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莹,你们都下去吧,我要午休了。”
沈霜刃目送南景司的背影消失在宫道尽头,转身对殿内伺候的众人轻声吩咐,目光似不经意地掠过廊下如松挺立的“沈南”。
青莹会意,领着宫女太监们鱼贯退出,殿门被轻轻掩上。
待最后一丝脚步声也远离,南晏修的身影如一道无声的暗影,悄然滑入沈霜刃的寝殿。
沈霜刃正坐在窗边的桌案前,指尖无意识地拨弄着一枚玉坠,眼神有些放空,似乎在消化方才与南景司那场不动声色的交锋。
听到熟悉的、刻意放轻的脚步声靠近,她才回神。
南晏修走到她身边,一言不发,只是执起她方才被南景司握过的右手,拢在掌心。
他的动作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却又在触碰到她肌肤时,不自觉地放得轻柔。
然后,他从怀里掏出一方素净的丝质手帕,开始仔仔细细地擦拭她的每一根手指,
从指尖到指根,又从手背到手心,反复数次,仿佛上面沾染了什么看不见的、令人极度不悦的污渍。
沈霜刃起初微怔,随即了然。
她并未挣扎,只是安静地看着他近乎偏执的动作,柔声问:“怎么了?”
南晏修头也不抬,从齿缝里挤出一个字:“脏!”
果然。
沈霜刃心中微叹,又是为了方才南景司那故作亲昵的一握。
她没再说话,也没试图抽回手,只任由他擦拭。
这位爷的醋劲儿一旦上来,那股不管不顾的执拗劲儿,她可是领教过太多回了,
与其徒劳地解释或抗拒,不如顺着他,让他把这股邪火发出来。
直到那方手帕都快被捏得温热,南晏修才终于停下动作,仿佛确认干净了,才将她的手轻轻放回她膝上,动作又恢复了珍视。
“这回好了吧?”
沈霜刃仰起脸看他,烛光在她眼中跳跃,带着点无奈,又有点纵容的笑意。
南晏修紧抿的唇线这才稍稍缓和,嘴角噙起一抹极淡的、却暗含危险意味的弧度:“嗯,暂时好了。”
他俯身,双手撑在椅子的扶手上,将她圈在自己与桌案之间,气息迫近,“不过,下回他若是再敢对你……”
“打住。”沈霜刃伸出食指,轻轻按在他唇上,打断了他的话。
她神色认真起来,眸光清亮,“我们现在的处境,你比我更清楚。要想引他上钩,彻底取得他的信任,这‘美人计’就少不了要牺牲些‘色相’。”
“若不让他觉得可以亲近,可以掌控,我怎能放松他的警惕?他不放下警惕,我又如何能探听到有价值的军机情报?如何能近他的身,摸清他现在的真实实力和布局?”
她一连串的反问,条理分明,字字清晰,带着不容辩驳的现实考量,像一盆冷水,浇在南晏修心头翻腾的醋火与杀意上。
南晏修怔住了。
他看着她清澈而坚定的眼睛,理智告诉他,她说得对,字字在理。
如今深宫之中,能直接、频繁接触南景司的,只有她沈霜刃一人。
这是最危险的位置,却也是他们计划中最关键的一环。
他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与嫉妒,就打乱她的步调,增加无谓的风险。
“可是霜儿,你明知道……”他声音艰涩,带着不甘与痛楚。
明知道他对你的心思,明知道每一次虚与委蛇都可能是在刀尖上跳舞,明知道……我有多介意。
沈霜刃不等他说完,忽然站起身。
她双手按住他的肩膀,将他向后轻轻一推,让他坐在了刚才她坐的椅子上。
紧接着,她自己顺势侧身,稳稳地坐在了他结实的大腿上,双手自然而然地环上他的脖颈,整个人依偎进他怀里。
“知道什么?”
她仰着脸,距离近得能感受到他灼热的呼吸,眼中却漾开狡黠而柔软的笑意,像只终于找到舒适窝巢的猫儿,带着全然的信赖与亲昵。
南晏修被她这一连串主动的、充满撩拨意味的动作弄得浑身一僵,随即血液仿佛都涌向了某处,燥热难耐。
方才的醋意与理智的挣扎,瞬间被更原始汹涌的情感冲垮。
他喉结滚动,猛地低下头,在她白皙细腻的脖颈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留下一个清晰的、带着惩罚意味的齿痕,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罢了……只要不过分,随你来。但是……”
他抬起头,深深望进她眼底,一字一顿,仿佛要刻进她心里:“这些账,我都一笔一笔给你记着。”
沈霜刃吃痛地轻吸一口气,随即却笑得更开怀,指尖调皮地卷着他耳后的碎发:“好,记着。都记着。”
她心下微松。
对于如何“安抚”这位醋劲滔天的爷,她还是手拿把掐,颇有心得。
当然,这份底气,源于她比谁都清楚,南晏修的心眼,早已被她填得满满当当,再无空隙容纳他人。
他的在意,他的醋意,乃至他此刻无奈的妥协,根源都是那份深重到可以压过一切的情绪。
而她,又何尝不是呢?
