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时空裂隙与陌生大地
第一章：时空的交错
天刚蒙蒙亮，客栈后院就传来了劈柴声。叶秋被惊醒时，赵磊还在打鼾，林薇抱着素描本蜷缩在床角，眉头微蹙，像是在做什么不安稳的梦。他轻手轻脚地起身，推开柴房门，看见王大哥正抡着斧头劈木柴，晨光勾勒出他宽厚的肩膀，后背的伤口在粗布衣裳下若隐隐现，却不妨碍他动作稳健，每一斧下去都精准地落在木柴的缝隙上，“咔嚓”一声裂成两半。
“醒了？”王大哥转过头，额角挂着薄汗，“我跟李老板说好，劈完这堆柴，能换两顿早饭。”
叶秋走过去想搭把手，被王大哥按住了：“你们刚来，先歇着。我去市集打探消息，你们在客栈待着，别乱逛——尤其是别让士兵注意到你们的穿着。”他指了指叶秋的牛仔裤，“等会儿我找李老板借几件粗布衣，你们换上。”
客栈的早饭是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米粥，配着腌得发苦的咸菜。赵磊喝了两口就皱起眉：“这比咱们在窑厂烤的红薯差远了。”林薇却吃得很认真，小口小口地抿着粥，像是在品味什么难得的美味——这是她穿越以来，第一次吃到温热的熟食。
丫蛋捧着碗，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客栈大堂里的包子铺幌子。王大哥看在眼里，默默把自己碗里的咸菜拨了一半给她：“快吃，吃完了我带你去市集看杂耍。”
早饭后没多久，王大哥就借来了三件粗布衣，灰扑扑的，沾着油渍，还有股淡淡的霉味。“凑合用吧。”他把衣服递过来，“城里不比乡下，穿得太扎眼容易惹麻烦。”
叶秋三人换上粗布衣，虽然不合身，袖口和裤脚都短了一截，但至少看起来不那么“奇怪”了。林薇对着铜镜照了照，扯了扯衣角，小声说：“像唱戏的。”
“总比被当成奸细强。”赵磊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咱们跟王大哥去市集逛逛？”
“不行。”王大哥刚从外面回来，手里拿着个布包，“我刚才在门口看到县太爷的人在盘查，说是在找石洼村逃出来的‘乱党’。你们还是待在客栈，我去去就回。”他把布包递给叶秋，“这里面是几个窝头，你们中午吃。”
王大哥走后，客栈里渐渐热闹起来。南来北往的客人聚在大堂里，高声谈论着各地的战事。叶秋三人坐在角落的桌子旁，假装吃饭，耳朵却竖了起来。
“听说了吗？北藩王又派兵打过来了，青阳城的太守正召集民夫修城墙呢。”
“修城墙？哪有粮食养民夫？前几天我去城郊看了，地里的麦子都快枯死了，今年怕是又要颗粒无收。”
“颗粒无收也得交赋税啊！县太爷说了，交不出粮食的，就拿人抵——男的去当兵，女的去官妓营。”
“造孽啊……”
林薇的脸色越来越白，下意识地攥紧了叶秋的衣角。赵磊也皱起了眉，低声说：“这什么世道啊，太不是人了。”
叶秋没说话，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他想起了石洼村的浓烟，想起了王大哥的遭遇，心里像压着块石头。这些谈话里提到的“北藩王”“太守”“赋税”，拼凑出这个时代的残酷底色——在这里，人命真的如草芥。
中午时分，王大哥回来了，脸色不太好看。“情况不太妙。”他把叶秋三人拉到柴房，压低声音，“我刚才在市集打听了，石洼村被烧了，县太爷说有‘乱党’勾结南藩，正在全城搜捕幸存者。咱们得赶紧走，晚了就来不及了。”
“走？去哪？”赵磊急了，“我们刚到啊！”
“去城西的破庙。”王大哥说，“那里住着些流民，都是没处去的，县太爷的人一般不去查。等风头过了，咱们再想办法。”
他顿了顿，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打开来，里面是三个热乎乎的肉包子。“快吃，这是我用最后一点碎银子买的，吃完了就走。”
肉包子的香味瞬间弥漫开来，丫蛋咽了咽口水，却没伸手。“王大哥，你吃。”她说，“你还要打架呢。”
王大哥笑了，把一个包子塞到她手里：“我是大人，耐饿。你们是孩子，得吃饱。”
叶秋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温热的肉馅在嘴里化开，却没什么滋味。他看着王大哥疲惫的脸，突然觉得这个素不相识的古代人，比很多现代人都更像“亲人”。
“我刚才在市集还听到个消息。”王大哥咽下嘴里的包子，“有人说，黑石山那边最近不太平，夜里总能看到红光，像是有宝物出世。”
“红光？”叶秋心里一动，“和你说的那个古城墙有关吗？”
“不好说。”王大哥摇了摇头，“但北藩和西藩的兵都往那边去了，看样子是想抢地盘。”
叶秋沉思片刻：“如果真有红光，说不定和时空之门有关。”
“你还真想去啊？”赵磊瞪大了眼睛，“他们都说那里在打仗，去了就是送死！”
“不去怎么办？”叶秋反问，“留在青阳城等着被当成‘乱党’抓起来？还是像那些流民一样，等着饿死？”他看向林薇，“你的脚踝还能赶路吗？”
林薇点了点头：“可以，我能跟上。”
“那就定了。”叶秋拍板，“先去城西破庙躲几天，等风头过了，就往北走，去黑石山。”
王大哥看着他，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赞同：“你比我想象中胆子大。行，我陪你们去——反正我在青阳城也待不下去了。”
