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受到肩头的湿热,心口像是被狠狠揪住,疼得发慌。
心疼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的霜儿,何时如此脆弱过?
她总是那么自信,那么冷静,仿佛无所不能。
“霜儿……”
他的声音也沙哑了,带着浓浓的心疼和自责,“让我看看你……怎么才几天不见,就瘦成这样……”
他微微松开她,就着微光仔细打量她的脸,指尖颤抖地抚过她明显消瘦下去的脸颊和眼下淡淡的青影,每一下触碰都带着万般怜惜。
沈霜刃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月光下,他的脸依旧陌生,可那双眼睛里的深情却无比真实。
她不管不顾地再次凑近,嘴唇轻轻擦过他的下颌,低泣着重复:“南晏修……我好想你……每一天,每一个时辰都在想……”
这句话,彻底击溃了南晏修所有的理智和克制。
他不再说话,只是低下头,用滚烫的、带着些许干裂的唇,小心翼翼地、却又无比珍重地吻去她脸上的泪珠,从眼角,到脸颊,再到那微微颤抖的、苍白的唇。
这个吻起初轻柔得像怕碰碎珍宝,但随着沈霜刃的回应,逐渐加深,变得炽热而缠绵。
所有的思念、担忧、后怕、爱恋,都融化在这个黑暗中的吻里。
他们紧紧相拥,仿佛要将分离这些时日所缺失的所有温暖和安全感,都从对方身上汲取回来。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微微分开,额头相抵,急促地喘息着。
南晏修捧着她的脸,借着月光细细地看,像是要把她的样子刻进灵魂深处。
“霜儿,我也想你……想到发疯。在地牢里,每一刻想的都是你,怕你受委屈,怕你被欺负,怕你……真的答应他。”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后怕,“幸好……幸好你没事。”
沈霜刃握住他贴在自己脸上的手,指尖冰凉:“我没事……我只是担心你。紫璇说你伤得很重……”
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尽管穿着侍卫服,她似乎也能想象下面那些狰狞的伤口。
“皮外伤,养养就好了。”南晏修轻描淡写,不想她担心,“看到你平安,比什么灵丹妙药都管用。”
两人就这样在黑暗的床榻边依偎着,低声诉说着分别后的情形。
沈霜刃告诉他南景司的逼迫和她的将计就计,南晏修告诉她外面的局势和他们的初步计划。
时间在低语中飞快流逝。
“你怎么进来的?还易容成这个样子?”
沈霜刃终于问出心中的疑惑,指尖好奇地碰了碰他脸颊的边缘,触感极其逼真。
南晏修抓住她作乱的手指,放在唇边亲了亲:“是墨昱和……你那位‘萧统领’里应外合运作的结果。我顶替了一个因‘急病暴毙’的禁军小统领。今日安排进昭阳殿,”
他没有点破萧无银的身份,但彼此心照不宣。
“太冒险了!”沈霜刃不赞同地皱眉,“宫里现在到处都是南景司的眼线!”
“再冒险,也比不上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冒险。”
南晏修凝视着她,眼神坚定,“霜儿,我说过,不会再让你独自面对。大婚之日将近,我必须在你身边。”
沈霜刃心头一暖,但忧虑未减:“可你这张脸……”
“这面具是江湖奇人所制,材料特殊,除非用特定的药水,否则极难取下,日常洗漱也无碍。”
南晏修安慰道,“只要小心些,不会暴露。况且,以‘沈南’的身份待在你身边,既能保护你,也方便我们传递消息,谋划下一步。”
沈霜刃知道他说得有理,也不再反对,只是更紧地抱住了他:“那你要答应我,千万小心!有任何不对,立刻离开,不要管我!”
