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早上,沈晋军是被一阵吆喝声吵醒的。
那声音隔着窗户纸钻进来,带着点破锣嗓子,一遍一遍重复着:“算命啦!不准不要钱!测姻缘,看前程,驱邪避祸保平安嘞!”
沈晋军猛地坐起来,揉着眼睛骂骂咧咧:“大清早的嚎啥?不知道的还以为道观门口开了菜市场!”
叶瑾妍的声音从桃木剑里飘出来,带着点幸灾乐祸:“你昨天不是还说流年观要走亲民路线吗?这都把生意做到门口了,多亲民。”
“亲个屁!”沈晋军套上外套就往外冲,“指定是那俩和尚又来捣乱了!”
刚跑到院子里,就看见广成子和广颂子蹲在门口,伸着脖子往外瞅,跟俩看热闹的老太太似的。
“咋回事?”沈晋军凑过去,顺着他们的目光往外看。
这不看还好,一看差点气背过去。
流年观大门正对面,支起个小摊子。一张折叠桌,两把塑料凳,桌子上铺着块蓝布,上面摆着个罗盘,旁边还插着个小旗子,写着“铁口直断”四个歪歪扭扭的字——跟侯尚培那伙人的风格一模一样。
摊主是个和尚,中等身材,不胖不瘦,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灰僧袍,正唾沫横飞地跟一个路过的大妈唠嗑。
“不是了尘也不是了空啊。”广成子摸着下巴,“往生阁这是要在咱门口开分店?”
“开分店?我看是想把咱这儿当成免费停车场!”沈晋军气不打一处来,“走,出去问问!”
他刚拉开门,那和尚就注意到了,立马冲他咧嘴一笑,露出两排黄牙:“这位道长,早啊!”
沈晋军上下打量他一番:“你是往生阁的?”
“正是。”和尚站起身,双手合十,“贫僧了明,奉侯师傅之命,在此修行……哦不,在此摆摊。”
“修行?”沈晋军挑眉,“在道观门口摆摊叫修行?你们往生阁的修行方式挺别致啊。”
“嘿嘿,在哪不是修行。”了明搓了搓手,一脸自来熟,“以后就是邻居了,还请道长多关照。”
“谁跟你邻居!”沈晋军没好气地说,“赶紧把摊子挪走,别在这儿挡道!”
“这可不行。”了明摇摇头,“侯师傅说了,要我在这儿好好‘观摩’道长的修行,顺便……帮附近居民排忧解难。”
这话里的“观摩”俩字咬得特别重,傻子都听得出是啥意思。
沈晋军正想发作,旁边突然跑过来个遛狗的大爷,指着了明的摊子问:“师傅,能给我家狗算算不?它最近总对着月亮叫,是不是中邪了?”
了明眼睛一亮,立马招呼:“能算能算!给一百块,保证让它乖乖睡觉!”
沈晋军看得直瞪眼:这都抢到来家门口了?
“大爷,别信他的!”沈晋军赶紧拦着,“他那是骗钱的!要算命找我啊,我是正经道观的观主,道号金土流年,童叟无欺!”
大爷瞅了瞅沈晋军,又瞅了瞅破破烂烂的流年观,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钱递给了明:“还是让这位师傅算算吧,他摊子看着比你这道观新。”
沈晋军:“……”
叶瑾妍的笑声在他脑海里炸开:“哈哈哈,沈晋军,你连个和尚的摊子都比不过!”
“笑啥笑!”沈晋军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转头瞪着了明,“你给我等着!”
他气呼呼地回了院子,一屁股坐在石凳上,半天没说话。
广颂子跟进来,皱眉道:“这了明看着比了尘和了空机灵,怕是更难对付。”
广成子也点头:“他就守在门口,咱干啥都被盯着,太别扭了。”
沈晋军抓着头发,突然冒出一句:“要不……咱跑路吧?”
广成子和广颂子都愣住了。
“跑路?”广成子一脸懵,“跑哪儿去?”
“去哪儿都行啊。”沈晋军眼睛一亮,开始盘算,“去隆文市投奔知命堂也行,去龙虎山蹭住也行,实在不行……去张梓霖家挤挤?他家房子大。”
“你是不是傻?”叶瑾妍的声音冷冷地响起,“跑了这道观咋办?你爷爷传下来的东西,说扔就扔?”
“那总比被往生阁的人天天盯着强吧?”沈晋军嘟囔道,“再说了,这道观……房贷还没还呢,跑了正好让银行收走,省得我操心。”
广成子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啥?”沈晋军瞪他。
“沈晋军,你是不是睡糊涂了?”广成子笑得直不起腰,“这道观是你爷爷传下来的老宅子,哪来的房贷?你以为是买商品房啊?”