收拾好东西，趁着客栈客人最多的时候，王大哥领着叶秋三人从后门溜了出去。城西比城东荒凉得多，房屋渐渐稀疏，路边开始出现低矮的土坯房，甚至还有用茅草搭的棚子。衣衫褴褛的流民蜷缩在墙角，眼神麻木地看着来往的行人，像一群被遗弃的狗。
破庙在城西的山脚下，只剩下半面墙和一个歪斜的屋顶，神像早就被推倒了，碎成几块，散落在地上。庙里已经住了十几个人，男女老少都有，看到叶秋他们进来，只是抬了抬眼皮，又低下头继续沉默。
“就在这儿凑合一晚。”王大哥找了个相对干净的角落，用干草铺了个简易的床，“我去附近找找柴火，你们看好东西。”
傍晚时分，王大哥回来了，手里拿着几根干柴和一把野菜。“附近的野菜都被挖光了，只能找到这些。”他点燃柴火，把野菜放在火上烤，“凑活着吃吧。”
野菜烤得焦黑，带着股苦涩味，难以下咽。丫蛋吃了两口就吐了出来，眼圈红红的。林薇把自己剩下的半个窝头递过去：“吃这个吧。”
“那你呢？”丫蛋问。
“我不饿。”林薇笑了笑。
夜深了，破庙里的人大多睡着了，此起彼伏的鼾声和咳嗽声交织在一起。叶秋靠在墙上，看着跳动的火苗，心里思绪万千。他拿出那本《中国古代史纲要》，借着微弱的火光翻看着。书里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但他还是能辨认出那些熟悉的历史事件——秦汉唐宋，元明清……这些在历史课本里鲜活的朝代，和眼前这个“大雍王朝”比起来，似乎都温柔了许多。
“在想什么？”林薇凑了过来，声音很轻。
“在想，我们是不是太冲动了。”叶秋合上书，“黑石山那么远，又在打仗，我们可能真的会送命。”
“不冲动。”林薇摇摇头，“留在这里也是等死，不如去试试。就算找不到回去的路，至少我们努力过了。”她顿了顿，从怀里掏出素描本，翻到画着黑色帐篷的那一页，“你看，这花纹是不是很像星星的轨迹？”
叶秋凑近一看，果然，那些银色的纹路蜿蜒曲折，真的像夜空中的星轨。“你懂星座？”
“嗯，我爸是天文爱好者，从小教我认星星。”林薇指着其中一段纹路，“你看这里，像不像北斗七星？还有这里，像猎户座的腰带。”
叶秋的心跳突然加速。星轨……发光石板……时空之门……这些线索似乎能串起来了。“王大哥说，黑石山的古城墙上有类似的花纹。”他说，“如果那些花纹也是星轨，说不定……那是一个用星辰定位的装置？”
“星辰定位？”林薇眼睛一亮，“就像我们那里的GpS？”
“有可能！”叶秋激动起来，“古代人可能不懂原理，但他们或许发现了某些星辰的运行规律，能和时空能量产生共鸣——就像那个发光的石板！”
赵磊被他们的谈话吵醒了，揉着眼睛问：“你们说什么呢？什么GpS？”
叶秋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了他，赵磊听得眼睛都直了：“这么说，我们真的有可能找到回去的路？”
“只是有可能。”叶秋冷静下来，“但至少有希望了。”
王大哥不知什么时候醒了，一直默默地听着。这时他突然开口：“黑石山那边有个观星台，是前朝建的，据说能看到天上的神仙。说不定……你们说的‘星辰定位’，就在那里。”
“观星台？”叶秋心里一动，“你怎么知道？”
“我爹以前给观星台的道士做过木盒，听他说过。”王大哥说，“那观星台在黑石山的山顶，四周都是悬崖，只有一条路能上去。”
越来越多的线索指向黑石山。叶秋握紧了拳头，心里的迷茫渐渐被坚定取代。不管前方有多少危险，他都要带着大家走下去。
夜风吹进破庙，带着山林的寒气。火苗渐渐小了下去，映着四个人的脸，每个人的眼里都闪烁着微光——那是希望的光。
天快亮时，破庙外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还有士兵的呵斥声。王大哥瞬间警觉起来，吹灭了火堆：“不好，他们找到这儿来了！”
破庙里的流民们也被惊醒了，慌乱地四处躲藏。叶秋三人跟着王大哥躲到神像的碎片后面，屏住呼吸。
马蹄声越来越近，停在了破庙门口。几个士兵闯了进来，举着火把，大声呵斥：“都给我出来！县太爷有令，搜查‘乱党’！”
火把的光扫过破庙的每个角落，离他们藏身的地方越来越近。叶秋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像擂鼓一样。
就在这时，一个士兵的火把突然掉在了地上，引燃了旁边的干草。“着火了！”有人大喊。
士兵们顿时慌了神，顾不上搜查，连忙去扑火。混乱中，王大哥拉着叶秋三人，趁乱从破庙的后墙缺口钻了出去。
外面的天色已经蒙蒙亮，晨雾还没散去。他们一路狂奔，不敢回头，直到听不到士兵的呵斥声，才在一片树林里停下脚步，大口喘着气。
“往……往哪走？”林薇扶着树干，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王大哥看了看方向，咬了咬牙：“别等了，现在就往北走！越早离开青阳城地界越好！”
叶秋点了点头，看了看身边的同伴，又看了看远处青阳城的方向，那里隐约传来了钟声，不知道是报时，还是在召集士兵。
他们没有退路了。
叶秋深吸一口气，第一个迈步走进了树林深处。赵磊背着林薇跟上，王大哥牵着丫蛋，紧随其后。
阳光穿过树林，在他们身后投下长长的影子。前方的路还很长，充满了未知和危险，但他们的脚步却异常坚定。
因为他们知道，这条路的尽头，或许就是回家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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