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回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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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点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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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缠魂,魂缠线,丝丝缕缕看不见。

台上风光台下血,哪个角儿真自愿?

莫道点化是恩典,抽筋剥髓换张脸。”

那股吸力不是风,是规则本身在“吞咽”。

江眠感到自己那半透明的虚幻身体正被一寸寸碾平、拉长,像一块被丢进熔炉的劣质蜡,边界开始模糊、融化,向着红姑那只涂着暗红指甲、仿佛能攫取灵魂的手掌飘去。殿堂内昏沉的暗金色灯光在她眼中扭曲成流动的漩涡,空气里浓烈的香料灰尘味堵塞了所有感官,只剩下冰冷刺骨的、存在被剥离的剧痛。

不——不能就这样结束!

她体内那濒临溃散的混沌涡旋在绝境中爆发出最后一丝癫狂的戾气,不再试图维持任何形态,而是疯狂地、不计后果地逆向旋转、坍缩!就像一颗行将熄灭的恒星,在死亡前拼命向内挤压自己所有的质量与混乱,意图在坍塌的尽头迸发出一点畸形的、毁灭性的光。

“咦?”红姑发出一声轻噫,玻璃珠似的眼仁里闪过一丝讶异。她感觉到掌心的吸力遇到了某种极其污浊、暴躁、充满自毁倾向的阻力,那不像是一个虚弱存在的垂死挣扎,倒更像是一团被逼到绝境的瘟疫,试图用自身的溃散来污染周围的一切。

就在这吸力与反冲僵持的刹那,殿堂内异变突生!

莲花台座上,那巨大拼合皮影“心脏”位置、属于萧寒的那团挣扎的光,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烈波动!那不是顺从或痛苦的波动,而是一种尖锐的、充满抗拒与撕裂感的“错误”频率!这频率与江眠体内那源自“归墟子嗣”灰色光尘的残留,以及她自身混沌力量中的某种特质,产生了瞬间的、混乱的共鸣!

嗡——!

连接巨大皮影的无数暗金丝线中,有几根猛地剧烈震颤起来,发出弓弦将断般的铮鸣!皮影那扭曲拼合的表面,对应“心脏”附近的区域,几块“皮肤”突然不受控制地翻卷、凸起,仿佛下面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班主?!”红姑脸色微变,顾不得再抓取江眠,猛地转身望向莲花台座,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惊惶。那矮小太监和干瘦老头也同时抬头,脸上写满骇然。

趁此间隙,江眠身上压力一轻。她几乎是从规则的牙缝里滚落出来,“摔”在冰冷的地面上,虚幻的身体明灭不定,颜色淡得几乎要融入背景。但她意识深处那点净念微光,却在刚才与萧寒波动共鸣的瞬间,如同被火星溅到的灯油,微弱却顽强地跳动了一下。

她挣扎着抬头,望向台座。

只见那团属于萧寒的“光”在剧烈挣扎后,并未突破束缚,反而像是耗尽了力气,光芒迅速黯淡下去,重新被那些暗金丝线压制、包裹。巨大皮影表面的异常蠕动也渐渐平息。但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压抑的“注视感”,如同冰冷的潮水,从皮影的每一个拼缝合处弥漫开来,缓缓笼罩了整个殿堂。

那不是红姑或任何个体的注视,而是这个被称为“班主”的拼合存在的、集体而混沌的意志苏醒了。

“……新鲜……的……‘杂音’……”一个声音直接在殿堂内所有存在的意识中响起。那声音无法形容,像是无数男女老幼、虫鸣兽吼、金铁摩擦、丝竹管弦被强行绞碎后又勉强拼凑出的呓语,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多重诡异的回响和令人牙酸的不谐和感。

声音的源头,正是那巨大的皮影。它并没有动,但那些连接它的暗金丝线微微荡漾,仿佛是其“呼吸”的延伸。

红姑立刻躬身,姿态极尽谦卑:“班主恕罪!是属下监管不力,让一个‘备角’扰了您的清修。”她指向地上的江眠,“此女身负异常‘戏尘’,桀骜不驯,擅闯禁地,惊扰‘新角儿’点化进程,罪该万死!属下这就将她处置,取其‘尘’为班主补益!”

