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封元年六月十六,晨光刺破长安城的薄雾,却穿不透宫廷深处弥漫的无声硝烟。
麟德殿的饯行宴,仿作《江山永固图》已连夜赶工完毕,足以乱真。
两仪殿与麟德殿内外,薛仁贵与狄仁杰布下的天罗地网已悄然张开,只待午时开宴。
而吐蕃密信中“使团离京日,依计行事,务使‘真容’现于吐蕃贵人之前”的警语,与杨思敬连夜绘制疑似前朝亲王冠服画像的急报,如同两把悬于头顶的利剑,让立政殿的空气凝滞如铅。
伍元照几乎彻夜未眠。
她先是在礼治榻前守了半宿,确认他服了安神药后睡得还算安稳,只是偶尔会不安地蹙眉。
她握着他的手,直到指尖被他无意识的微力回握,才稍稍安心。
后半夜,她回到立政殿密室,与狄仁杰、高延福、薛仁贵做了最后一次部署确认。
杨思敬的画像已完成,但被严密监控,绝无可能带出杨府。
麟德殿所有人员,从侍者到乐工,皆已由狄仁杰的心腹暗卫替换或混入。
吐蕃使团驻地亦在严密监视之下。
然而,她心中那股不安并未消散。
对方筹划多年,手段诡异莫测,绝不可能只有明面上这一招。
“真容”究竟指什么?
是那幅暗藏印鉴的真迹,还是……杨思敬本人,或者他那幅画像?
他们打算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将“真容”现于论钦陵之前?
“无论如何,今日绝不容有失。”伍元照对镜整理朝服,镜中人面色苍白,眼下一片青黑,唯有一双眸子,亮得慑人,燃烧着疲惫与决绝交织的火焰。
她今日要主持朝会,要坐镇麟德殿,还要分心两仪殿的丈夫与儿女。
这是她作为皇后、妻子、母亲,必须独自撑起的天空。
【系统提示:进入极限多线任务“麟德殿之宴”。
核心目标:挫败针对《江山永固图》及“麟儿”身份的阴谋,确保宴会与皇室安全,揭露主谋。
分支任务:维持朝会运转,监控礼治病情,保护皇子公主。
环境状态:高度紧张,危机四伏。
宿主身心状态:濒临极限(多重高压、睡眠严重不足),强制进入“绝对专注”模式。】
第一节:紫宸独断,凤压疑云
辰时,紫宸殿朝会。
礼治依旧无法临朝,珠帘之后,只有伍元照与太子礼弘。
殿中百官肃立,不少人已听闻今日午后将为吐蕃使团饯行,目光闪烁,各怀心思。
今日首议,乃是江南东道奏报,去岁推广的新式曲辕犁成效显着,请求扩大应用州县,并请工部拨付专款,资助打造。
此乃利农善政,朝臣多无异议。
伍元照当场准奏,并令户部、工部协同办理,务求实效,严禁地方借机摊派。
接着,有御史弹劾河西某州刺史,在互市管理中“措置失当,有损国体”,并与当地豪强过从甚密。
此人乃太原王氏子弟,与关陇集团亦有姻亲。
弹劾一出,殿中微微骚动。
伍元照细阅弹章,缓声道:“互市关乎边陲安宁、朝廷威信,不容有失。
既然有御史弹劾,便当彻查。
着令,该刺史暂行停职,回京述职。
由御史台、户部、兵部各遣一员,组成巡察组,赴河西详查互市账目、管理细则,及该刺史所有公务往来。
若查无实据,自当还其清白;若果有失当,则依律严惩,绝不因出身而枉法。”
她语气平静,却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那被弹劾的刺史一党,虽心中不满,却也无话可说。
而支持清查的官员,则暗自点头。
皇后处事,依旧是不偏不倚,法度为先。
最后,鸿胪寺卿出列,奏报午后麟德殿饯行宴一切准备就绪,吐蕃大论论钦陵将率主要使臣出席。
伍元照微微颔首:“吐蕃虽有小衅,然两国相交,礼不可废。饯行宴需依制办好,彰显我天朝气度。然,”
她话锋一转,目光扫过殿下,“陛下龙体欠安,本宫与太子代为主持。
安全为第一要务。
金吾卫、殿中省需加倍小心,若有差池,严惩不贷。”
“臣等遵旨!”相关官员凛然应诺。
退朝时,长孙诠依旧沉默地立于武臣班列,垂首恭送。
伍元照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一瞬,未见他有何异常。
【系统提示:成功主持朝会,处理政务,稳定人心。
获得“定海神针”积分奖励200点!
