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婴初成，天地共鸣。
秦夜站在那里，周身气息如渊似海，灰白色的混沌真元在体外缓缓流淌，所过之处空间扭曲，连雷之绝地的雷霆都为之退避。
三寸高的混沌元婴盘坐丹田，胸口的【噬天】骨片已经与元婴完全融合，化作一道灰白色的骨纹，散发着古老而霸道的气息。
金、水、风、雷四系本源化作四色光带，环绕元婴旋转，每一次旋转，都在向外界汲取着庞大的天地灵气，转化为混沌真元。
这就是元婴。
与金丹相比，不仅是力量的飞跃，更是生命层次的升华。从此，神魂与元婴合一，只要元婴不灭，肉身毁去也能夺舍重生，寿元更是突破千年大关。
“元……元婴……”
幽冥教主分身脸色惨白，一步步后退。
他这具分身虽然也有元婴中期的实力，但那是建立在青云真人的肉身上。真正的核心——幽冥教主的魔魂，只占据了三成控制权。
面对一个刚刚突破、却凝结了前所未有混沌元婴的怪物，他没有丝毫胜算。
“逃！”
这是幽冥教主分身唯一的念头。
但他刚转身，就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周围的空间，仿佛凝固成了铁板。不，不是凝固，而是……被混沌之力强行镇压，连时间都变得缓慢。
“我说过，”秦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该结束了。”
他抬手，虚虚一握。
“咔嚓——”
幽冥教主分身的身体开始扭曲、变形，如同被无形的大手攥住，骨头寸寸碎裂，血肉被挤压成肉泥。
“不——！主上不会放过你——！”
凄厉的惨叫中，分身轰然炸裂，化作一团血雾。
秦夜张口一吸，血雾被混沌元婴吞噬、炼化，化作精纯的能量补充自身。
至此，幽冥教在塔内的势力，全军覆没。
秦夜转头，看向远处的雷霆巨人。
雷之分身——或者说，雷无赦，此刻正单膝跪地，巨大的身躯微微颤抖。
不是恐惧，而是……臣服。
混沌元婴对九大分身有天然的压制，那是来自生命本源的层级差距。就像臣子见到君王，再强的反抗之心，在绝对的位阶面前都显得苍白。
“雷无赦，”秦夜开口，“你有两个选择。”
“第一，像水无痕一样，被我斩杀，彻底解脱。”
“第二，臣服于我，献出雷灵珠，成为我的助力。”
雷霆巨人沉默良久，缓缓抬头：
“我……选择第二种。”
它张开巨口，吐出一颗紫色雷珠——雷灵珠。
秦夜伸手，雷灵珠自动飞入掌心。珠子内，一道微缩的雷霆虚影缓缓盘旋，那是雷无赦的本源印记。
“从今往后，你为我仆。若敢背叛，神魂俱灭。”
“谨遵……主人之命。”
雷无赦庞大的身躯开始缩小，最终化作一道紫色雷纹，印在秦夜右臂。从此，秦夜可随时召唤它作战，也能借用它的雷霆之力。
“走吧。”星九走过来，上下打量秦夜，“啧啧，混沌元婴，万古未见。混沌道尊当年都没做到这一步——他是在化神期才将九大分身完全融合的。你倒好，元婴期就收了四个。”
秦夜感受着体内的力量，平静道：
“只是开始。”
他看向第九层的入口——那扇门，此刻正散发出比之前任何一层都浓郁百倍的天罡正气。
“星九，第九层……到底是什么？”
星九难得收起玩世不恭的表情，正色道：
“是混沌道尊留下的最终传承，也是……最终考验。那里有关于‘大劫’的全部真相，也有通往更高境界的钥匙。但同样，那里也有……混沌道尊最后的执念。”
“执念？”
“对。”星九点头，“他创造了这个世界，却没能守护到最后。他留下了九大分身，却没能完全掌控。他预见到了未来的灾难，却无力阻止。这些遗憾、不甘、执念，都留在了第九层。”
秦夜沉默片刻：
“我必须去。”
“我知道。”星九拍拍他的肩膀，“但记住——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要保持本心。你就是你，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
秦夜点头，迈步走向第九层入口。
---
第九层，混沌祭坛。
没有想象中的巍峨宫殿，也没有险恶的考验。
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灰色虚空，以及虚空中央，一座方圆百丈的圆形祭坛。
祭坛由九种颜色的玉石砌成，按九宫方位排列，中央是一张蒲团，蒲团上……坐着一道虚幻的身影。
那是个穿着朴素灰袍的老者，面容模糊，但一双眼睛却如星辰般深邃，仿佛能看透过去未来。
混沌道尊，或者说……他留下的一缕分神。
当秦夜踏上祭坛时，老者缓缓睁眼。
四目相对。
一瞬间，秦夜感觉自己被看透了。从出生到现在，所有的记忆、所有的情感、所有的秘密，在这双眼睛面前都无所遁形。
“你来了。”老者开口，声音温和，却带着无法形容的威严，“比我预想的……快了很多。”
秦夜躬身行礼：“晚辈秦夜，见过道尊。”
“不必多礼。”老者摆手，“坐。”
秦夜在蒲团对面盘膝坐下。
“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很多事。”老者看着他，“关于你的身世，关于九大分身，关于幽冥教，关于……我。”
“知道一部分。”
“那我来告诉你剩下的部分。”老者缓缓道，“一万三千年前，我开辟此界，创造万物，分封九大分身执掌法则。但后来，我发现了问题——这个世界，是不完整的。”
“不完整？”
“对。”老者点头，“它缺少了最关键的一样东西：轮回。”
秦夜瞳孔一缩。
“没有轮回，生灵死后神魂消散，重归天地。看似自然，实则断了进化的可能。”老者叹息，“我尝试创造轮回，却引发天道反噬，身受重伤。九大分身趁机叛乱，心魔反噬，最终……我失败了。”
他看向秦夜：
“但我留下了后手。我将一缕残魂投入轮回，转世重修，等待时机。而你……就是我的转世身之一。”
