楚地记录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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