正因为彼此眼中、心中都只有对方,她才能如此“有恃无恐”地行此险招,而他也才会在极度的不情愿中,为了大局,选择隐忍与信任。
“好啦,”她放松身体,软软地靠在他怀里,带着一丝倦意喃喃道,“我要去午休了。”
说着,便要从他怀里起身。
南晏修却手臂一收,将她更紧地箍在怀中,随即直接抱着她站了起来,大步流星地朝着内室的床榻走去。
“哎!你干什么!放我下来!”沈霜刃低呼,握拳轻捶他肩膀。
“自然是陪郡主午休。”
南晏修面不改色,走到榻边,小心地将她放下,自己却并未离开,反而踢掉靴子,顺势也躺了上去,手臂一伸,重新将她捞进怀里箍住。
“大胆侍卫!以下犯上!”
沈霜刃被他圈在怀里,动弹不得,只好瞪着眼睛“斥责”他,眼底却满是笑意。
南晏修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将她整个人密实地拥在胸前,下巴抵着她的发顶,闭上了眼睛:“属下职责所在,贴身保护郡主安危。郡主午休,属下自然更应寸步不离。”
他的声音逐渐低沉下去,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睡吧,我守着你。”
沈霜刃挣了挣,发现完全是徒劳,便也放弃了。
“好。”
她轻声应着,指尖却无意识地隔着那层禁军制式的粗布衣料,轻轻抚过他胸膛上一处微微突起的、新结的痂痕。
那触感粗糙而坚硬,与她指尖的柔软形成鲜明对比。
“这伤……很疼吧?”
她的声音很低,带着心疼和歉疚,若非为了她,他不必潜入这龙潭虎穴,更不必带着满身未愈的伤痛,日夜伪装。
然而,这一点点隔着衣料的、充满怜惜的触摸,落在南晏修此刻本就紧绷的感官里,却无异于最烈的引信。
她温软的指尖每一下轻抚,都像带着细小的电流,穿透衣料,直抵他伤痕之下汹涌滚烫的血液。
他身体骤然僵硬,呼吸陡然粗重了几分。
几乎是同时,南晏修猛地抓住了她在他胸前流连的手腕,力道有些失控地重。
他声音沙哑得厉害,几乎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不疼。但是霜儿……你不能再摸了。”
沈霜刃被他突然的举动和紧绷的语气弄得一怔,抬起眼,撞进他深邃得近乎吞噬一切的眸子里。
那里翻滚着她熟悉的炽热情潮,还有极力克制的痛苦。
她眨了眨眼,那双因困倦而水汽氤氲的眸子显得格外无辜懵懂:“为什么?”
为什么?她竟然还问为什么!
南晏修看着她这副全然不自知的模样,只觉得理智的那根弦崩得更紧。
他猛地凑近她耳畔,灼热的气息烫着她的耳廓,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威胁,又充满了某种难耐的渴望:“你若是……不想睡了,就再摸一下试试?”
那话语里的暗示如此明显,滚烫的气息和他身体不容忽视的变化,终于让沈霜刃后知后觉地明白了自己方才的举动引发了什么。
她脸颊“腾”地一下,瞬间烧得绯红,连耳根和脖颈都染上了霞色。
“我……我不摸了!”
她慌乱地抽回手,像只受惊的兔子般,迅速把两只手都规规矩矩地缩回自己胸前,
紧紧攥着,眼睛也赶紧闭上,长长的睫毛因为羞窘而微微颤抖,“睡觉!立刻睡觉!”
说完,她就把脸深深埋进他颈窝里,再也不敢乱动一下,连呼吸都放得又轻又缓,假装自己已经迅速入睡。
他收紧手臂,将她更密实地拥住,下巴抵着她的发顶,也缓缓闭上了眼睛。
“嗯,乖。”他低声应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未褪尽的沙哑,和一抹纵容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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