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让肖嫣然愣在了原地。
或许是平日里比较注重外观的缘故，使得她的皮肤很好，三十岁的年纪，却有着一张二十六七岁的脸以及皮肤。
她承认自己长得不错。尽管已经结婚了，依旧有不少追求者。
但是像秦河如这种直接了当的方式，她还是第一次遇见。
一时间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种事她不是第一次遇见，以前的朱老二也曾对她有过非分之想，不过他属于有贼心没贼胆的人，两句话就让他不敢再来骚扰。
她清楚秦河如的性格，正是如此才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
不拒绝吧，她是有家室的人。拒绝吧，这个副科长之位自己就无缘了。
“咱们组的陈建强同志说要请吃饭，有时间的话一起去。”秦河如不知道她想了这么多。
他只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让两人认识一下。
倒不是撮合，而是两人成为副科长的话，认识一下比较好，免得将来不熟悉影响工作进度。
“有，有有有！”肖嫣然犹如小鸡啄米，忙不迭点头。
同时她内心松了口气。
有别人在的话，应当不是她想得那样。
下一秒她为自己生出这种龌鹾思想而脸红。
科长怎么会是那种人呢？我居然这样子去想他，太不是人了。
“有的话明天一起，就在……”秦河如把时间地点都说出来。
一边说话的同时，他一边忙着自己的事。
说完，没有得到回应，不禁抬头看去。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没有。”肖嫣然摆了摆手。
“记得来啊。”怕她不来，秦河如提醒一句。
“嗯嗯好，我会准时到的，科长。”肖嫣然连忙保证。
“嗯，还有其他事吗？”
“没有了。”
经过这么一打岔，她全然忘了来的初衷是什么，就这样恍恍惚惚的离开。
等回到座位上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忘记问副科长的事了。
她一阵懊恼。
下了班。
情况与昨天差不多，大家都想围住秦河如去旁敲侧击副科长的事，可惜当事人不给他们这个机会，况且他们也没那么大的胆子，怕贸然前去留下不好的印象。
于是，三组的人在不依不舍中离开。
消息总是缓慢的。
在这个时候，四组的人已经得到消息。知道三四组会合并，交由秦河如管理，并且会在这里面挑选一两位副科长。
四组知道这个消息的人不多，仅有那些一级科员知道，这自然是张副科长故意透露的风声。
头两天他忙着一二组的事，忘了和四组的一级科员说这个事了。
他不会去靠着仅有的交情要来一位副科长的名额，他知道那样做不划算。
留着这些交情和秦河如交好，保持这种关系才是最好的。
只是另一方面吧，好歹四组是他带出来的，他不想四组的人没有被选上，这才稍微透露给某些人一点风声。
就是可惜，四组的人知道得太晚。
等他们过来找秦河如的时候，三组已人去楼空了，他们只能望门兴叹。
离开轧钢厂，秦河如像往常一样，去了一趟医院，把饭盒拿回来之后回家。
相比较昨天的繁忙，今天倒是轻松许多，上门的人不多。
这些人来的目的就一个，和秦河如把关系打好。
谁也不知道将来有没有有求于人的时候，无论是借钱也好，做其他事也好，现在把关系打好才好开口。
一位正科级干部，没人不想讨好。
最开心的莫过于小当了。
那些人前来，多是送一些鸡蛋、红枣、糖果、饼干之类的。
更贵重的他们拿不出来，只能拿一些寓意比较好的，或者是在他们看来是奢侈品的糖果饼干。
秦河如是拒绝的，就是人太多，不管怎么拒绝总是会有人留下东西。
糖果饼干秦河如不爱吃，这就便宜了小当这家伙。
