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始之海重归澄澈,那因创世者寂灭与终末侵蚀而弥漫的悲怆与混乱气息,已被风辞晚以混沌道界吸纳、转化了大半。这片宇宙法则的源头之地,仿佛经历了一场彻底的洗礼,虽依旧苍茫古老,却多了一丝新生的活力。
风辞晚立于海面之上,感受着眉心识海中那方初生的“混沌道界”传来的脉动。它虽小,却五脏俱全,生灭循环自成体系,更融合了诸多极端法则,潜力无穷。100%完整的天道模型,则让他对这方宇宙的底层规则有了近乎全知的掌控感,虽然受限于自身修为,还无法肆意篡改宇宙法则,但洞察、解析、乃至小范围的定义与修正,已非难事。
他的修为,也在方才那惊心动魄的创界过程中,因吞噬了海量本源与法则碎片,彻底稳固在了合体巅峰,并且根基之雄厚,远超同阶,距离那传说中的大乘之境,似乎也只差一层薄薄的窗户纸。更关键的是,他的“道”,已然超脱了寻常修士的境界划分,走上了独一无二的路。
“曦”来到他身边,七彩霞光内敛,气息也已平复,只是望向风辞晚的眼神,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复杂。有震撼,有欣慰,有释然,也有一丝淡淡的、对于未知前路的……迷茫。
“恭喜你。”她轻声道,声音恢复了那份空灵,却不再有最初的茫然,“你做到了‘祂’都未能完全做到的事——将终末纳入循环。你的道界,或许……真的能成为应对未来大劫的一线转机。”
风辞晚微微摇头:“只是雏形,前路尚远。而且,真正的‘终末大劫’是宇宙层面的趋势,我这小道界,目前也只能影响一隅,吞噬其一丝显化之力罢了。”他看得很清楚,方才的终末之眼,不过是那浩瀚劫力在此地因他融合本源而被引动的一小部分投影。
“即便如此,也已足够惊人。”“曦”望向初始之海的深处,“‘祂’最后留下的东西,就在那里。我想,那应该是对你,也是对未来的……最终嘱托。”
风辞晚点头,与“曦”一同,向着感知中那最后一点召唤传来的方向行去。
穿过一片由纯粹“秩序”法则凝聚而成的、如同水晶丛林般的区域,前方出现了一座……极其简陋的、由灰扑扑的石头垒成的平台。平台之上,别无他物,只有一块半人高的、表面光滑如镜的黑色石碑。
石碑之上,没有文字,没有图案,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沉淀了无尽岁月与情感的道韵。
当风辞晚和“曦”靠近石碑时,那石碑表面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显露出内部的景象——并非画面,而是一段直接作用于灵魂的、包含了无数信息的“遗念”洪流。
这一次,不再是痛苦、不甘与疯狂的冲击,而是一种平静的、如同长者临终嘱托般的意念。
“后来者……”
一个温和、疲惫,却又带着一丝解脱与期盼的声音,在两人心间响起。这声音,与之前那狂暴的遗念截然不同,显然是在“祂”彻底寂灭前,以最后清明留下的。
“汝能至此,见吾遗言,便已证明汝之道心与机缘,皆已达标。”
“宇宙之劫,源于内(热寂)而引于外(虚无侵蚀)。吾穷尽纪元,推演出唯一破局之机,非力敌,而在‘变’与‘纳’。”
“以‘变数’搅动既定命运长河,以‘循环’之道容纳终末与掠夺……此路艰辛,近乎无望,然亦是唯一生机。”
“汝体内‘域外之痕’,乃吾寂灭前,自无尽虚无意念海边缘捕获的一缕‘异数之机’,投入轮回,静待有缘。今与汝相合,望善用之。”
“吾之遗泽,本源核心已赠汝。另有一物,乃吾推演大劫、观测诸天万界时,所记录的‘法则拓印图谱’,以及……吾对‘超脱’之境的一些破碎猜想,皆封于此碑之中。”
“此碑,亦是通往‘诸天观测站’的钥匙。那里,留有吾部分观测设备与跨位面信标。若汝之道界成长至足以影响一界,或可借此观测他界应对劫难之法,甚至……寻找可能的盟友。”
“前路漫漫,劫波万重。吾已将所能留下的一切,交予汝手。这方宇宙的未来……托付于你了。”
“最后……善待‘曦’。她曾为吾之臂助,亦是此方宇宙最古老的守护星灵之一。她的轮回,她的牺牲,远超汝之想象……”