“戏……尘?”班主那混杂的声音里似乎多了一丝……兴趣?“不……不止是‘尘’……还有……‘种子’的……苦味……和……‘错误’的……回响……”

它的“目光”(如果那无处不在的注视感能算目光)聚焦在江眠身上,仿佛在细细品味。“有趣……的……混合物……脆弱的……平衡……狂乱的……内里……”

江眠感到自己从内到外被彻底“看”穿了。混沌涡旋、净念微光、灰色光尘的潜伏、甚至她意识深处那些黑暗的执念与算计,在这古老而诡异的拼合存在面前,似乎都无所遁形。一种比死亡更令人战栗的“被解析感”攫住了她。

“红……姑……”班主的声音再次响起,“她的戏……还没……演完?”

红姑连忙道:“回班主,此女本是《剥皮赋》第三幕‘替身画皮’的备角‘翠娥’,但她未按戏文演出,中途脱逃,更是窥视‘练功镜’,其行已悖逆戏台根本规矩!”

“规矩……呵……”班主发出一串意义不明的、仿佛无数碎片摩擦的“笑声”,“戏文……是死的……角儿……是活的……不听话的……角儿……需要……‘点化’……”

它的“目光”转向莲花台座心脏位置那团黯淡下去的光。“这个……新角儿……‘料’很好……但‘火候’……太足……反抗……太烈……‘点化’……不易……”

然后又“看”回江眠:“这个……‘杂质’很多……但‘底子’……有种……扭曲的……韧劲……或许……可以……用一用……”

用一用?江眠心中警铃大作。这怪物想干什么?

“班主的意思是……”红姑小心翼翼地问。

“将她……也……送进来……”班主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漠然,“置于‘新角儿’之侧……让他们的‘杂音’……相互……干扰……相互……磨损……或许……能加快……‘点化’的……进程……也或许……能提炼出……更纯粹……的‘味道’……”

送入莲花台座?和萧寒一起,被这巨大的拼合皮影“点化”?那岂不是要被活活拆解、编织进这个怪物体内,变成它永恒痛苦的一部分?

“不——!”江眠发出一声嘶哑的意念呐喊,试图挣扎起身,但红姑的威压再次降临,比之前更重,将她死死按在地面。

“班主英明!”红姑眼中闪过一丝快意和贪婪,“属下这就将她送进去!”她正要动手。

“等等……”干瘦老头,那个“渍皮坊”的匠人,突然上前一步,佝偻着腰,语气恭敬却带着一丝迟疑,“班主,红姑总管,小的……小的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红姑玻璃珠眼睛冷冷扫向他:“王皮匠,你想说什么?”

王皮匠(原来他叫这个)搓着手,脸上堆着讨好的、却掩不住精明的笑:“班主神机妙算,自然是极好的。只是……小的方才细观此女,她身上那点‘大台子灰’(他指了指江眠脚踝方向),虽然微弱,但性质极其特殊,是‘错误’中滋生的‘倒影之秽’,若贸然送入班主体内,与‘新角儿’那未驯服的‘错误火性’直接接触,万一引发不可控的‘错上加错’……小的恐怕,反而会干扰甚至破坏‘点化’的纯净度啊。”

他顿了顿,偷眼看了看班主那毫无反应(或者说反应无法解读)的皮影躯体,继续道:“依小的拙见,不如……先让小的用‘渍皮坊’的法子,将此女身上那点‘秽灰’先行剥离、封存。一则去了隐患,二则这‘秽灰’本身,若是处理得当,或许能炼成某种特殊的‘黏合剂’或‘引子’,对班主日后拼接更上等的‘皮料’,说不定另有妙用。待剥离之后,再将其意识送入‘点化’,岂不更加稳妥?”

