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梳妆毕,沈霜刃并未像往常那样对镜自观,而是径直坐到了窗边的桌案前。
案上摊着几卷有关北狄风物、舆图、乃至部落贵族谱系的书籍与抄本。
既然南景司执意要娶她,那她便陪他演到底,还要演得比他预期的更加“精彩”。
她要精心编织一张无形的网,一个专为南景司打造的“温柔陷阱”。
沈霜刃的眼底闪过一丝冷冽的光——她沈霜刃,从来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
书页在指尖沙沙作响,她看得专注,时而蹙眉凝思,时而在手边的纸笺上落下几行娟秀小字。
阳光从窗格斜射进来,将她半边身影照得通透。
直到半上午过去,脖颈微酸,她才掩口打了个小小的呵欠,眼睫上沾了些许倦意。
就在这时,寝殿的门被轻轻推开又合上。
来人脚步声沉稳,不似宫女轻盈。
沈霜刃头也未抬,略带不耐地道:“好大的胆子,本郡主说没说过,未经传唤不得随意入内!”
“郡主好大的脾气。”一个刻意压低了、却依旧难掩熟悉质感的男声响起。
沈霜刃翻阅书页的手指一顿,这声音……不对!
她猛地抬起头,正撞进南晏修那双深邃含笑的眼眸里。
他一身禁军打扮,手中却端着一只白玉小碗,热气袅袅。
“你怎么进来了!”她惊得险些站起身,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急切,
“青天白日的,被人发现了如何是好!”
南晏修却不慌不忙,端着那碗杏仁酪走近,稳稳放在她摊开的书卷旁。
“看你一上午没出殿门,想瞧瞧你在忙什么。”他语气寻常,仿佛只是禀报一件小事,
“恰巧青莹被尚膳司的人叫去核对午膳单子,见我值守在附近,便托我将这甜羹送进来,让你先垫垫。”
解释合情合理。
沈霜刃紧绷的肩线放松下来,目光落在那碗熬得浓稠乳白、点缀着嫣红枸杞的杏仁酪上,肚子很合时宜地轻响了一下。
她唇角不自觉弯起:“正好,看饿了。”
南晏修看着她露出笑容,心头那点因冒险而来的紧绷感也化开了,只觉得连日来在地牢忍受的阴暗酷刑、为筹划入宫而辗转承受的伤痛,在此刻都变得值得。
他静静立在一旁,目光缱绻地追随着她。
沈霜刃执起玉勺,小口小口地吃着。
杏仁的甜香混着牛乳的醇厚在口中化开,暖意直抵胃腹。
她吃得专心,末了,勺边不小心沾了一点乳酪,黏在唇角。
她下意识地伸出舌尖,轻轻一舔,将那点白渍卷入口中。
这无意间的动作,落在南晏修眼中,却无异于燎原星火。
他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声,血气上涌,多日来强行压制的思念混杂着汹涌的情潮瞬间冲垮了理智的堤坝。
他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已先于意识行动。
身影如电,倏然闪至她身前,在她尚未反应过来的惊愕目光中,俯身,精准地攫取了那两片刚刚沾染了甜香的柔唇。
“唔……”沈霜刃完全僵住,睁大了眼睛,看着他骤然放大的、属于“沈南”的陌生眉眼,
可那气息、那力度、那唇舌间不容错辨的侵占与渴求,分明是南晏修。
南晏修的手掌及时覆上了她瞪圆的双眼,温热干燥的掌心带来黑暗,也阻隔了她眼中可能泄露的震惊。
他的唇贴着她的,模糊地低语:“专心。”
这个吻掺杂着不得不隐忍的酸楚,浓烈得几乎令人窒息。
他撬开她的齿关,长驱直入,肆意攫取着她的气息,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确认她的存在,抚平彼此心中所有的不安与伤痕。
良久,直到沈霜刃快要喘不过气,捶打他肩头的手都失了力道,南晏修才勉强退开些许,但额头仍抵着她的,呼吸同样紊乱灼热。
沈霜刃面颊绯红,眸中水光潋滟,又羞又恼:“你干什么!疯了吗!”