朝局控制力、司法威信保持稳定。】
第二节:两仪温情,龙息相闻
散朝后,伍元照未换朝服,径直回到两仪殿。
礼治刚醒不久,太医正伺候他服用流质的药膳。
见她进来,礼治努力睁大眼睛,目光追随着她,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清晰的声音,眼中满是询问与担忧。
伍元照快步上前,接过宫人手中的药碗,亲自一勺勺喂他,柔声道:“朝上无事,都安排妥当了。
午后麟德殿宴请吐蕃使臣,我与弘儿同去,很快便回。
薛仁贵、狄仁杰都已布置周全,你安心休养,不必挂怀。”
礼治服下药,呼吸微促,艰难地抬起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衣袖,又指向自己的心口,再指向她。
那意思明白:我担心你,你要小心。
伍元照眼眶一热,握紧他微凉的手,贴在自己脸颊:“我知道,我会的。
为了你,为了孩子们,我绝不会有事。
你好好吃药,快点好起来,我们还要一起看这江山如画。”
她为他擦拭嘴角,整理被褥,看着他再次在药力作用下昏沉睡去,眉宇间是化不开的忧虑。
俯身在他额上印下轻轻一吻,低语道:“等我回来。”
转身离去时,她又是那个威仪天成、冷静如冰的大唐皇后。
第三节:麟德风云,图穷匕现
午时初,麟德殿。
殿宇巍峨,张灯结彩,乐声悠扬。
仿作的《江山永固图》悬挂于大殿正北主壁,在宫灯映照下气势恢宏。
文武百官、宗室勋贵按序入席,吐蕃大论论钦陵率二十余名使臣坐于客位首席。
太子礼弘坐于主位左侧稍下,伍元照端坐珠帘之后的主位。
宴席依礼进行。
觥筹交错,歌舞升平,表面一片祥和。
论钦陵举止恭顺,言辞恳切,再三表达对大唐皇帝的敬意与祝福,对副使之事再次致歉。
伍元照应对得体,既不失天朝风度,亦暗含警诫。
酒过三巡,论钦陵起身,举杯道:“外臣临别,能得皇后殿下、太子殿下亲临饯行,又得瞻仰天朝象征国祚永昌的《江山永固图》,实乃三生有幸。外臣敬殿下,愿大唐江山,真如画中所示,千秋永固!” 说罢,目光灼灼地望向那幅仿作。
来了。伍元照心中一凛,面上却带着淡笑:“大论有心。
此画乃陛下御笔亲题(她刻意强调),象征我朝与陛下福泽。
大论既如此仰慕,可近前一观,以全雅兴。”
她早已安排,观画只能在一定距离外,且有侍卫“护卫”。
“谢殿下恩典!” 论钦陵面露喜色,在鸿胪寺官员引导下,离席走向那幅画。
殿中众人目光随之聚集。
论钦陵在画前数步外站定,仔细观赏,口中啧啧称赞。
然而,他的目光并未长时间停留在山水城池或帝王形象上,而是游移着,似乎在寻找什么。
片刻,他忽然指着画作右下角某处,用略带疑惑的语调道:“此处……似乎有一方小印,色泽暗沉,与整幅画作颇不协调,不知是何典故?”
他所指之处,正是仿作工匠依样临摹原画“弘农杨氏子瞻珍藏”印鉴的位置!
伍元照心中冷笑,果然是为印而来!
是想当众指出,诱使他人探究,从而牵扯出“麟儿”秘闻吗?
珠帘后,她声音平稳:“此乃前朝一位装裱匠人的私印,无关画作宏旨。大论好眼力。”
“原来如此。” 论钦陵恍然,却并未退回,反而又上前一小步,似乎想看得更清楚些。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殿中东南角,一名原本垂首演奏筚篥的乐工,突然暴起,将手中乐器猛掷于地,发出刺耳巨响!