小小的她，肚子跟着太小了，吃过饭的原因，吃了一两块饼干和一颗糖果之后，怎么都吃不下去了。
离开的时候，她的小肚子变得圆鼓鼓的，更加可爱了。
“舅舅晚安。”
这是秦河如教她的。
她挥舞着小手，蹦蹦跳跳的回到贾张氏那边去。
面对他的到来，贾张氏拉起了脸，仿佛秦河如欠了他五百万一样。
棒梗则是拉着小当询问吃了什么好吃的，有没有给他带。
小当从紧紧攥着的手里，将拿来的饼干分享给他。
这一幕被贾张氏看见，她当即就想说一些骂人的话语，碍于秦河如在一旁，没敢说话。
秦河如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后才离开。
回来刚坐下没多久，就有人上门摆家常。
大院的人想得很开。
关系不好没关系，多走走，多送礼，这感情自然而然的就好了。
他们的到来，秦河如是没办法的，不好赶人，他自己又不愿意一直坐着。
等到这一位离开之后，他连忙爬去床上睡觉。
大院的人见房间黑了，只得熄了上门作客的心，悻悻然回去，打算明天早点来。
周末。
即使不上班，大院的人依旧起得很早。一个是习惯了，一个是想完成昨夜未完成的事。
他们早，秦河如更早。
大清晨的，他一改往日作风，起得很早。
洗漱过后，就匆忙出了门。
他知道会有人来找他的。
事实如他所料，他前脚出门不久，便有人上门了。家里没人，那些人只好离开。
“这四九城的天，真好看，空气也那么清新。”
相比较后来，现在的环境真得好很多。
许是放假吧，大街上的人很多，来来往往的。
有的穿上了棉袄，有的和秦河如一样，连个外衣都没穿上。
来了这么久，这算是他第一次这么轻松惬意逛四九城。
一草一木，一树一人，他看得都很认真。
活着这时候，真的很有年代感。
斑驳的墙，似乎受到了岁月的侵蚀，一些地方出现了裂痕，青砖砌成的墙壁上有着交错的纹路，一些地方被即将凋谢的绿意盎然遮掩。
脚下的道路并不平整，向远了看去，就能看见时而凹时而凸的路面。
街上看到最多的不是小汽车，而是自行车，偶尔运气好，能瞧见速度很难的摩托车。不知道是驾驶技术不好不敢开太快，还是有想要炫耀一下的心思。
来往的路人脸上，大多是带着期待的，那是对生活、对人生的期待。
逛了不知多久，秦河如才猛然回神，看了一眼手表，发现没到时间之后，才不那么紧张。
今天有重要的事，不能忘了。
时间没到，却也快了。
他加快步伐，朝着想去的地方而去。
些许时候……
“科长。”
“秦哥。”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男一女。
他们正是早已到了的肖嫣然和陈建强。
“我是不是来晚了？”秦河如客套说道。
“没有，来得正正好好呢。”
“我们也是刚来。”
两人连忙回复。
在采购科工作的人，大多不是愚笨之人。
领导的客套话，他们自然不会真的去信，往下接那就是自己的不对了。
别说只来晚一会儿，就是晚一个小时又如何？
“一起进去吧。”秦河如笑道。
两人的表情，和当年的他何其相似。
那时候的他，也是用这个表情及语气去对待张副科长和王富贵的。
“好。”
三人一同进去。
和领导走一块，谁先谁后，谁在前面谁在后面是有讲究的。
不能走在领导前面，但你又得让领导知道该怎么走。
这一点陈建强就做得很不错。
到了订好的地方后，三人依次入座。
这里的座位有点像包厢，却又不完全是那种独立的包厢，有点像后世的卡座，只是说每一桌都有间隔距离，且有掉下来的围帘挡着一些。
为了找这么一个地方，陈建强显然是做了功夫的。
是不是刚开的无所谓，那只是一个借口。
合适的谈话场所才是要准备的。
像松鹤楼、四季酒楼那种地方，陈建强去不起。那里的最低消费是以块来计算的，和领导一起吃饭的话，保底两位数，他这个层次的人吃不起。
普通的餐馆吧，别说他拉不下面子，就算真的拉下脸，只怕也会惹得领导不高兴。