王皮匠的话让红姑眉头微蹙,似乎在权衡。班主那边则是一片沉默,只有暗金丝线微微飘荡。

江眠趴在地上,心中却如惊涛骇浪。王皮匠这番话,表面是为班主着想,实际目的何在?是真的担心“错误”污染,还是……他也觊觎那灰色光尘?想独占?或者,他有别的图谋?

“王皮匠……言之……有理……”良久,班主那混杂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非人的权衡感,“‘错误’的……回响……需要……谨慎处理……便依你……先行剥离……再送……入内……”

“班主圣明!”王皮匠连忙躬身,脸上喜色一闪而过。

红姑看了王皮匠一眼,眼神冰冷,但未再反对。她收回部分威压,对江眠冷声道:“算你走运,还能多活片刻。王皮匠,带她去你的作坊,手脚干净点。剥离之后,立刻送回。”

“是,是,红姑总管放心,小的晓得轻重。”王皮匠连连点头,走到江眠身边,伸出那双布满老茧和细微伤痕的手,看似粗鲁实则巧妙地一拎,将江眠那轻飘飘的虚幻身体像提一件破衣服似的提了起来。

“姑娘,走吧,再‘磨’下去,对谁都没好处。”王皮匠压低声音,脸上那市侩的精明表情又回来了,但眼底深处,却有一丝江眠看不懂的复杂神色。

江眠无力反抗,只能任由他提着,踉跄地离开这压抑恐怖的殿堂。离开前,她最后看了一眼莲花台座。萧寒那团光更加黯淡了,几乎要湮没在无数暗金丝线和拼合皮影的阴影里。

她的心,像被浸入了最冷的冰窟。

……

再次回到“渍皮坊”,气味依旧刺鼻,但此刻却让江眠有种诡异的“安心感”——至少比那殿堂好。王皮匠将她放在油灯下的那张破木凳上,转身关紧了坊门,还用一根粗木棍顶住。

坊内只剩下他们两人,以及那些浸泡在缸里的惨白影皮和悬挂的工具。

王皮匠没有立刻动手,而是走到一个陶缸边,舀起一瓢清水,咕咚咕咚喝了几口,然后用袖子抹了抹嘴,长长吐了口气,仿佛卸下了什么重担。他转过身,看着油灯下脸色(虚幻)惨淡的江眠,浑浊的眼睛里没有了之前的讨好和算计,只剩下一种深沉的疲惫和……审视。

“丫头,”他开口,声音沙哑,“你现在心里,是不是把老头子我骂了千百遍,觉得我比红姑那假脸娘们更可恶,是个落井下石、还想趁机捞好处的老混蛋?”

江眠沉默,只是冷冷看着他。

王皮匠苦笑一声,在江眠对面的一个小木墩上坐下,掏出旱烟袋,慢吞吞地装上烟丝,就着油灯点燃,深深吸了一口,辛辣的烟雾在昏黄的光线中弥漫。

“骂吧,该骂。”他吐着烟圈,眼神有些飘忽,“在这鬼地方,想活,想稍微活得像个‘人’样,不混蛋点,不狡猾点,早八百年就变成缸里的‘料’,或者墙上挂的‘皮’了。”

“你想说什么?”江眠终于传递出一丝虚弱的意念。

“我想说,”王皮匠抬眼看她,烟雾后的眼神锐利了些,“你身上那点‘灰’,是祸根,也是……或许是一线生机。班主和红姑她们,看到的只是‘灰’本身的价值和危险。但我老王头,在这‘渍皮坊’跟各种各样的‘皮’、‘魂’、‘秽物’打了大半辈子交道,看到的……或许多一点。”

