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刚关上,沈霜刃一直强撑的镇定瞬间瓦解。
她扑到榻边,看着南晏修因失血而苍白的脸,声音都在发颤:
“你怎么样?疼不疼?御医的药有没有问题?我看看……”
说着就要去掀他刚包扎好的纱布。
南晏修用未受伤的右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摇了摇头,虽然虚弱,眼神却亮得惊人:
“霜儿,我没事。皮肉伤而已,看着吓人,未及根本。”
他压低声音,带着一丝计划得逞的锐利,“更重要的是,机会来了。”
沈霜刃何尝不明白。
南景司亲眼目睹“沈南”舍身救驾,这份“救命之恩”和“忠勇”的形象已经深深植入他心中。
“可这也太险了!”沈霜刃后怕不已,指尖轻轻拂过他肩头纱布边缘,
“若是那匕首偏上一寸……”
“不会。”南晏修笃定道,他当时计算过角度和力度,看似凶险,实则在他可控范围内。
“霜儿,南景司生性多疑,寻常功劳难以让他真正放心。唯有这‘救命之恩’,能让他短时间内消除大部分戒心。”
他顿了顿,看着沈霜刃依旧苍白的脸,缓声道:
“而且,我若不真的受伤,如何能让南景司觉得,施恩提拔一个重伤的‘忠仆’,更能显示他的仁厚与赏罚分明?”
沈霜刃闭了闭眼,知道他说的都对。
她俯下身,额头轻轻抵住他的,声音哽咽:“下次……不许再这样。我很担心。”
“好。为了你,我也会好好活着。”
南晏修承诺,吻了吻她的眉心。
经这一晚,沈南“救驾重伤”的事迹很快在宫中传开。
南景司亲自过问他的伤势,赏赐了金银药材,态度颇为温和。
待南晏修伤势稍稳,能够下地行走后,一道旨意便下来了。
擢升昭阳殿侍卫沈南为禁军左卫副都尉,领从六品衔,仍兼昭阳殿护卫之职,
待伤愈后正式履职,负责皇城东侧部分区域的巡防安靖。
副都尉,官职不大,却已是踏入禁军中层武官的门槛,且有了一定的实权,可以名正言顺地接触更多禁军人员、调动小股兵力、了解皇城部分防务部署。
更重要的是,这个职位是皇帝亲口提拔,意义非同一般,无形中让“沈南”在禁军中有了特殊的地位和关注度。
南晏修“感激涕零”地接旨,养伤期间便开始以副都尉的身份,低调而谨慎地与同僚接触,了解公务。
他武艺高强,性格沉稳,又“救驾有功”,很快便赢得了不少中下层禁军的好感。
子夜,万籁俱寂,皇城被浓稠的黑暗吞没。
南晏修正巧领队巡至皇城东侧,不在昭阳殿的当值。
昭阳殿内,沈霜刃并未入睡。
她悄无声息地起身,走到窗边,轻轻推开一道缝隙。
夜风灌入,带着深秋的寒意。
她从袖中取出玉哨,置于唇边,运起一丝内力,吹出一段极细微、频率奇特的音波。
信号发出后,她合上窗户,静静立于黑暗之中,只有眸光锐利如星,等待回应。
约莫一炷香后,一道比夜色更浓的黑影如鬼魅般滑入室内,落地无声,正是身着夜行衣的紫璇。
她压低声音:“阁主。”
“紫璇,过来。”
沈霜刃走到桌边,指尖在桌面上轻点,示意她近前,声音压得极低,“查清了?”
紫璇起身,靠近几步,语速快而清晰:
“是,阁主。刺杀皇上的那批刺客来历已明,确系西域弯刀营精锐死士。”
沈霜刃微微颔首,眼中并无太多意外:
“那日他与南晏修交手,刀法诡谲狠戾,步伐间带着西域戈壁特有的风沙气,我便有所怀疑。果真是弯刀营。”
她顿了顿,语气转冷,“南景司与西域的‘交易’,看来出了纰漏。”
紫璇立刻接道:“正是。据我们安插在商路和西域王庭的眼线回报,南景司当初为购置军火、换取支持,曾允诺西域皇族,事成之后割让边境三座富庶城池。”
“西域那边,本就狼子野心,此次边境骚乱,明面上是部族劫掠,实则是西域王庭授意的试探。狗咬狗,一嘴毛罢了。”
沈霜刃冷笑一声,走到窗边,透过缝隙望向无边夜色:
“天朝与周边诸国,表面维系着朝贡贸易,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实则暗流汹涌,互相提防。南景司当初为夺位引狼入室,算是亲手捅破了这层虚伪的窗户纸。西域皇族贪婪成性,如今抓住他弑父杀君的把柄,又见边境有机可乘,指不定要掀起多大风浪。”
“阁主明鉴。”紫璇肃容道,“眼下我们该如何行事?是坐山观虎斗,还是……”
沈霜刃转过身,烛光在她眼中跳动,映出决断的光芒:
“西域王庭背信弃义,其心可诛。但边境百姓无辜,战火一起,生灵涂炭。西域那边的百姓,同样在我豕骨阁的管辖道义之内。”
她停顿片刻,清晰下令:
“紫璇,传令给萧无银。让他调动战骨堂精锐,化整为零,秘密潜入边境。不必暴露身份,暗中协助护国军稳定局势,重点保护边民,打击西域渗透进来的奸细和劫掠队伍,必要时……杀无赦”
她语气平淡,但“杀无赦”三字,却透出森然杀意。
“是!属下明白!”
紫璇眼中闪过敬佩,阁主虽身处险境,心中所念依旧是苍生百姓。
“那皇宫这边……”紫璇仍有担忧。
“放心。”沈霜刃语气笃定,“有南晏修在。”
想到南晏修,她冷冽的眸光微微柔和了一瞬。
有他在,这冰冷的宫殿似乎也多了几分可依托的坚实。
南晏修伪装成侍卫“沈南”潜入昭阳殿的消息,沈霜刃早已通过隐秘渠道递出,紫璇自然知晓。
此刻见沈霜刃的神色,紫璇心下稍安,忍不住打趣:
“阁主如今对您这位‘前夫君’,可是比对我们这些老部下还要信任倚重几分了。”
沈霜刃挑眉看她:“我怎么听出些酸味来?”
“可不是嘛!”紫璇佯装委屈,压低的声音里带着戏谑,
“阁主以前布局谋划、传递消息、甚至安排刺杀,哪样不是紧着使唤我和萧堂主?”
“如今可好,陵渊王殿下一来,这些贴身要紧的活儿,全被他揽了去。”
沈霜刃被她逗得唇角微扬,轻斥道:“就你会贫。”
“不不不,”紫璇连忙摆手,眼中笑意更浓,
“若论贫嘴逗趣、插科打诨,那还得是厉副阁主稳坐头把交椅,属下可不敢掠美。”
提起厉尘兮那跳脱不羁的性子,沈霜刃也有些无奈,摆手道:
“快回去吧!再贫嘴,我罚你抄一百遍豕骨阁阁训!”
紫璇闻言,立刻做出一副惊恐状,连连告饶:“错了错了!这就走!立刻消失!”
让她抄那些文绉绉的阁训?
还不如罚她去多杀几个贪官污吏。
“嗯,去吧,路上务必谨慎。”
沈霜刃轻声叮嘱。
紫璇不再多言,身形一晃,已如轻烟般从窗口逸出,转瞬融入沉沉夜色,消失不见。
沈霜刃轻轻关上窗户,隔绝了外界的寒风与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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