南晏修拇指抹过她湿润红肿的唇瓣,眼神暗沉:“谁让你……勾引我。”
“这就算勾引?”沈霜刃被他这倒打一耙的架势气笑了,叛逆心起,眼中闪过狡黠的光。
她非但没退,反而微微后仰,手指勾住自己本就宽松的衣领,往旁边轻轻一拉——
一抹更为刺目的白皙瞬间撞入南晏修眼帘。精致的锁骨线条蜿蜒没入衣襟深处,脖颈修长如玉,因方才的激情而染上淡淡粉色,在晨光下几乎晃眼。
“这才叫勾引。”
她压着嗓子,语调慵懒又挑衅,像个专门蛊惑人心的妖精。
南晏修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眸色瞬间深得骇人。
他猛地凑近,灼热的气息喷吐在她敏感的耳廓,带着咬牙切齿又充满欲望的沙哑:“……迟早好好收拾你。”
空气中弥漫的暧昧与危险一触即发。
然而,就在这时,殿外清晰地传来了青莹的脚步声,紧接着是她恭敬的禀报声:
“郡主,方才皇上身边的高公公来传旨,说皇上今日午膳会移驾昭阳殿,陪郡主一同用膳。”
如同冷水浇入滚油。
沈霜刃瞬间从迷情中清醒,一把推开仍紧紧环着她的南晏修,迅速拉好衣领,深吸一口气,扬声回应,声音已恢复平日的清冷端庄:“好,知道了。”
南晏修被推开两步,站定身体,脸上属于“沈南”的刻板表情早已消失无踪,只剩下满满的阴郁和醋意。
他冷哼一声,酸溜溜地道:“南景司对你可真是‘情深意切’,日理万机之中,还不忘来陪你用膳,培养感情。”
得,盛京第一醋王又上线了。
沈霜刃又好气又好笑,推着他往门口走:
“好了!你快出去吧!你明知道我这是虚与委蛇,是做戏给他看,还说这些酸话做什么!”
南晏修顺势被她推着,却在经过她身侧时,突然伸手,在她不盈一握的腰侧不轻不重地掐了一把,带着惩罚和占有的意味。
“做戏归做戏,”他附耳,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若是让我发现,南景司对你有一丝一毫逾越的‘亲密之举’……”
“哎呀知道了!不会的!你快走!”
沈霜刃耳根发热,手上用力,总算将这座浑身冒酸气的“大山”推出了内殿门帘之外。
南晏修这才勉强收敛了外露的情绪,调整步伐,端着空碗,做出一副刚刚完成差事、正准备退出的模样,慢慢向外走去。
刚出内殿,便迎面遇上正往里进的青莹。
青莹见他从内殿出来,眼中掠过一丝讶异,但神色依旧温和,关切地问道:“沈南侍卫,可是郡主有什么吩咐?”
南晏修停下脚步,微微躬身,态度恭谨:
“回青莹姑姑的话,郡主方才看书有些疲累,想唤您研墨,属下禀告说您去尚膳司盯午膳了。郡主便让属下暂且伺候了片刻笔墨。”
青莹是这昭阳殿里唯一得沈霜刃全心信任的人,地位超然,连南晏修此刻的身份也需对她保持客气。
青莹听罢,心中念头微转。
郡主自入宫以来,对宫中一切人事物都带着疏离与戒备,难得会对一个新来的侍卫如此“随意”使唤,还让人进了内殿伺候笔墨……
想必是觉得这“沈南”稳重可靠,或许能稍微缓解些殿下的孤寂与紧绷。
她沉吟一瞬,便做了决定,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吩咐:
“原是如此。郡主身边近身伺候的人手确实不多。沈南侍卫,我看你行事稳妥,以后便不必总在外间轮值了,可留在内殿近处,随时听候郡主差遣吧。”
这正中南晏修下怀。
他心中满意,面上却丝毫不露,只再次恭敬行礼:“属下遵命,多谢青莹姑娘提拔。”
青莹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转身进去伺候沈霜刃准备接驾。
南晏修垂首立于廊下,面具后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志在必得的弧度。
如此一来,他便能名正言顺、时刻不离地守护在她身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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