他凑近些,压低声音:“你那‘灰’,不是死物。它在‘睡’,但没‘死’。它在……等。等一个合适的机会,或者……一个合适的‘共鸣’。班主体内那个‘新角儿’,他身上的‘错误火性’,还有你自个儿心里那股子又疯又倔的劲头,都是可能‘吵醒’它的东西。一旦‘吵醒’了,在班主那个大‘拼盘’里面闹起来……嘿,那乐子可就大了。”

江眠心中一动:“你是说……”

“我什么也没说。”王皮匠立刻打断,又吸了口烟,“班主的决定,没人能改。你进去,是定局。但在进去之前,把这‘灰’剥离出来,未必是坏事——对你,对那个‘新角儿’,甚至……对老头子我,可能都不是坏事。”

“你想怎么剥离?”江眠警惕。

“寻常法子,刮、削、炼,都不成。那‘灰’已经跟你最深的意识缠在一块了,硬来,会伤你根本,也可能刺激它提前‘醒’。”王皮匠敲了敲烟杆,“得用‘骗’的,用‘换’的。”

他从怀里摸索了一阵,掏出一个小布包。打开,里面是几样东西:一小块暗红色的、仿佛干涸血块的胶状物;一撮灰白色的、像是骨灰的粉末;还有一根细长的、半透明的、仿佛某种昆虫尾针的黑色尖刺。

“这是‘替身秽’,‘枉死灰’,和‘引魂针’。”王皮匠一一指给江眠看,“‘替身秽’是从那些演替死鬼的皮影上刮下来的残渣,带着强烈的‘顶替’意念。‘枉死灰’是从‘哭坟岗’深处采集的、未得超度的怨魂余烬,充满不甘与迷茫。‘引魂针’……是一种喜欢寄居在将散未散魂魄里的‘阴线虫’的尾刺,能引导魂力转移。”

他将三样东西小心地混合在一个小陶钵里,又从另一个缸里舀了点粘稠的、散发着清苦药味的液体倒入,用一根骨杵缓缓研磨。很快,钵里形成了一小团暗红发黑、不断微微蠕动、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泥状物。

“用这个,在你脚踝‘灰’的旁边,再造一个‘假秽点’。”王皮匠解释道,“‘引魂针’会模拟你那‘灰’的微弱波动,‘替身秽’和‘枉死灰’提供类似‘错误’与‘不甘’的气息。然后,我用特殊的‘离魂手’法,配合咒诀,将你脚踝处那点真‘灰’的活性,暂时‘诱导’到这个‘假秽点’上,完成剥离的假象。真‘灰’的本体会因此进入更深层的‘沉睡’,蛰伏在你体内更隐蔽的地方,除非遇到极其强烈的、同源且特定的刺激,否则不会醒来。”

他看向江眠:“这样一来,红姑和班主检查时,只会看到这个被剥离出来的、蕴含‘错误回响’的‘假秽点’,认为隐患已除。而你,保住了那点‘灰’的真正根子,也许……关键时候能用上。当然,‘假秽点’我得上交,这玩意儿对我来说,也是难得的研究材料。”

计划听起来匪夷所思,风险极大。但江眠没有选择。不这么做,立刻就要被送入班主体内,那灰色光尘可能被直接炼化或引发灾难,而她自己则万劫不复。

“我……凭什么信你?”江眠盯着他。

王皮匠叹了口气:“你可以不信。那我现在就把你交给红姑,或者直接按班主说的,把你扔进‘点化厅’。对我来说,无非是少了一点可能的研究材料,多了一点麻烦。但对你……”他摇摇头,“信我,有一线渺茫生机,还能给班主那边埋个不知道会不会炸的雷。不信我,十死无生。丫头,这地方,赌的就是那一点‘可能’。”