沈晋军愣了一下,摸着后脑勺嘿嘿笑了:“哦对,我忘了。那……那也能跑路啊,反正房子在这儿又跑不了,等风头过了再回来。”
“跑路可以。”叶瑾妍的声音带着嘲讽,“先把我的工资结了!从绑定到现在,你欠我的工资加起来够买十个你那镶金剑鞘了,想跑?没门!”
“我哪有钱啊……”沈晋军哭丧着脸,“最近都没接到大单,就靠卖几张平安符赚点零花钱,连龟丞相的龟粮都快买不起了。”
他说着,指了指鱼缸。龟丞相正趴在假山上,眼巴巴地看着他,好像真在讨食似的。
广颂子突然说:“其实也不用跑,他摆摊咱也摆摊,跟他对着干。”
“咋对着干?”沈晋军问。
“他算命,咱就搞促销。”广颂子一本正经地说,“他收一百,咱收五十;他算姻缘,咱就送平安符;实在不行……让菟菟出来表演啃胡萝卜,吸引顾客。”
菟菟正好从厨房出来,听到这话,举着手里的胡萝卜问:“啃胡萝卜能赚钱吗?”
“能!”沈晋军眼睛一亮,“不光能赚钱,还能打广告!就说流年观兔子精表演,买符送胡萝卜签,多新鲜!”
广成子也来了兴致:“我还能现场演示辨灵散,就说买两包送一包,防身驱邪必备!”
叶瑾妍:“……你们是打算把道观改成菜市场吗?”
正说得热闹,突然听到门口传来一阵喧哗。
沈晋军赶紧跑到门口看,只见了明正跟一个穿西装的男人吵架。
那男人指着自己的头发,气得脸红脖子粗:“你说我这头发能长出来?结果用了你的破符水,掉得更厉害了!退钱!”
了明也不含糊,梗着脖子:“那是你根基太差!一百块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不退!”
两人吵得越来越凶,周围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沈晋军看得乐了:“嘿,这才开张就被投诉了?”
广成子摸着下巴:“要不……咱去帮那男人说句话?顺便宣传宣传咱的生发符?我这儿有刚做的,加了何首乌粉。”
“你那是上次做失败的驱邪符,别骗人了。”沈晋军吐槽道,心里却有点痒痒。
眼看着那男人要动手掀摊子,了明突然从怀里掏出个小铃铛,摇了摇。
“叮铃铃”的声音一响,那男人突然就不闹了,眼神发直,转身就走,跟被勾了魂似的。
周围的人都看傻了。
沈晋军的脸色沉了下来:“这铃铛有问题,能迷惑人。”
广颂子也皱眉:“比了尘的铜铃邪门多了,得想办法把它弄过来。”
了明收起铃铛,得意地扫了眼流年观门口,冲沈晋军扬了扬下巴,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沈晋军气得牙痒痒,却又没啥好办法。总不能真冲出去抢吧?那样也太掉价了。
“不行,这口气咽不下去。”沈晋军攥了攥拳头,“广成子,你的辨灵散还有多少?给我来两包!”
“你想干啥?”广成子警惕地问。
“不干啥。”沈晋军嘿嘿一笑,“给他的摊子加点料,让他知道咱流年观不是好惹的。”
叶瑾妍的声音响起:“我劝你别乱来,那了明看着不简单,别偷鸡不成蚀把米。”
“放心,我有分寸。”沈晋军拍着胸脯,接过广成子递来的辨灵散,偷偷摸摸凑到门口,瞅准风向,猛地往对面撒了一把。
粉末顺风飘过去,正好落在了明的摊子上。
了明正招呼下一个顾客,突然打了个喷嚏,然后接二连三地打,眼泪都出来了。
“阿嚏!谁……阿嚏!谁在搞鬼?”了明一边揉鼻子,一边四处张望,却没发现是谁干的。
沈晋军躲在门后,捂着嘴偷笑:“让你嘚瑟,尝尝加量版辨灵散的厉害!”
广成子也乐了:“这招好,既解气又不暴露。”
广颂子却没笑,他盯着了明的手,低声道:“你们看,他手上有符印。”
沈晋军仔细一看,果然见了明揉鼻子的手上,隐隐有个黑色的印记,像是用朱砂画的符,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是往生阁的标记。”广颂子沉声道,“这了明的地位,可能比了尘和了空高。”
沈晋军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看来,侯尚培是动真格的了,不光派人盯着,还派了个有真本事的。
这摊子怕是没那么容易打发走了。
他看着还在不停打喷嚏的了明,突然觉得头有点疼。
跑路的念头又冒了出来。
管他有没有房贷呢,先跑了再说!
当然,跑之前得先想想,咋把叶瑾妍这个“债主”糊弄过去。
不然,就算跑到天涯海角,这女鬼怕是也能追过来催工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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