“这话该我对你说。”南晏修无奈地笑了笑,吻了吻她的发顶,“我们一起小心,一起……报仇。”
窗外,夜色正浓。但相拥的两人心中,却仿佛亮起了一盏明灯,照亮了前路,也温暖了彼此孤军奋战已久的心灵。
危险依旧四伏,但至少此刻,他们在一起。
“好了,时间不早了。”沈霜刃贪恋这片刻温存,却更担心他的安危,轻轻推了推他,“你快出去吧,值夜太久不露面,恐惹人疑心。”
南晏修非但没动,反而手臂用力,带着她一同躺倒在柔软却冰冷的榻上。
“不走了,”他的声音带着疲惫,更多的却是坚定,“今夜我就在这儿,守着你睡。”
“你别闹!”沈霜刃急了,撑起身子看他,
“这昭阳殿里里外外都是南景司的人,你……”
“我都安排好了。”
南晏修打断她的担忧,重新将她揽入怀中,扯过锦被盖住两人。
他语气平稳,显然已深思熟虑。
沈霜刃还想说什么,却被他轻轻按住了唇:“嘘,别说话,睡觉。”
他坚实的臂膀环抱着她,温热的手掌一下下,极轻极缓地拍抚着她的后背,像在安抚受惊的孩童。
沈霜刃僵硬的身体在他的气息包裹下,渐渐放松下来。
多日来高度紧绷的神经,时刻提防算计的疲累,仿佛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安心停泊的港湾。
浓重的困意席卷而来,她眼皮渐渐沉重,最终在他规律的心跳声中,沉入了许久未曾有过的、安稳踏实的黑甜梦乡。
南晏修听着怀中人逐渐均匀绵长的呼吸,在黑暗中睁着眼,眸光清醒如寒星。
他小心地调整姿势,让她睡得更舒服些,目光却始终警觉地投向帐幔之外,任何一丝细微的声响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长夜漫漫,危机潜伏。
但有他在,便无人能再伤她分毫。
直到东方天际泛起第一缕极淡的鱼肚白,南晏修才极轻巧地起身,为她掖好被角,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她恬静的睡颜,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渐渐褪去的夜色里。
沈霜刃醒来时,天已大亮。
金灿灿的秋阳铺满了大半个寝殿,空气里浮动着细微的尘埃。
她拥着被子坐起,一时间竟有些恍惚——这一觉,没有噩梦惊扰,没有中途警醒,沉酣安稳,仿佛连骨缝里积攒的疲乏都被熨帖地抚平了。
身体是久违的轻盈,心口却胀满了一种温热的、沉甸甸的踏实感。
昨夜种种涌入脑海,真实得让她心尖发颤。
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她来不及梳妆,甚至顾不上披件外衫,只穿着单薄的寝衣,赤着脚便从榻上下来,一头如瀑青丝披散在肩头背后,径直向殿门疾步走去。
“吱呀”一声,殿门被她猛地推开,惊得廊下正端着铜盆准备侍候洗漱的青莹差点失手,身后一众侍女也俱是目瞪口呆,慌忙低下头去。
清晨微凉的空气扑面而来,沈霜刃的目光却急切地越过众人,直直投向廊柱旁那个熟悉的身影——
“沈南”身姿笔挺如剑,按刀而立,正背对着她,面朝庭院方向值守。
玄色禁军服制勾勒出他宽阔的肩膀和劲瘦的腰身,晨光在他肩头的甲片上跳跃,镀上一圈冷硬而可靠的金边。
他似乎听到了身后的动静,并未立刻回头,依旧恪尽职守地维持着警戒的姿态,只有握着刀柄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瞬。
沈霜刃悬了一夜的心,在看到他背影的这一刻,终于稳稳落地。
一抹极淡、却如初雪消融般柔软的笑意,悄然攀上她的嘴角,稍纵即逝。
不是梦。
他真的在。
她拢了拢散乱的长发,仿佛只是随意出来看看天气,转身对仍处在惊愕中的青莹轻声道:“备水吧,我醒了。”
声音平静无波,唯有她自己知道,胸腔里那颗心,正如何被一种暖融融的安定感,缓缓地、彻底地包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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