油灯的火苗跳跃着,映着王皮匠皱纹深刻的脸,和江眠虚幻却执拗的眼。

良久。

“……动手吧。”江眠闭上了眼睛。

王皮匠不再多言。他示意江眠伸出虚幻的“脚踝”。然后,他拿起那根“引魂针”,蘸取了一点陶钵里的暗红泥状物,口中开始念诵起低沉、古怪、音节拗口的咒文。那咒文不像官话,也不像任何已知的方言,带着浓重的、原始巫祝般的韵律和煞气。

随着咒文响起,他手中的“引魂针”尖端亮起一点幽幽的绿光。他手腕极稳,将针尖轻轻刺入江眠脚踝旁边一点的位置——不是那几点灰色光尘所在,而是紧邻着它们。

江眠感到一阵细微的、冰凉的刺痛,随即,一股混杂着怨毒、迷茫和强烈“替代”欲望的诡异能量,顺着针尖注入。与此同时,王皮匠另一只手五指张开,以一种奇特的手法,指尖带着微光,虚按在江眠脚踝那几点灰色光尘的上方。

他念咒的声音陡然拔高,变得急促而充满压迫感!

江眠脚踝处,那几点灰色光尘猛地一颤!仿佛被从深眠中强行扰动。它们散发出微弱的抵抗波动,但立刻被“引魂针”注入的那股“假秽”能量吸引、干扰。王皮匠虚按的手指飞快地做出几个牵引、剥离、封存的手势,指尖微光流转,如同在操控无形的丝线。

江眠感到一种奇异的“抽离感”,仿佛有什么极其细微、却与她意识深处紧密相连的东西,正被小心翼翼地、一丝丝地从那几点光尘中“诱导”出来,流向旁边那个新制造的“假秽点”。这个过程痛苦而漫长,像是灵魂被钝刀慢慢切割。她咬紧牙关,虚幻的身体不住颤抖。

王皮匠额角渗出豆大的汗珠,咒文越来越快,手势也越来越复杂。油灯的光芒似乎都随着他的施法而明暗不定。

终于,他一声低喝:“离——!”

嗤!

“引魂针”猛地从江眠脚踝拔出,带出一小团粘稠的、灰红色交织的、不断蠕动变幻的光晕!那光晕一离开江眠身体,立刻散发出与之前灰色光尘极其相似、却更加驳杂混乱的“错误”与“不甘”气息!

成功了!“假秽点”被成功剥离出来,并且模拟出了足够的“回响”!

王皮匠眼疾手快,用一个早就准备好的、刻画着封印符咒的小玉瓶,迅速将那团光晕罩住、收起、塞紧瓶塞。玉瓶微微震动了几下,便安静下来。

他长吁一口气,几乎虚脱,一屁股坐回木墩,大口喘气,脸上的皱纹似乎更深了。

江眠也感到一阵极度的虚弱袭来,脚踝处那几点真正的灰色光尘,此刻颜色变得极其黯淡,几乎不可察觉,并且传来一种深沉的“休眠”感,与她的意识联系也变得极其微弱,仿佛隔了很厚的屏障。

“暂时……成了。”王皮匠擦了把汗,看着手中微微发热的玉瓶,又看了看虚弱的江眠,眼神复杂,“丫头,我能做的,就这些了。接下来,你得靠自己了。进了‘点化厅’,记住,无论看到什么,感觉到什么,尽量保持你意识核心那点‘清醒’,别被完全同化。你那点‘灰’的根子还在,也许……也许有一天……”

他没说完,只是摇了摇头,将玉瓶小心收起,然后站起身,神色恢复了之前的恭顺和些许市侩。

“走吧,该回去了。耽搁久了,红姑要不耐烦了。”

他再次提起虚弱的江眠,走出“渍皮坊”,向着那座压抑的殿堂返回。

殿堂内,一切如旧。暗金色灯盏飘浮,巨大拼合皮影悬在莲花台座上,无声“注视”。红姑和矮太监依旧侍立台下。

看到王皮匠回来,红姑玻璃珠眼睛立刻望来。

王皮匠躬身,双手奉上那个小玉瓶:“红姑总管,幸不辱命。那‘秽灰’已剥离封存于此,请总管查验。”

