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部的一个普通周六上午,阳光正好,却照不进野原美冴紧绷的眉头。她今天要去隔壁町的批发市场采购。而这项任务最大的潜在风险,不是超支的预算,而是即将被单独留在家中的野原新之助。
“小新,你给我听好了!”玄关处,美冴一边穿鞋,一边如同将军部署防线般,对着小新下达最终指令,“妈妈出去大概三个小时。这三个小时里,你不准动电视机下面的零食柜!”
她“唰”地贴上一张便条,上书:「偷吃者,一周无布丁!」
“不准用爸爸的领带和我的丝巾玩‘荒野大镖客’!”
又一张便条贴在衣柜上:「违者,负责清洗所有领带丝巾一个月!」
“不准把厨房的酱油和芥末混在一起搞什么神秘化学实验!”
厨房冰箱上多了一张:「实验狂人,晚餐是青椒全席!」
“不准怂恿小白去追隔壁的猫!”
客厅窗帘杆上也没能幸免:「猫狗大战导演,罚给小白洗澡三次!」
“还有,绝对、绝对不准把家里弄得像被小偷洗劫一样!”美冴最后环视客厅,仿佛要记住它此刻(相对)整洁的模样,“都记住了吗?”
小新立正站好,举起小手,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报告妈妈长官!野原新之助收到指令!!不过……”他话锋一转,小脸垮了下来,“三个小时……好久哦。我会很无聊的,妈妈你也不想我因为无聊而突破这些‘防线’吧?”他指了指满屋的便条。
美冴太阳穴跳了跳,知道这小子在讨价还价。她看了一眼安静坐在餐桌旁看着小新表演的小秋,以及在门口摇着尾巴、一脸无辜的小白,深吸一口气:“小秋会看着你。还有,如果实在无聊……可以和小白玩一些安静的游戏。”
“Yes, madam!”小新立刻敬了个不标准的礼。
大门“砰”地关上,锁舌转动的声音仿佛宣告着“自由时光”的开始。屋内安静了几秒钟。
小新缓缓放下手,脸上严肃的表情像融化的冰淇淋一样消失,他踱步到窗边,确认妈妈的背影确实消失在街角,然后转过身,张开双臂,对着空旷的客厅宣布:“好——无——聊——啊——!”
小秋从书本上抬起头,提醒道:“哥哥,妈妈贴了好多纸条。”
“纸条是死的,人是活的!”小新毫不在意,他眼珠一转,目光落在了正用后腿挠耳朵的小白身上,“小白!我忠诚的伙伴!现在,到了考验我们友谊与智慧的时刻了!”
小白停下动作,歪着头,黑溜溜的眼睛里写着疑惑。
“我们来玩——”小新深吸一口气,大声宣布,“捉、迷、藏!”
小秋想了想,这个游戏听起来还算安全,至少比“神秘化学实验”或“荒野大镖客”靠谱。他点点头:“那你们玩,我看你们玩就好”。
“首先,决定谁当鬼!”小新蹲到小白面前,伸出拳头,“老规矩,猜拳!石头、剪刀、布!”
小白抬起前爪,搭在小新伸出的拳头上,算是参与。
“石头、剪刀、布——!”小新猛地出手,是“布”。小白看着自己的爪子,爪子还是搭着的状态,看起来像“石头”。
“哈哈!我赢了!小白你出石头,我出布,布包石头,所以你当鬼!”小新立刻宣布,完全无视了自己单方面宣布规则和出招的事实,“好了,小白,现在闭上眼睛,数到十……不,数到三十!不准偷看哦!”
小新“嗖”地一下窜进了客厅,边跑边喊:“我开始藏咯!不准用鼻子闻!那是犯规!!”
小秋看着这一幕,默默摇头。
小新自认为找到了一个绝妙的地点——客厅的被炉底下!他掀开被炉的被子,像条泥鳅一样钻了进去,只留下一条缝隙呼吸。里面空间狭窄,充满了他昨天掉进去的饼干屑和一种陈年的、暖烘烘的气味。“完美!视觉死角,心灵盲区!”他得意地小声嘀咕。
小白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没等到主人下一步指令。它抽了抽鼻子,空气中弥漫着各种熟悉的味道:美冴的香水残留、广志的汉臭、小秋手上的书本油墨味、还有……小新刚才跑过带起的风里,还有小新的汗味和一点点偷吃布丁留下的甜奶味。
它毫不犹豫,迈着轻快的步子,径直走到被炉前,坐下,然后用爪子轻轻扒拉了一下被炉的边缘,发出“哗啦”一声。
被炉里的小新浑身一僵。
“不算不算!”小新猛地掀开被子钻出来,头发上还挂着饼干屑,指着小白的鼻子,“小白你犯规!说好了不能用鼻子闻!这一局无效!重来!”
小白无辜地眨眨眼,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这次要增加难度!”小新不服气,他环顾四周,看到了卧室,“我藏到卧室!那里味道更复杂,干扰项多!”说完又“噔噔噔”跑开。
这次他藏进了卧室衣柜里,躲在广志挂着的西装后面,屏住呼吸。
小白慢悠悠地跟上来,在卧室门口停顿了一下,鼻子微微翕动。然后,它没有直接走向衣柜,而是转身,哒哒哒地跑下了楼。
小新在衣柜里等了好一会儿,没听见动静,心里窃喜:“成功了?干扰战术起效了?”
