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培军的阵地上，号角声再次吹响。
虽然上午的进攻受挫，第四军团更是遭遇了诡异的惨败，但庞培侯爵并没有打算就此罢手。
他是“南境之鹰”，他不可能因为一次失利就被吓倒。
“或许那是苏拉使用了某种透支生命力的禁药。”
这是庞培侯爵和幕僚们讨论后得出的一致结论。
这种药物通常药效短暂，副作用极大。
“不管是药物还是禁术，总有耗尽的时候！”
庞培侯爵骑在战马上，拔出佩剑，剑锋直指银松城那斑驳的城墙。
“如果不趁现在进攻，给他们喘息的机会，我们之前的牺牲就白费了！”
“传令！第五、第六军团准备！”
“投石机掩护！攻城塔推进！”
“不给他们任何休息的时间！”
随着庞培侯爵的一声令下，更加庞大的攻势开始了。
然而，庞培侯爵并不知道，城墙后面等待着他的，不再是疲惫不堪的守军，而是上万名刚刚享用完“圣餐”的不死怪物。
“咚！咚！咚！”
庞培军阵前的战鼓擂得震天响，第五、第六军团的方阵如同两块巨大的磨盘，正缓缓向银松城碾压而去。
攻城塔正在吱呀作响地推进，投石机的力臂已经拉紧。
庞培侯爵骑在马上，手握剑柄，眼神锐利。
他坚信，哪怕苏拉有些邪门的手段，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也只有被碾碎的份。
然而，就在攻城塔距离城墙还有三百步的时候。
“嘎吱——轰！”
那扇似乎永远不会打开的城门，突然毫无征兆地敞开了。
吊桥重重地砸在了护城河对岸的泥土上，激起一片尘烟。
“嗯？”
庞培眉头一皱。
但下一秒，涌出来的并不是身披重甲的骑兵，而是一群……人。
密密麻麻的人，乌泱泱的一大片。
他们没有任何队形，没有举盾，也没有架矛，而是像开闸放出的洪水，疯狂地从城门洞里挤了出来。
而伴随着这股人潮涌出的，不是喊杀声，而是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热吟唱。
“赞美……慈父……”
“赐予我们……永生……”
那声音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种低频的嗡鸣，能让人心烦意乱，头皮发麻。
“这……这是什么战术？自杀式冲锋？”
庞培军的前锋指挥官愣住了。
“别管他们！投石机！放！弓箭手！覆盖射击！”
庞培侯爵的反应极快，管你是什么妖魔鬼怪，先轰一轮再说！
“崩！崩！崩！”
数十块磨盘大的巨石呼啸而出，在空中划过抛物线，狠狠地砸进了那拥挤的人潮之中。
“啪叽——！”
血肉横飞。
巨石落地，瞬间犁出一条血肉胡同。
被正面砸中的人直接变成了一摊肉泥，连人形都看不出来了。
但这根本没有阻挡住这股狂潮分毫。
一个被巨石蹭断了半条腿的苏拉士兵，在地上滚了一圈，抄起断腿就安在自己身上。
紧接着，断腿和身体飞速连接，嘎吱作响，不到几分钟就继续加入冲锋的队伍。
漫天的箭雨落下，那个冲在最前面的人瞬间被射成了刺猬，身上至少插了二十支箭。
但他不仅没倒下，反而一把拔出插在眼眶里的箭矢，带出一颗眼球，然后咧开嘴，露出了那个标志性的笑容。
“不痛……一点都不痛……”
“你们也来……加入永生吧！”
“怪物！！”
看见这一幕的庞培军士兵有些崩溃了，这种视觉冲击力完全超出了他们的心理承受极限。
而两军也终于撞在了一起。
原本准备进攻的庞培军，在接触的一瞬间就被迫转入了防守。
因为这根本不是同一个维度的战斗。
哪怕庞培军的长矛捅穿了对方的肚子，对方却能顶着长矛，顺着杆子滑过来，张嘴就咬在你的脖子上。
哪怕你一刀砍断了对方的胳膊，对方却能用另一只手抓住你的剑刃，死都不松手，然后身后的同伴就会一拥而上，将你撕碎。
“顶住！顶住啊！”
一名庞培军百夫长一剑砍飞了一颗脑袋，还没等他松口气，那个无头的尸体竟然还在挥舞着手臂，死死抱住了他的腰。
“啊啊啊！滚开！滚开啊！”
百夫长被吓得魂飞魄散，疯狂地挥剑乱砍，却被随后涌上来的几个“永生信徒”扑倒在地。
惨叫声只持续了几秒，就淹没在四周的嘈杂之中。
庞培军的阵线开始动摇，然后是局部的溃逃。
谁能不怕？
当你面对一个浑身插满羽箭、肠子流了一地、眼珠子都掉出来的家伙，不仅不死，还把脸怼到你面前，用那种慈祥又诡异的语气问你“要不要一起永生”的时候，是个正常人都会疯的！
“撤……往后撤……”
有的士兵扔掉了盾牌，哭喊着向后跑去。
督战队砍翻了几个逃兵，但根本止不住这股恐慌的蔓延。
银松城的城墙之上。
苏拉公爵双手撑着城垛，居高临下地俯瞰着这片修罗场。
看着庞培那引以为傲的精锐军团被自己的“不死大军”撕咬得节节败退，看着那漫山遍野的旗帜在混乱中倒下。
苏拉公爵的脸上，浮现出一种病态的潮红，那是极致的兴奋与快意。
“哈哈哈哈……”
他低声笑着，笑声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癫狂的咆哮。
“庞培！你看见了吗？！”
“这就是我的力量！这就是我的军团！”
“你不是号称南境之鹰吗？来啊！我就在这里！你倒是攻上来啊！”
他指着下面那个还在指挥若定的庞培，眼中满是怨毒的快意。
“你也配跟我斗？你拿什么跟我斗？！我的士兵是不死的！”
站在他身后的巴恩，微微躬身，脸上的笑容依旧谦卑而慈悲，仿佛下面发生的不是一场屠杀，而是一场盛大的布道会。
“正如您所见，公爵大人。”
“在真正的信仰面前，凡人的刀剑，毫无意义。”
战斗一直持续到了傍晚。
庞培侯爵看着自己那原本整齐的军阵被冲得七零八落，看着那些依然在疯狂进攻的怪物，他知道，今天如果不撤，这自己的大军可能全要交代在这里。
“传令……”
“全军……交替掩护……撤退。”
随着撤退的号角声响起，庞培大军狼狈退去，留下了遍地的尸骸和满目疮痍。
而那些“永生信徒”，他们站在尸山血海之中，沐浴着夕阳的余晖，齐齐转过身，面向银松城的方向。
“赞美……药师……”
“赞美……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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