“之一？”秦夜抓住关键，“还有其他人？”
“对。”老者坦诚，“这一万三千年间，我共转世九次。前八次，都失败了——有的夭折，有的堕入魔道，有的平庸一生。你是第九次，也是……最后一次。”
“为什么是最后一次？”
“因为时间不够了。”老者神色凝重，“‘大劫’将至，最多还有三百年。若这一次再失败，这个世界……将彻底毁灭。”
秦夜深吸一口气：
“大劫……到底是什么？”
老者抬手，虚空波动，一幅画面浮现——
那是无尽的黑暗，从星空深处蔓延而来，所过之处星辰熄灭，世界崩塌。黑暗中有无数狰狞的触手，每一条都堪比一个世界大小，它们吞噬一切，毁灭一切。
“这是‘虚无之潮’，来自宇宙之外的毁灭力量。”老者沉声道，“每隔十二万九千六百年，它就会席卷一次。上一次，我拼死抵挡，才保住了这个世界。但这一次……我早已陨落，单凭这个世界本身的力量，不可能撑过去。”
画面消失。
秦夜沉默良久：
“所以，你需要一个继承人。一个能继承你的力量，抵挡虚无之潮的人。”
“对。”老者看着他，“你通过了所有考验，凝结混沌元婴，收服四系分身……你有这个资格。但最终的选择权，在你。”
他伸出两根手指：
“第一条路：继承我的遗志，融合我留下的全部传承，成为新的混沌道尊。你会获得我全盛时期七成的力量，足以在短时间内突破化神，甚至更高。但代价是……你将背负我的因果，承担守护这个世界的责任，直到陨落。”
“第二条路：拒绝传承，走自己的路。你可以带走【噬天】骨片和四颗灵珠，以混沌元婴之身逍遥天地。但代价是……三百年后，虚无之潮降临，这个世界将毁于一旦，你所在乎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秦夜看着老者：
“没有第三条路？”
“有。”老者点头，“但比前两条更难。”
“是什么？”
“走出自己的道，超越我。”老者眼中闪过奇异的光芒，“不继承我的力量，不背负我的因果，完全以自己的方式，去面对虚无之潮。若你能成功，不仅能拯救这个世界，还能……开创一个新时代。”
他顿了顿：
“但这几乎不可能。以你现在的修为，三百年内能达到化神就算奇迹。而要对抗虚无之潮，至少需要……渡劫期。”
渡劫期。
那是化神之上的境界，整个天玄大陆历史上，从未有人达到过。
秦夜沉默。
老者也不催促，静静等待。
时间一点点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秦夜终于抬头：
“我选……第三条路。”
老者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为什么？”
“因为我是秦夜，不是混沌道尊。”秦夜一字一句，“我有自己的道，有自己的路。你的传承再强，也是你的。我要走的路……只能我自己走。”
“哪怕这条路，可能通向死亡？”
“哪怕死亡。”
老者笑了，笑容中带着释然：
“很好。这一万三千年，我等了九次转世，终于等到一个……敢对我说‘不’的人。”
他伸手，点在秦夜额头：
“虽然你不愿继承我的力量，但我可以给你两样东西。”
“第一，是关于虚无之潮的全部情报，以及应对之法。”
“第二，是……这个。”
一道灰白色的光芒涌入秦夜识海。
那是一个坐标。
一个通往“混沌源海”的坐标。
“混沌源海，是混沌之力的源头，也是这个宇宙最古老、最神秘的地方。”老者缓缓道，“在那里，你能找到混沌之道的真谛，也能找到……快速突破的方法。但同样，那里危险重重，连我当年都不敢深入。”
秦夜将坐标记下：
“多谢道尊。”
“不必谢我。”老者的身影开始淡化，“这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从今往后，路要怎么走，全看你自己了。”
他看向虚空深处，眼中闪过复杂：
“记住，这个世界很美，值得守护。但更重要的是……守护你心中的人。”
话音落下，老者的身影彻底消散。
祭坛开始崩塌，九色玉石化作飞灰，整片灰色虚空也开始收缩。
秦夜知道，天罡塔的使命，完成了。
他转身，朝来时的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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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外。
当秦夜从第九层的光门中走出时，整个悬空山脉都沸腾了。
“他出来了！”
“第九层！他真的登上了第九层！”
“一万三千年了，终于又有人登顶天罡塔！”
无数道目光聚焦在秦夜身上，有震惊，有敬畏，有嫉妒，有恐惧。
秦夜却没有理会。
他看向人群中的那道白衣身影。
苏慕晴站在那里，眼中含着泪光，但嘴角却带着笑。
秦夜走过去，在她面前站定。
“师姐，我回来了。”
苏慕晴点头，泪珠滑落：
“欢迎回来。”
秦夜伸手，擦去她的眼泪：
“师姐，我有话对你说。”
“什么话？”
秦夜看着她，认真道：
“等这一切结束，我们……结为道侣吧。”
苏慕晴愣住了，随即脸上升起红霞，但眼神却无比坚定：
“好。”
周围响起一片惊呼和祝福声。
但秦夜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他的路，还很长。
三百年，虚无之潮。
他要在这三百年内，至少突破到渡劫期。
而第一步，就是前往……混沌源海。
他抬头，看向天空。
那里，星辰闪烁，宇宙浩瀚。
而他的道，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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