红姑接过玉瓶,感知探入,片刻后点了点头:“嗯,确实是那‘错误回响’的气息,驳杂了些,但本质无误。王皮匠,你手艺越发精进了。”

“总管过奖,为班主效力,应当的。”王皮匠谦卑道。

红姑将玉瓶收起,看向被王皮匠放下的江眠。此刻的江眠,看起来更加虚弱,身上那点令她在意的“特别味道”也淡了许多(假秽点被剥离,真灰深度休眠)。

“既已处理干净,便送她进去吧。”红姑冷漠道,“班主还在等着。”

王皮匠应了一声,对江眠使了个眼色(难以解读),然后和那矮太监一起,一左一右,架起江眠,走向莲花台座。

越是靠近,那股混合香料、灰尘、以及无数痛苦灵魂糅合而成的诡异“场”就越发强烈,几乎让人窒息。暗金丝线近在眼前,闪烁着冰冷的光泽。巨大皮影那拼合扭曲的细节也越发清晰——那些痛苦的面孔、挣扎的肢体、怪异的器官……都在微微蠕动,仿佛有自己的生命,又像是永恒禁锢的噩梦。

江眠被架到了莲花台座边缘。从这里,她能更清楚地看到台座中央,那被无数丝线缠绕的萧寒的“光团”。光芒极其微弱,轮廓模糊,仿佛随时会熄灭。

“萧寒……”江眠在心中无声呼喊。

那光团似乎极其微弱地波动了一下,随即又归于沉寂。

“送入‘辅位’。”红姑命令道。

矮太监和王皮匠同时发力,将江眠猛地向莲花台座上一推!

没有实体的碰撞感。江眠感觉自己像是穿过了一层粘稠冰冷的胶质,又像是跌入了一个由无数混乱光影、声音、情绪碎片构成的漩涡!

刹那间,她失去了方向,失去了形体感。她的意识被强行拉伸、分解,仿佛要融入这片由班主的意志和无数被“点化”者残渣构成的混沌海洋。

无数信息碎片疯狂涌来:

——一个青衣旦角在后台对镜哭泣,她的脸正在融化,滴落彩色的蜡油。(不甘:为什么不是我演主角?)

——一个武生在台上耍刀花,刀突然脱手,砍中了自己的影子,影子流血,他倒地。(恐惧:我不是故意的!)

——一个老生对着空无一人的观众席,一遍遍唱着相同的戏词,直到喉咙咳血。(执念:下面一定还有人听……)

——无数细碎的、重复的台词、锣鼓点、喝彩声、倒彩声、丝线摩擦声……

而在这一切混沌的中心,或者说,一个相对“凝聚”的节点上,江眠“感知”到了另一个同样在挣扎、却更加“灼热”和“锐利”的意识存在——萧寒!

他的意识如同一团被强行压制、却依旧在疯狂燃烧、试图切割一切束缚的火焰,充满了江眠熟悉的、那种属于“现代人”的理性逻辑被彻底颠覆后的混乱、愤怒、以及一种绝不认输的偏执。他的“存在”被无数更加粗壮、更加恶意的暗金丝线穿刺、捆绑、拉扯,正被强行“编织”进巨大皮影的某个预定位置,过程缓慢而痛苦。

江眠的意识碎片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靠近那团“火焰”。

在意识层面,没有语言,只有最直接的感知和意念碰撞。

“……江……眠?”一个极度虚弱、却依旧带着惊疑和难以置信的意念波动,如同风中残烛,传递过来。

“萧寒……是我!”江眠努力凝聚自己快要散开的意识,回应道。

“……你怎么……也在这里……这鬼地方……”萧寒的意念断续,充满痛苦和困惑,“快……离开……这东西……它在吞噬……同化……”

“我知道……但我没办法离开……”江眠的意念也充满苦涩,“你怎么样?坚持住!”