这里就很不错，价格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档次也不算很低。
“今天要让建强你破费了啊。”秦河如开着玩笑说道。
“哈哈，可不是嘛，这地方我平时敢都不敢来呢。”肖嫣然捂嘴娇笑，接过话。
没有家庭的情况下，一个月六十左右的工资，说来不起是不可能的。
可两人已经有家庭了，这话说得不假。
“哪有，不存在的。”陈建强嘿嘿一笑：“我平时也不敢来，就今天借了秦哥的光才敢来一次。”
明明是他请客，却说是借了秦河如的光。
不得不说，有些人的情商是真的高。
肖嫣然已经打算好了，等吃完饭就给陈建强一半的钱，两人共同承担。有秦河如在，她没有当面说出来。
昨天她不知道秦河如为啥吃饭叫上自己，等回到家中准备入睡的时候，她隐约猜到了一些。
若真是那样，别说一人一半了，就是饭钱她来付，甚至想再来第二次都没关系。
菜单被摆在了秦河如眼前，他没有推脱，随手点了三道价格亲民的菜，就把菜单给了两人。
肖嫣然知道陈建强和他的家庭情况差不多，没有想着好不容易来一次，别人请客就宰一下的想法，跟着点了一道中规中矩的菜。
倒是陈建强看见两人点的菜后，大手一挥，加了两道比较昂贵的菜。
等人走后，秦河如不免打趣两句。
过后，他才说起正事。
和什么样的人打交道，该怎么说，什么时候说，他很清楚。
和陈建强这等人，就不需要拐弯抹角，直接一点效果比较好，因为主动权在他这里。
换做朱老二这种人，只怕会在这上面犹犹豫豫，为的就是借着这个机会大捞一笔。
他不一样，他不缺这个钱，没必要这样去做。
“今天叫你们两个过来，其实是有一点事要和你们说。”
陈建强和肖嫣然一脸期待，没有打断。
“可能你们已经猜到了，没错，就是你们想得那样。”
“经过我这段时间的观察，我认为你们两个人的能力都不错，处事也比较优秀，所以我打算这次的副科长人选，就挑选你们两个人了。”
短短一句话，令陈建强和肖嫣然差不多原地蹦起来。
猜是猜到了，真这么说的时候，他们依旧压制不住内心的激动。
陈建强结结巴巴说道：“秦……秦哥，你……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干，不辜负你对我的期望。”
肖嫣然跟着附和：“我也是。”
两人立马展示自己的忠心，一堆好话像不要钱一样，死命说，各种变相夸赞。
别说，秦河如是比较喜欢听的。
他没有停手，示意两人接着奏乐接着夸。
两人把毕生夸耀的话都说了一遍，以至于上菜的同志以为他们是有什么大病一样。
两个中年人去拍一个小年轻马屁的画面，怎么看都觉得奇怪。
两人才不管那么多呢。
什么面子不面子的，有当上副科长重要吗？
动筷之时，秦河如才让他们停下来。
听得多了，就没一开始那么飘飘然了。
“我是这样打算的……”他说出两人当上副科长的职务。
本来他是这样想的，让一个人管理三组，一个人管理四组。
后来觉着不妥。
上面非要让两个组的人合在一块办公，意思很明确，他这种做法不利于团结，不行。
因而他决定让一个人管理采购方面的事务。一个负责采购间接的事务，比方说自行车、采购标准、入职离职等等情况。
他呢，就负责最后的拍板就好。
对这个决议，两人没有异议。
能当上副科长就不错了，他们哪有那么多要求。况且这些事务他们完全能够胜任，也并不排斥。
就这样，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
准确来说是氛围不错，两人没怎么动筷，只有秦河如一个人吃饱了。
离去时，陈建强甚至提议逛一逛。
秦河如刚逛了一圈，自是拒绝了。
这个局面对三人来说，真是所谓的你好我好大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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