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春天,渊阙生了一场大病,高烧不退,肺部感染反复,在医院住了近一个月。
虽然最后勉强挺了过来,可身体却大不如前,连下床走几步都要喘上好一会儿。
玄熠当天就召开了股东大会,把手里握着的玄氏集团股份和决策权全交给了玄宸,辞掉了所有职务。旁人劝他留些权力在手里,他却只淡淡说:“守着人比守着公司重要。”
从那以后,他每天的生活只剩下照顾渊阙——早上帮他擦脸、喂药,中午变着花样做软烂的饭菜,傍晚推着轮椅陪他在院子里散步,连夜里渊阙起夜,他都能立刻醒过来,动作比护工还熟练。
渊阙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却从不避讳谈论死亡,反而时常在晒太阳时跟玄熠聊起往后的事。
某天傍晚,两人坐在阳台的藤椅上,裹着同一条厚厚的羊毛毯,看着夕阳把天边的云染成橘红和粉紫。
渊阙的头轻轻靠在玄熠的肩膀上,声音轻得像风:“要是我先走,你记得每天都要来看夕阳。”
玄熠握着他的手,指尖用力了些,把他微凉的手裹得更紧:“好。”
“最重要的是,”渊阙慢慢转头看他,眼神清亮得像映着晚霞,“要记得想我。”
玄熠没有回答,只是侧过头,在他布满皱纹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那个吻很轻,带着他掌心的温度,却比任何承诺都更让渊阙安心。
冬天来临的时候,天气越来越冷,渊阙的身体也越来越虚弱,连说话都变得费力。
可他依然坚持每天和玄熠一起看日落,玄熠会提前把阳台的暖灯打开,再给渊阙裹上两层厚毯子,自己则坐在旁边,握着他的手,一起望着远处的天际线,看着夕阳一点点沉下去,把天空染成温柔的橘红色,直到最后一缕光消失。
有一次,渊阙望着天边的晚霞,气息微弱却清晰:“要是我先走了,你要好好的。”
玄熠还是没有回答,只是把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过去,像在无声地说“我知道,你也是”。
新年刚过,一场寒流袭来,渊阙再次病倒,这次比上次更严重,连睁开眼睛都变得困难。
医生把电话打到了玄宸那,语气委婉却明确:“准备好吧,老人家的身体撑不住了。”
玄宸当时正在国外谈一个重要项目,听到消息后立刻推掉所有工作,连着熬了几个大夜赶回来。
推开病房门时,看到玄熠坐在床边,握着渊阙的手,背影佝偻却坚定,他鼻头一酸,悄悄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敢进去。
最后的日子里,渊阙反而变得平静,意识清醒的时候,会拉着玄宸的手,嘱咐他照顾好公司,也照顾好玄熠;会跟家里的老管家道谢,谢他几十年的照顾;唯独对玄熠,他没说太多话,只是每次玄熠喂他喝水、擦脸时,会用眼神紧紧跟着他,像是要把这个人的模样,再刻进心里深一点。
玄熠始终陪在他身边,握着他的手,就像过去的几十年里,无数次在他生病、疲惫、迷茫时做的那样,沉默却坚定地守着他。
在一个安静的清晨,天刚蒙蒙亮,窗外还飘着细雪,渊阙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他的表情很安详,唇角还带着淡淡的笑意,像是只是睡着了,梦见了什么开心的事。
玄熠坐在床边,握着他渐渐变冷的手,没有哭,只是俯身,在他的额头轻轻吻了吻,声音轻得只有两人能听见:“等我。”
三个月后,玄宸像往常一样来看望玄熠,推开阳台门时,发现玄熠坐在摇椅上,身上盖着那条他们曾经一起盖过的羊毛毯,膝上放着一本厚厚的相册——里面夹着他们年轻时的照片,有第一次旅行的合影,有玄宸小时候三人的全家福,还有后来一起看夕阳的抓拍。
玄熠的眼睛闭着,表情安详,呼吸已经停止,手里还握着一张照片,是他和渊阙年轻时在银杏树下的合影,照片上的两人都笑得灿烂,头发还是黑的,阳光正好。
家人按照玄熠的遗愿,把他和渊阙合葬在一起,墓碑用的是同一块青色的大理石,打磨得光滑温润。
合葬的墓碑上,刻着这样一句话:“从晨光到暮色,从青丝到白首,我们从未分开,也永不再分离。”
风吹过墓碑前的松柏,沙沙作响,像是在替他们,回应着彼此跨越岁月的约定。
——
元丰二十六年,朔风卷着雪粒子,狠狠砸在荣国边境的烽燧上。
那火塘里的最后一点火星被狂风吹灭时,戍卒老周裹紧了破烂的袄子,望着远方天际——往日里该是炊烟袅袅的村落,此刻只剩黑黢黢的断壁,偶尔传来几声饿殍的呜咽,在空旷的东北平原上荡开,像极了去年冬天冻死的那条老狗。
这年的乱世,早已不是“四起”二字能轻描淡写。
北境的蛮族骑着矮脚马,抢完粮草就烧屋;东南的流寇裹着不同旗号的破布,见人就掳;就连荣国都城脚下的粮铺,都敢把发霉的粟米掺着沙土卖,掌柜的还得拿把刀架在柜台上,以防饿疯了的百姓冲进来抢。
街面上的告示贴了一张又一张,先是征粮,再是征兵,到最后连十二三岁的半大孩子,都被差役揪着胳膊往军营里拽——人人都说“乱世出英雄”,可在寻常百姓眼里,先活过今天,比等英雄来更实在。
直到玄熠的名字,像一声惊雷炸响在荣国的土地上。
这年他不过二十二岁,是已故镇国将军的独子。
三年前父亲战死在北境,他承袭爵位时,满朝文武没一个瞧得起这个“乳臭未干的娃娃”,连皇帝都只给了他一支缺衣少食的“残军”,让他去守最偏远的渝关。
谁料这娃娃将军偏有股狠劲,寒冬腊月里带着兵在雪地里潜伏三天三夜,硬是端了蛮族的粮草大营;又用半年时间整顿军纪,把一群散兵游勇训成了以一当十的锐士,不仅把北境蛮族打回了草原,还顺带收了东边几个作乱的小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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