同时,他从袖中抽出一支短笛,放在嘴边,吹出一连串尖锐急促、绝非乐律的诡异音调!
“护驾!” 薛仁贵的怒吼与金铁出鞘声同时响起!殿中侍卫瞬间涌向御座与太子方向!
然而,那诡异的笛声并非为行刺。
笛声响起瞬间,麟德殿高高的藻井之上,数十幅卷轴如天女散花般骤然垂落!
每幅卷轴展开,上面绘着的,竟都是同一幅画像——一个身着前朝亲王冠服、眉目俊秀、与杨思敬容貌极为相似的青年男子!
画像旁还有题字:“大隋楚王杨杲之后,思敬”!
落款处,赫然盖着一方与《江山永固图》上“弘农杨氏子瞻珍藏”形制、印文几乎一模一样的印章,只是印文略有不同,似是“麟裔”!
数十幅画像当空悬挂,画像上的青年与“大隋楚王之后”的身份宣告,如同惊雷,炸响在麟德殿所有大唐君臣、吐蕃使臣面前!
殿中瞬间死寂,落针可闻,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匪夷所思的一幕惊呆了!
楚王杨杲!隋炀帝幼子,隋末被乱军所杀,据说无后!
杨思敬竟是他的后人?
还是“麟裔”(麒麟后裔)?!
这分明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针对李唐皇室正统性的公开挑衅与宣告!
“大胆!” 太子礼弘第一个反应过来,拍案而起,小脸气得通红,“何方妖人,竟敢在麟德殿装神弄鬼,污蔑圣听!侍卫,将此人拿下!”
然而,那吹笛的“乐工”在掷出画像后,早已趁乱吞下暗藏毒药,当场毙命。线索似乎断了。
珠帘后,伍元照面色铁青,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好一招“图穷匕见”!
不,是“图现麟身”!
他们真正的杀招,根本不是那幅《江山永固图》,而是这数十幅当众垂落的杨思敬画像!
他们要在两国君臣面前,强行将“前朝皇族后裔”、“麟儿”的身份,公开扣在杨思敬头上!其心可诛!
“皇后殿下!” 论钦陵此时转身,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愕与疑惑,“这……这是何意?这画像之人,自称前朝楚王之后,又是什么‘麟裔’?外臣……外臣实在不解。”
他看似无辜,但伍元照岂能不知,这出戏,吐蕃使团即便不是主谋,也必是知情甚至配合者!那笛声音调,或许就是发动信号。
就在殿中一片哗然,众人惊疑不定之际,狄仁杰沉稳的声音响起:“启禀娘娘,殿下。
此等鬼蜮伎俩,实为逆党余孽,构陷忠良,扰乱国宴,其心当诛!
臣已查明,画像所绘之人,乃弘农杨氏偏支子弟杨思敬,与逆党要犯杨务道乃叔侄。
杨务道勾结前朝余孽、邪教妖人,图谋不轨,现已伏法。
其侄杨思敬,身世虽有疑点,然从未有悖逆之行。
今日之事,显系逆党余孽,假借其画像,行此大逆不道之举,意图构陷杨思敬,并扰乱我朝与吐蕃邦交!
其罪一在欺君,二在乱国,三在破坏邦谊,罪不容诛!”
狄仁杰反应极快,瞬间将矛头从杨思敬的“身世”转移到“逆党构陷”与“破坏邦交”上,定性为政治阴谋,而非正统之争。
同时点出杨务道已伏法,暗示此事早有端倪。
伍元照立刻会意,声音冰冷,响彻大殿:“狄卿所言极是!光天化日,麟德殿上,竟有逆党余孽以如此卑劣手段,散布谣言,亵渎国宴,更欲离间两国!薛仁贵!”
“臣在!”
“即刻封锁麟德殿,彻查所有乐工、杂役,追查画像来源!凡有可疑,一体擒拿!传本宫旨意,全城搜捕逆党同伙,尤其是与杨务道、前朝余孽、邪教有关联者!”
