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布蒙上眼的瞬间,赵佳贝怡闻到了股机油混着铁锈的味儿,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杏仁味——那是“激发剂”半成品特有的气息,她在实验室熬了三个通宵才辨认出的味道。
手腕被粗麻绳勒得生疼,绳结像淬了冰的钩子,一下下往肉里钻。
两个鬼子兵跟拖死猪似的把她往卡车后斗拽,脚下磕在铁板上,疼得她倒抽冷气,左肩的旧伤早被震开了,血顺着胳膊肘往下滴,滴在鞋面上,黏糊糊的,和之前蹭到的机油混在一起,变成暗褐色的污渍。
“妈的……”她咬着牙骂了句,声音被黑布闷得发虚,却带着股子不肯服软的狠劲。
后斗里挤得像沙丁鱼罐头,男女老少缩成一团,身上一股子馊味混着汗臭,还有个小娃在哭,被他妈死死捂住嘴,只能发出“呜呜”的闷响,像只被捏住喉咙的猫,听得人心头发紧。
赵佳贝怡被推搡着坐下,后背撞在铁皮上,凉得刺骨,却硬是挺直了脊背——她记得顾慎之教过她,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露怯。
“都给老子老实点!”车下传来鬼子兵的吼叫,粗嘎的嗓音里带着酒气,接着引擎“突突突”地咆哮起来,卡车猛地一颠,载着满车的绝望往前冲。
赵佳贝怡的头“咚”地撞在旁边老汉的拐杖上,疼得眼冒金星,眼前阵阵发黑。
她咬着牙没吭声,耳朵却竖得老高,像只警惕的兔子——外面不止一辆车,引擎声此起彼伏,少说也有七八辆,间隔着大概两三百米,形成一个松散的车队。
时不时有人喊“停车检查”,日语混着生硬的中文,听着是过鬼子的关卡。有次车停得久,她听见个戴白手套的军官跟司机吹牛,唾沫星子溅在铁皮上:
“这批货金贵着呢,重庆那边点名要的……尤其是那个女的,清水大人说,她的血能让‘激发剂’效力翻倍……”
后面的话被风吹散了,但“血”和“激发剂”俩字像淬了毒的针,扎得赵佳贝怡心口发疼。
她猛地想起实验室里那些标着“活体实验”的档案,想起那些被抽走血后变得面如金纸的囚犯——原来清水百合打的是这个主意!
她试着调动精神力,那层阻碍还在,但比在监狱里松快多了,像隔着层湿透的棉纸。
意念往外探,能“看”到车队的轮廓——前后都是载人的卡车,中间夹着辆盖着绿帆布的,散发着股阴冷的、让人头皮发麻的波动,比她提炼的半成品浓度高十倍都不止,像一头蛰伏的怪兽。
不知道晃了多久,天慢慢黑透了。卡车“嘎吱”一声停在平地上,有人用枪托砸后斗:
“都滚下来!快点!”
黑布被扯掉的瞬间,赵佳贝怡被强光刺得眯起眼,好半天才看清周遭——十几顶军绿色帐篷歪歪扭扭地支在荒坡上,远处是黑黢黢的山影,风卷着沙粒打在脸上,疼得像小刀子割。
押着她的卫兵推了把她的后背,粗粝的麻绳勒得手腕生疼,她踉跄着站稳,余光瞥见帐篷外的空地上,堆着十几个跟她一样被捆着的人,有老汉有娃,还有个穿学生装的姑娘,脸吓得惨白,嘴唇都咬出了血。
“都给老子站好!”
一个戴歪帽子的鬼子兵用枪托砸着旁边的铁皮桶,“谁再乱动,直接毙了扔山沟里喂狼!”
人群里发出一阵压抑的啜泣,赵佳贝怡咬紧牙没作声,悄悄打量四周。帐篷之间拉着铁丝网,几个端着枪的卫兵来回踱步,靴底碾过碎石的声音格外刺耳。
最让她心沉的是西北角那辆盖着帆布的卡车,帆布下鼓鼓囊囊的,透着股说不出的阴冷气,跟她在实验室里闻到的“激发剂”味道像得很。
“喂!那个女的!”歪帽子突然冲她吼,“过来!”赵佳贝怡心里一紧,却故意放慢脚步,磨磨蹭蹭地挪过去。
离卡车越近,那股阴冷气越重,帆布缝隙里似乎有液体滴答的声音,黏糊糊的,像某种生物的黏液。歪帽子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将她往卡车后斗拽:“看看这玩意儿,认识不?”
帆布被掀开一角,露出里面黑压压的陶罐,罐口封着浸了油的布,隐约能看见里面冒泡的墨绿色液体。
赵佳贝怡胃里一阵翻腾,这东西比她提炼的半成品浓度高十倍都不止!她强装镇定:“不过是些腌菜坛子,有啥好看的?”
“腌菜?”歪帽子狞笑一声,“等运到重庆,这‘腌菜’能让半个城的人睡不着觉!”他突然压低声音,唾沫星子喷到她脸上,“清水大人说了,像你这样的‘好材料’,最适合当‘引子’……”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枪响,清脆得像裂帛。歪帽子一愣,骂了句“八嘎”,举枪就往枪响的方向跑。赵佳贝怡趁机往回退,却被地上的铁丝绊倒,正好摔在那个穿学生装的姑娘旁边。
“姐姐……”姑娘抖得像筛糠,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我、我看见他们往罐子里倒人血……好多血……”
赵佳贝怡心里一沉,刚想说话,第二声枪响又响了,这次更近,就在山坡那边。紧接着,枪声像爆豆子似的响起来,密集得让人耳朵疼。
“敌袭!敌袭!”
