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1年3月31日，英国伦敦，唐宁街10号。
首相索尔兹伯里侯爵面色铁青，手里捏着欧格讷发来的电报。殖民大臣约瑟夫·张伯伦、外交大臣兰斯多恩侯爵、海军大臣戈申、陆军大臣布罗德里克、财政大臣希克斯-比奇等人围坐，个个脸色难看。
“先生们，情况很清楚了。”索尔兹伯里声音沙哑，“清国拒绝签署条约，清政府公开宣称‘宁可玉碎’，其首都已迁往西安。这意味着——战争没有结束。”
张伯伦首先爆发：“他们怎么敢？！我们攻克了京城，击溃了他们的军队，他们怎么敢拒绝？！”
“因为他们看到了我们的弱点，”兰斯多恩冷静分析，“南非战事拖住了我们十五万兵力，每月军费一百五十万英镑。清国战场，西摩尔的五万部队被抗洋义军持续骚扰，军心疲惫。清国有四亿人，他们算准了我们耗不起全面战争。”
陆军大臣布罗德里克皱眉：“如果要扩大战争，进攻西安，我们需要至少增兵至三万，而且需要重新打通从天津到山西的漫长补给线。这至少要花费六百万英镑，时间三个月。”
“钱从哪里来？”希克斯-比奇立刻反驳，“本财政年度的军费已经超支两百万！南非那边还在要钱！如果增兵清国，我们就得加税——而议会绝对不可能通过的！”
戈申海军大臣敲了敲桌子：“还有更严重的问题：根据情报，大夏的太平洋舰队最近在台湾海峡频繁活动。如果我们主力陷在清国，他们在印度或东南亚地区搞事情怎么办？”
提到大夏，会议室沉默了。
索尔兹伯里揉着太阳穴：“所以，我们现在面临三个选择：第一，停止进军并撤军，但这就意味着联军这八个月的努力付诸东流，威信扫地。第二，有限度施压，尝试在谈判中争取更好条件，但清国现阶段已经表明态度——不签。第三，全面扩大战争，继续攻占西安，彻底摧毁清国中央政府。”
“我选第三！”张伯伦斩钉截铁，“大英帝国的威严不容挑衅！我们必须让清国人知道，拒绝的代价！”
“可代价是什么？”兰斯多恩反问，“现在每年两千万英镑的军费？国内反战游行变成暴动？还有……给大夏可乘之机？”
争吵持续到天亮。最终，索尔兹伯里做出决定：暂时不做出最终决定，要求西摩尔“视情况而定”，同时紧急与法、德、美等国协调立场。
同一日，法国巴黎，爱丽舍宫总统办公室。
法国总统埃米勒·卢贝、总理皮埃尔·瓦尔德克-卢梭和外交部长泰奥菲尔·德尔卡塞同样在紧急磋商。
“清国人疯了。”瓦尔德克-卢梭摇头，“他们难道不知道，拒绝意味着什么？”
德尔卡塞更务实：“从某种角度说，这对法国未必是坏事。我们在清国的投入已经够多了，印度支那更需要关注。如果英国执意要扩大战争，让他们去当主力，我们象征性参与就好。”
卢贝总统担忧道：“但我们在天津有租界，在京城有使馆，还有那么多产业。如果战争扩大，这些利益都可能受损。”
“所以才要和英国协调，”德尔卡塞说，“我们可以支持英国‘惩罚’清国，但不会再增兵，不增加军费。只要保住现有利益。”
最后，三人达成一致：口头强硬，行动保守。
柏林，无忧宫。
德国皇帝威廉二世正在大发雷霆。他挥舞着电报，对首相伯恩哈德·冯·比洛和外交部长奥斯瓦尔德·冯·里希特霍芬怒吼：“这些黄皮猴子！他们怎么敢拒绝德意志帝国的条件！克林德男爵的血白流了吗？！”
比洛小心翼翼地说：“陛下，军事扩大战争需要更多投入。我们在山东的基地还没建成，非洲殖民地也需要驻军……”
“那就增兵！”威廉二世打断他，“派两个师去！让清国人知道德意志的厉害！山东！我要整个山东！”
里希特霍芬提醒：“陛下，英国态度还不明确。如果英国不想打，我们单独深入清国，风险很大。而且……大夏在远东的驻军离山东很近。”
提到大夏，威廉二世冷静了些。他踱了几步，最终下令：“给京城发电，告诉瓦德西（德军在清司令官），加强战备，但暂不主动进攻。先看看英国人的态度。”
4月1日，京城联军司令部。
西摩尔中将主持的军事会议火药味十足。长桌旁坐着英、法、德、俄、美五国驻华最高指挥官，以及意、奥等国公使或武官。
“先生们，”西摩尔开门见山，“大家应该都收到国内的回电了，现在我们必须有个明确计划：是继续进攻，还是维持现状？”
德国指挥官瓦德西中将第一个发言：“我认为应该立即西进，攻占太原，甚至西安！清国政府既然拒绝条约，就是宣战！我们必须彻底击败他们！”
法国指挥官福里少将摇头：“西进？从京城到太原六百华里，全是山地。补给线多长？需要多少兵力防守？抗洋义军现在化整为零到处骚扰，我们走得出去吗？”
美国指挥官查飞上校赞同福里：“我的政府明确指示，避免扩大战争。美国的目标是保护侨民和商业利益，不是征服清国。”
俄国指挥官利涅维奇少将慢悠悠地说：“我军在远东的压力很大，大夏在边境频繁演习。如果西进，俄军无法提供太多兵力。”
意大利、奥匈等小国代表更直接：“我们的部队损失已经很大了，国内要求撤军的呼声很高。继续进攻？不可能。”
西摩尔脸色难看。他何尝不知道西进的困难？
争吵持续了一上午。最终勉强达成妥协：暂时不组织大规模西进，但加强京津地区的防御，同时“有限度清剿”抗洋义军。各国有权自行决定是否参与清剿行动。
会议结束后，西摩尔单独留下瓦德西。
“将军，”西摩尔低声说，“我得到消息，英国国内主战派占上风。如果最终决定西进，我们需要一支强有力的前锋。德军……”
瓦德西明白他的意思：“如果英国能提供足够的后勤支持，德军可以出两个团作为前锋。但有个条件——将来在山东的利益划分，德国要有优先权。”
“这个我可以向伦敦争取。”
两人握手，达成了私下协议。
而在遥远的南非，英国远征军总司令基钦纳勋爵收到了伦敦的密电：远东局势有变，要求他“尽快结束南非战事”。
基钦纳看着电报，再看看地图上布尔游击队活动区域，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两个战场，两场战争，大英帝国第一次感到力不从心。
接下来清国战场上又会出现什么样的变化呢？大夏接下来又会以什么方式出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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