“臣遵旨!”
她又看向论钦陵,语气稍缓,却暗含锋芒:“让大论见笑了。此乃我朝内务,逆党余孽不甘伏法,垂死挣扎而已。竟敢借饯行国宴生事,实属罪大恶极。本宫定会严查,给大论,也给天下一个交代。邦交之事,不会受此等宵小影响。”
论钦陵目光闪烁,终究躬身道:“天朝自有法度,外臣深信皇后殿下必能廓清妖氛。此番惊扰,外臣亦感不安。”
一场险些酿成政治风暴的危机,在狄仁杰的机变与伍元照的强硬下,被暂时压制下去,定性为“逆党破坏”。
然而,“杨思敬可能是前朝楚王之后、麟裔”的种子,已随着今日在场数百人的眼睛,悄然埋下。
这,或许才是对方真正的目的——不在于当场成功,而在于散布怀疑,动摇人心。
第四节:后院起火,真容露相
麟德殿风波未平,两仪殿方向竟传来更紧急的讯号!
高延福派心腹内侍飞奔而来,在狄仁杰耳边急语数句。
狄仁杰脸色大变,匆匆至珠帘前,低声道:“娘娘,两仪殿急报!杨思敬……他持那幅新绘的亲王冠服画像,突然出现在两仪殿外,声称有关于陛下龙体的‘天机’要当面禀奏,且……他手中持着半块蟠螭玉佩,与医婆遗物那半块似乎能合!”
杨思敬竟敢直闯两仪殿!
还拿着另半块玉佩!
他想干什么?
面圣?揭穿身世?还是要挟?
伍元照心中剧震,但面上丝毫不露,对狄仁杰快速吩咐:“你即刻回两仪殿,控制住杨思敬,务必问出玉佩来源及所谓‘天机’。本宫随后便到。此处交由薛仁贵善后,太子主持,务必稳住吐蕃使团,尽快结束宴席!”
“臣明白!”狄仁杰领命匆匆而去。
伍元照强作镇定,对殿中众臣及论钦陵道:“宫中尚有要务,本宫需先行一步。太子在此,宴席照常。薛仁贵,护送太子,确保安全。” 又对论钦陵道:“大论,本宫失陪,望勿见怪。归途珍重。”
说罢,不待众人反应,起身在宫人簇拥下,疾步离开麟德殿。
身后,隐约传来太子礼弘沉稳地宣布宴席继续的声音,以及薛仁贵指挥若定的号令。
她的儿子,正在快速成长。
马车以最快速度驶回两仪殿。
一路上,伍元照心念电转。
杨思敬选择在麟德殿发难的同时直闯两仪殿,分明是调虎离山,双管齐下!
他想见礼治?还是想见……她?
他手中的半块玉佩,是关键证据,还是另一个陷阱?
踏入两仪殿院门,只见杨思敬被数名百骑司高手围在当中,他果然穿着一身素色文士衫,手中捧着一个锦盒,神色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奇异的悲悯,看着疾步而来的伍元照。
狄仁杰面色凝重地站在一旁,手中拿着一个打开的锦盒,里面正是那两半能完美合在一起的蟠螭玉佩!
而在杨思敬脚边,展开的,正是那幅他亲手绘制的、身着前朝亲王冠服的青年画像,画中人栩栩如生,与他本人九成相似,画上题着“感业寺旧梦,麟子泣血图”,落款正是“不孝子 思敬 泣血敬绘”!
感业寺!麟子!他自认了!
伍元照挥手屏退左右,只留狄仁杰与高延福。
她走到杨思敬面前,目光如冰刃,直视着他:“杨思敬,你可知,持械闯宫,散布妖言,该当何罪?”
杨思敬抬头,迎上她的目光,竟无半分惧色,反而露出一抹凄凉的笑意:“皇后娘娘,罪民今日来,非为求生,只为求一个真相,也……为还一段因果。”
他举起手中合二为一的玉佩,“这玉佩,娘娘想必已见过一半。它本是一对,另一块,应在娘娘手中。它们原属于谁,娘娘难道不想知道?”
