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疑似石灰岩碎块让陈默兴奋得不行,可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事儿关系重大,必须谨慎确认,不能嚷嚷得满世界都知道。他立马扩大了挖掘和踅摸的范围,在自家地界乃至往南更深的山脚底下,借着看地形、找水源的名头,仔细搜寻类似样子的石头露头。
功夫不负有心人。几天后,他在自家土地边儿上靠近山脚的一处植被茂密的斜坡上,拨开缠着的藤蔓,发现了一处明显的石灰岩层裸露点!岩体规模不小,灰白色的岩壁在日头底下挺扎眼,而且看着质地纯粹,层次清楚,是烧石灰的好料子!
铁头兄,你看!陈默指着那片岩层,语气里带着压不住的激动,可声儿压得低低的,要是这真是上好的石灰岩矿脉,咱不光能解决自家改良土壤的用项,还能烧石灰卖钱!这可是紧俏货!甭管是盖房、抹墙、鞣皮子、还是给田地消毒杀虫,都用得上!
李铁头虽说对石灰的具体用处不如陈默懂得透,可也知道这东西官府盖房子、民间起屋都用得上,确实是个能换钱的好东西。他既兴奋又担忧,挠了挠头:可……陈默,这开山采石,是官府的买卖吧?咱私人能弄吗?听说管得贼严。再说了,咋烧啊?俺只听老辈人念叨过,建窑、烧火都有讲究,不容易。
陈默冷静下来。李铁头说得在理,在大明,矿业(包括采石)通常被官府掐得死死的,私人开采,尤其是有点规模的,风险极大,很容易被扣上盗采官矿的罪名。而且,烧石灰需要特定的窑和掌握火候的技术,不是光有石头就成。
私人大规模开采肯定不行。陈默沉吟道,脑子飞快转悠,可要是小打小闹的,用于自家农田改良和修修房子,或许能打个擦边球?或者……想法子以试验农用改良地方的名头,向县衙讨个许可?他想到了王朴。要是以推广农事、多打粮食的名头,申请小规模开采和使用石灰岩,是不是有操作空间?这既能解决自家需求,也可能成为王朴的一项政绩。
可这需要极其小心的运作,必须摸清官府的底线和王朴的态度,更不能让周通那帮人提前知道,不然肯定横生枝节。
咱先不声张。陈默对李铁头郑重嘱咐,悄悄确认这矿脉的规模和成色,别动这儿的石头。然后,我再去请教王大人,探探口风,看看有没有合法利用的可能。
接下来的日子,俩人一边忙春耕,一边利用空当,对那处石灰岩矿脉进行更细致的勘察。他们发现矿脉延伸范围挺广,而且表层石头成色上佳,非常适合烧石灰。陈默还凭着记忆,初步画了个小型的、一次烧不了多少的试验窑样子。
与此同时,陈默开始翻腾能找到的有限典籍,并向一些老农和工匠旁敲侧击地打听,拼凑这年头土法烧石灰的工艺。他了解到,通常是用石灰石和煤炭(或木炭)在窑里头高温煅烧。工艺本身不算忒复杂,但需要经验控制火候,不然不是烧不熟就是烧过头,或者把窑给结住了。
就在陈默整理好信息,准备再去找王朴,详细说道开发石灰岩对农事改良的好处,并试探着提出申请时,一个意外的消息跟冷水似的泼了过来——王朴县令因在任期间劝课农桑,政绩卓异(里头未必没有陈默改良土地的功劳),被提拔调往别处任职,不日就要走了!
这消息对陈默来说,简直跟晴天霹雳差不多!
王朴是他眼下最要紧的官方庇护人和支持者,是个相对明白事理且懂得他价值的官儿。他这一走,意味着陈默失了一个关键的靠山和潜在的申请门路。新来的县令脾性咋样,是否支持他的做法,都是未知数。周通要是知道这事儿,很可能会趁机卷土重来!而他申请开采石灰岩的盘算,也瞬间变得前途未卜。
咋整?陈默?李铁头忧心忡忡,跟没了主心骨似的,王大人这一走,周通那老小子肯定又要冒出来了!咱这石灰……还搞不搞?
陈默站在田埂上,望着绿意初显的田野和远处沉默的群山,心里头波澜起伏。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终究,还是得靠自个儿,靠自己的实力和不可替代的价值。
他吸了口气,眼神重新变得坚定,甚至比以往更锐利:搞!而且要尽快搞起来!王大人走了,咱更不能露怯,更不能停下。只有咱自个儿手里有别人拿不走的东西,有实实在在的价值和技术,才能真正站稳脚跟,让任何想来动咱的人,都要掂量掂量代价!
危机,有时候也是逼人往前走的动力。他决定,在王朴离任前,再做最后一次努力,至少要得个明确的指点或者留个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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