鬼子兵的吼声撕破夜空,夹杂着有人喊“快掩护”、“往左边打”,听着还有中国人的声音。帐篷里的人瞬间炸了锅,哭喊声、惊叫声混在一起,像一锅煮沸的粥。
赵佳贝怡的心脏“咚咚”狂跳,差点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是顾慎之他们?!
她手上的劲更猛了,拼命磨蹭手腕上的绳子。藏在袖口的缝合针是她趁卫兵不注意藏的,针尖磨得发亮,此刻正一点点割着麻绳。
“啪”的一声轻响,手腕上的绳子松了!她赶紧解脚上的,手指抖得厉害,好几次都抓不住绳结,急得满头大汗。
外面的枪声越来越密,还夹杂着爆炸声,火光把帐篷布映得忽明忽暗,像过年时的灯笼。
赵佳贝怡终于解开了脚绳,猫着腰摸到帐篷边缘,用针尖在帆布接缝处划了个小口子,往外瞅——营地彻底乱成了一锅粥。鬼子兵抱着枪四处乱窜,有人被流弹打中,“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山坡上闪着枪口的火光,子弹“嗖嗖”地往营地里飞,专打那辆盖着帆布的卡车,跟长了眼睛似的。
心里像有团火在烧,眼泪也止不住地流。那是小刘的声音,那大嗓门,就算隔着山也能听到!
在爆炸的火光中,一个灵活的身影在卡车间穿梭,速度快得像闪电,手里的枪“砰砰”作响,一枪一个,鬼子纷纷倒地。
虽然看不清脸,但那动作,那姿势,肯定是顾慎之!他左臂上血流如注,却依旧丝毫不见减速,眼里的光芒比枪口的火还要亮。
真的是他们!他们来救我了!我心里一紧,所有的恐惧、疲惫、疼痛都被这股火热的信念烧得灰飞烟灭。
我扯下一块帐篷布,缠在手上,防止待会儿夺枪时被割伤。帐篷外的卫兵已经慌了神,胡乱开枪,子弹打在石头上,火星四溅,却根本没注意到我。
我深吸一口气,从帐篷的破洞里冲出去,像猫一样扑向最近的卫兵!卫兵正往回跑,突然被人抱住腰,吓得尖叫起来,枪也掉在了地上。
我死死勒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拔出他腰间的刺刀,刺刀出鞘,寒光闪闪,映出了我眼中的决心。
另一个卫兵反应过来,立刻举枪瞄准:“八嘎!”我眼疾手快,拉着卫兵往旁边一挡,自己滚到了卡车底下。
子弹“嗖嗖”地从头顶飞过,打在油箱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我的心都要跳出胸膛了。
突然,“轰隆——!”一声巨响,地面都在颤抖,耳边嗡嗡作响,像是蜜蜂在耳边飞舞。我抬头一看,那辆帆布覆盖的卡车被炮弹击中,帆布碎片四散,火焰冲天而起,像一朵恐怖的鬼花。
更可怕的是,火焰中飘出一股墨绿色的烟雾,一接触地面就变成了黏稠的液体,所到之处,草叶瞬间枯黑,石头也被腐蚀出了坑。
“滋滋——”诡异的声音响起,靠近的鬼子兵惨叫着倒地,皮肤迅速溃烂,变成了黑乎乎的一团,连骨头都露了出来,散发着恶臭。
“毒气!是毒气!”有人惊恐地大喊,连滚带爬地逃跑,像是见了鬼。黑色的烟雾像活物一样,随风蔓延,所过之处,连空气都变得黏稠。
我赶紧捂住口鼻,心跳加速——这比我想象的还要可怕!我看到顾慎之朝我冲过来,嘴里喊着我的名字,声音沙哑,衣服破烂不堪,胳膊上的血染红了袖子,顺着指尖滴落,眼神却亮得吓人。
“慎之!我在这儿!”我从卡车底下钻出来,朝他挥手,嗓子都哑了,眼泪和尘土一起往下流。
顾慎之看到我,眼眶一下就红了,像头被激怒的狮子,冲过来抓住我的手:“快走!这烟有毒!”他的手滚烫,带着硝烟和血腥味,握得紧紧的,像是怕一松手我会消失。我的手被他握得生疼,心里却暖洋洋的,像揣了个小火炉。
“那些半成品……”我回头看了眼还在燃烧的卡车,黑烟滚滚,心里一阵发寒。
“炸得差不多了!可能还有漏网的,回头让兄弟们清理!”顾慎之拉着我就往外跑,“小刘!掩护!”
“好嘞!”小刘抱着机枪在旁边猛烈射击,子弹像雨点一样打向追来的鬼子,“赵医生!你终于没事了!我和顾大哥都快急疯了!”他的帽子都掉了,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还沾着血,却笑得露出两排白牙。
子弹嗖嗖地从耳边飞过,脚下是碎石和尸体,硌得脚疼。我紧紧握住顾慎之的手,肩膀上的伤口疼得钻心,却跑得飞快,像是有使不完的力气。
火光照得我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背后的黑烟像一条巨蟒,紧追不舍。
这趟死亡之旅,变成了生死突围。我看着身边的顾慎之,汗水混着尘土从他的脸庞滑落,眼神坚定,下颌线绷得紧紧的,透出一股不服输的劲头。我知道,这只是开始,清水百合那个女人肯定还有后手,绝不会轻易放过我们。
但现在,我不是一个人了。
我们要活下去,冲出去,把这里的罪恶,把那黑色的毒烟,把清水百合的阴谋,全部揭露给世人。
风里带着血腥味和硝烟味,枪声还在响,但我的脚步却异常坚定。握着顾慎之的手,仿佛握着全世界的希望,握着那束即将刺破黑暗的光。
冲出去,就有希望。我在心里默念,脚下更加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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