“说。”伍元照声音冰冷。
“它们属于贞观二十一年冬,在感业寺‘暴病身亡’的杨宫人所生之子。”
杨思敬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那位杨宫人,出身弘农杨氏偏支,因家族牵连没入宫中。其子生父……”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极深的痛苦与挣扎,“有人说是前朝遗孤,有人说是……当朝先帝。但无论谁是生父,这孩子都注定不容于世。他被秘密送出感业寺,玉佩一分为二,半块随他,半块留作信物,亦或是……诅咒。”
他看向伍元照,目光复杂:“抚养我长大的杨家长辈告诉我,我是前朝楚王之后,身负国仇家恨。
可教我书画、授我典籍的师傅,却时常看着我叹息,说我眉眼间,有太宗皇帝的影子……我到底是谁?
是前朝余孽杨杲之后,还是太宗皇帝流落民间的血脉?
这二十余年,我如同活在迷雾里,一面被教导仇恨,一面又被自己可能的‘原罪’折磨。
直到……直到我查出感业寺旧事,找到这半块玉佩,又听闻宫中发现了另一半。”
他惨然一笑:“今日麟德殿画像,非我本意,乃抚养我之人临终所托,务必让‘麟儿’之名现于天日。
我知此乃取死之道,亦知此举会陷大唐于纷乱。
然,我若不来,不将此身此秘置于阳光下,那些藏在暗处、以我为棋、欲掀翻这江山的人,便永不会罢休。
他们今日可散画像,明日便可散播更多流言,甚至……找到其他‘证据’。”
他猛地跪下,将手中合一的玉佩高举过头:“皇后娘娘,罪民杨思敬,今日以此玉佩、以此身、以此二十余年不堪之秘,献于御前。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只求……只求娘娘明察秋毫,勿使我身世之谜,再成野心家祸乱天下之柄!
也求……若我真是太宗血脉,请让我死得明白,莫再做那无根飘萍,孤魂野鬼!”
殿中一片死寂。只有杨思敬压抑的哽咽,与玉佩相触的微响。
伍元照看着他,看着那枚完整的蟠螭玉佩,看着那幅“感业寺旧梦,麟子泣血图”,心中翻江倒海。
杨思敬的坦白,出乎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
他或许真是棋子,是牺牲品,是这场跨越两代王朝阴谋中最可悲的产物。
他的身世,已成死结,无论是前朝之后还是先帝血脉,都注定不能被承认。
杀了他,一了百了,但秘密真的能守住吗?
那些藏在长孙氏、或其他阴影里的手,会不会推出下一个“杨思敬”?
留着他?以何种名义?如何处置?
就在这时,内殿传来礼治虚弱却焦急的呼唤声:“元……照……进……来……”
伍元照猛地回神,对狄仁杰快速道:“将他带下去,严加看管,没有本宫手谕,任何人不得接近。玉佩与画,仔细收好。”
又深深看了一眼跪地不起的杨思敬,转身疾步走入内殿。
龙榻上,礼治不知何时已半撑起身,面色潮红,气息急促,手中紧紧攥着一份似乎刚刚被翻找出来的、颜色陈旧的明黄卷轴。
他见伍元照进来,眼中迸发出急切的光芒,将卷轴颤抖地递向她,用尽力气道:“先……先帝……遗……遗诏……副本……杨……杨氏子……不……不杀……密……密藏……”
话未说完,他力竭倒下,再次晕厥,手中卷轴滑落。
伍元照扑上前扶住他,急唤太医,目光却死死锁住地上那缓缓展开的陈旧卷轴。
只见卷首赫然是“贞观遗制”四字,而其中一行小字,朱笔批注,触目惊心:“感业寺杨氏所出之子,无论父为谁,赐姓礼,名‘慎’,封‘愍王’,永锢宗正寺,不序齿,不袭爵,非诏不得出。知情者,同罪。”
礼慎?愍王?
先帝竟早有遗诏处置“麟儿”?
而且……是“无论父为谁”?
这意味着什么?
礼治昏迷前拼命找出此诏,是想告诉她,杨思敬杀不得?
还是想提醒她,此诏背后,藏着更可怕的、连先帝都要用如此决绝方式掩盖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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