“……痛……灵魂被撕开……又缝上……它在读取我的记忆……我的……‘常识’……我的‘认知’……把它变成……戏文……变成规则……”萧寒的意念波动剧烈起来,带着一种深沉的恐惧,“它想把我变成……它的一部分……一个……懂得‘外面世界’的……新‘器官’……”

江眠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班主不仅要吞噬萧寒的力量和存在,还要榨取他作为一个“现代人”的独特认知和记忆,用来丰富、更新它那古老扭曲的戏台规则!

“反抗!萧寒!用你的一切反抗!”江眠急切地传递意念,“不要让它得逞!”

“……我在试……但它的力量……太古老……太庞杂……像一整个……扭曲的生态系统……我的反抗……就像往沼泽里扔石头……”萧寒的意念透出绝望,“而且……它好像……找到了我的‘弱点’……”

弱点?江眠一愣。

就在这时,一股庞大、混乱、却带着明确“编辑”意图的意志,如同冰冷的潮水,从四面八方涌来,将江眠和萧寒的意识碎片同时包裹!

是班主的意志!它开始正式的“点化”干预了!

“新角儿……的‘常识’……有趣……‘汽车’……‘网络’……‘手机’……‘法律’……‘科学’……”班主的混杂呓语直接在他们的意识深处回响,每一个词都带着扭曲的好奇和贪婪的咀嚼感,“将这些……融入……《风波亭》……《乌盆记》……《活捉三郎》……必定……更有……‘滋味’……”

江眠感到自己的意识也被强行“翻阅”,那些属于她的记忆碎片——关于“镜观”、“无面人”、“墟骸驿站”、“甲子-零壹”、“混沌与净念”的冲突……都被这股意志粗暴地扫过、分析。

“还有……这个……‘备角’……‘种子’……‘错误回响’……”班主的意志在江眠身上停留片刻,似乎对她那复杂矛盾的“成分”更感兴趣,“或许……可以……作为‘新角儿’……的‘磨合剂’……让‘新料’……更快……入味……”

紧接着,江眠感到一股无法形容的力量开始作用于她和萧寒的意识。那不是攻击,而是更可怕的“编织”与“调和”。班主的意志如同最高明的(也是最疯狂的)皮影匠人,开始将萧寒意识中那些属于现代世界的“认知碎片”和强烈反抗的“火性”,与江眠意识中混乱的“混沌”、微弱的“净念”、以及深藏的黑暗执念,还有这皮影渡本身无数沉淀的戏文规则、痛苦残魂……强行拉拽到一起,试图将它们“缝合”成一个新的、更“美味”、更“有用”的整体,然后完美地嵌入它那巨大的拼合躯体之中!

这个过程带来的痛苦,远超肉体凌迟。那是存在本质的撕裂、重组、污染。无数陌生的、扭曲的、充满恶意的“规则丝线”试图刺入他们意识最核心的“自我”认知,将之改造、覆盖。

萧寒的意识发出无声的惨嚎,那团“火焰”在无数丝线的穿刺下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彻底熄灭、散开。

江眠也同样感到自己的意识在被扯碎、拉平,无数混乱的呓语和画面试图淹没她最后那点“江眠”的认知。

不行……这样下去……两个人都会彻底消失……变成这个怪物的一部分……

绝望如同最深的寒渊,即将吞噬一切。

就在江眠的意识即将被彻底扯散、融入那混沌的“点化”之潮的最后一瞬——

她脚踝最深处,那几点陷入最深层次“休眠”的灰色光尘,在外部这极端强烈的、充满“错误”意图(班主的改造本身也是一种极致的规则“错误”)和同源“火性”(萧寒身上的“错误”特质)的刺激下……

极其轻微地……

颤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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