就在这时,他听见小白听见了细微的声音,还有……某种拖拽东西的声音?衣柜门底下的缝隙里,出现了一个白影。然后,一个软软的、带着熟悉臭味的东西,被小白用鼻子和爪子,从缝隙里塞了进来,正好怼到小新脸上。
那是一只广志穿过没洗的袜子!浓郁的、经过一夜发酵的脚臭味如同实质的烟雾弹,瞬间充满了狭窄的衣柜空间,精准地命中了小新的嗅觉神经!
“呕——!!!”小新被熏得眼冒金星,差点背过气去。他连滚带爬地撞开衣柜门冲出来,大口呼吸着相对新鲜的空气,眼泪都被呛出来了。“投降!我投降!小白你赢了!你这招‘臭气攻击’太狠了!”他一边干呕一边宣布。
小白坐在不远处,尾巴轻轻摇晃,黑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得意的光。小秋在门口探出头,强忍着笑意。
“现在换我当鬼!”小新好不容易缓过来,愤愤不平,“小白你去藏!我要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捉迷藏大师’!我要数到五十!不,一百!”
小白听话地跑开了。小新面对墙壁,大声数数:“1、2、3……98、99、100!我来咯!”
他信心满满地开始了搜查。垫子底下?没有。窗帘后面?没有。餐桌下面?只有几粒饭渣。他甚至连冰箱和洗衣机都打开看了看(差点被美冴贴的便条糊脸)。楼上书房、甚至浴室都没放过。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小新从最初的兴致勃勃,变得有些焦急,最后是满头大汗的困惑。
“小白?小白你在哪里?快出来吧,我认输行不行?”他对着空气喊道。
没有回应。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他自己的呼吸声。
小秋合上书,他看着小白那滑稽的伪装。但他觉得说出来就不好玩了,于是只是微笑地看着哥哥像没头苍蝇一样乱转。
“奇怪……难道小白学会了瞬移?”小新摸着下巴,开始胡思乱想,“还是说它被‘捉迷藏之神’召唤走了?”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的时候,玄关传来了钥匙转动的声音——美冴回来了!
小新瞬间慌了神!他还没来得及收拾因为疯狂寻找而弄得更乱的客厅(坐垫掉在地上,杂志散开,他为了搜电视后面还把它挪歪了)!要是被妈妈发现……。
小新像受惊的兔子,一眼瞄见客厅角落那个用来罩电视的防尘布(之前被他扯下来扔一边了),想也不想就钻了进去,把自己严严实实地裹起来,缩在角落,假装自己是一堆待洗的布料。
美冴提着大包小包走进玄关,嘴里还念叨着:“今天特价的鲷鱼真不错……小新?小秋?我回来了。”
她的声音在踏入客厅的瞬间戛然而止。
手中的购物袋“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映入她眼帘的,是一个爪印(小白兴奋寻找时留下的)像梅花一样点缀在光洁的地板上,从玄关延伸到楼梯;坐垫歪斜,杂志散落;被炉的被子掀开着,里面似乎还有饼干渣;餐桌的椅子也被拉离了原位;更别提那些她精心贴好的便条,有几张已经皱巴巴地半脱落……
而在这片狼藉中,客厅角落那堆“布料”正在极其轻微地、可疑地抖动着。
美冴的额头上,肉眼可见地暴起了十字形的青筋。她放下东西,一步一步,无声但充满压迫感地走向那堆“布料”。
躲在里面的小新,透过布料缝隙看到妈妈越来越近的脚,吓得心跳都快停了,抖得更厉害。
美冴站定,伸出手,猛地一掀——
“野、原、新、之、助——!!!”河东狮吼再次震撼了野原家的房梁,“这就是你保证的‘维护家庭和平’?!还有这些爪印!小白!你也参与了是不是?!”
角落里,之前一直伪装成玩偶的小白,此刻正瑟瑟发抖。它之前一直顶着一块旧的头拖布(不知道它怎么弄上去的),完美的土黄色拖布条垂下来,把它伪装成了一个略显奇怪的“长毛装饰玩偶”,难怪小新找不到。但现在,在美冴的怒火威慑下,它吓得缩成一团,拖布也掉了下来,露出了真容。
小秋适时地走过来,手里拿着扫帚和簸箕,乖巧地说:“妈妈,你先休息,我来打扫。”他看了一眼裹在防尘布里、被妈妈拎着耳朵提溜出来的,一脸“完蛋了”表情的哥哥,又看了看柜子上吓得不敢动的小白,心里觉得,今天这场“捉迷藏大作战”,最终赢家似乎……是提前回家的妈妈。
而周末,就在美冴的怒吼、小新的讨饶、小秋默默的清扫,以及小白无辜的呜咽声中,轰轰烈烈地走向了它的结局——小新被罚清洗所有地板上的爪印,并负责把弄乱的房间恢复原状,而“共犯”小白,则被克扣了今晚的狗粮加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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