遗言至此,缓缓消散。那黑色石碑的光芒也黯淡下去,最终化作一枚巴掌大小、非金非玉、表面流淌着细微星辰光点的令牌,落入风辞晚手中。
令牌入手微凉,内部蕴含着庞大的信息流,正是“祂”所说的“法则拓印图谱”与“超脱猜想”的入口。同时,风辞晚也能感觉到,这令牌与某个遥远而隐秘的坐标存在着联系,想必就是那“诸天观测站”。
信息量很大,责任更是沉重如山。
风辞晚摩挲着令牌,沉默了片刻。创世者“祂”将一切都算计好了,连系统(域外之痕)的来历都给出了解释——竟是“祂”捕获的“异数之机”。自己这一路走来,看似机缘巧合,实则背后似乎都有这只无形大手的推动。
但他心中并无多少被算计的恼怒。这条独一无二的道,这份掌控自身命运的力量,是他一步步争取来的。创世者留下的,更多的是遗产与指引,而非枷锁。
“看来,我们又有新的目的地了。”风辞晚看向“曦”,语气轻松了些许,“不过,在那之前,我们得先离开这里,回‘家’看看。”
他口中的“家”,自然是那方他一路走来,结识同伴、历经风雨的修真星海。
“曦”点了点头,她看着风辞晚,又看了看他手中的令牌,空灵的眸子里,那份因漫长轮回和沉重使命带来的迷茫,似乎也消散了许多。新的道路已经铺开,而她,也将作为见证者与同行者,继续走下去。
“走吧。”
两人不再留恋,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行去。如今风辞晚实力大进,又对起源之地的法则了如指掌,归途远比来时顺畅。那些残留的法则乱流和概念陷阱,在他面前如同坦途。
很快,他们便回到了最初进入起源之地的那片区域,找到了那扇由星钥和“曦”的力量共同构筑、如今已变得十分暗淡的“门”。
风辞晚最后回望了一眼这片苍茫的法则之源,随即与“曦”一同,踏入了光门之中。
光影流转,时空变幻。
当风辞晚再次脚踏实地时,已然回到了那片熟悉的、冰冷死寂的万古冰川星域。周围依旧残留着当初天劫与大战的痕迹,但那些争夺源核的势力早已散去,只留下永恒的寒风呼啸。
星寂舟静静悬浮在一旁,南宫月、苏慕绾、酒剑仙、天运子等人感应到波动,立刻从舟内冲出,当看到安然无恙、气息却已深不可测的风辞晚,以及气质大变的“曦”时,皆是惊喜交加。
“前辈!您可算回来了!”天运子第一个扑了上来,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公子……”苏慕绾美眸含喜,上下打量着风辞晚。
南宫月虽未多言,但眼中的关切与放松显而易见。
酒剑仙则是绕着风辞晚转了两圈,啧啧称奇:“好小子,这趟出去,感觉像换了个人似的!老头子我都快看不透你了!”
风辞晚微微一笑,与众人简单叙话,并未详细提及起源之地内的凶险与收获,只是告知事情已了。
“接下来,我们去哪里?”南宫月问道。
风辞晚目光扫过星空,嘴角微扬:“先回迎仙墟。有些账,该算一算了。有些消息,也该放出去了。”
他如今携创世遗泽、掌混沌道界、更知晓了宇宙大劫的秘密,已然具备了真正搅动风云、甚至制定规则的资格。是时候,让这方星海,重新认识一下他风辞晚了。
那些曾对他出手的势力,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幽冥教、光明神庭,乃至更多未知的敌人……如今在他眼中,已不再是需要谨慎躲避的威胁,而是……有待处理的“事务”,或者,潜在的“资源”。
星寂舟再次启航,载着众人,驶向迎仙墟的方向。
这一次,风辞晚不再掩饰气息。合体巅峰的磅礴威压,混合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凌驾于普通法则之上的“界主”威严,如同无形的潮汐,随着星寂舟的前行,缓缓扩散开来。
所过之处,星辰仿佛都黯淡了一瞬,虚空中的流浪修士、星空异兽,无不骇然退避,惊恐地望向那道苍灰色的流光。
消息,如同燎原的星火,以比星寂舟更快的速度,传遍了迎仙墟,传向了起源星海的每一个角落。
“风辞晚……回来了!”
“他的气息……天啊,比离开时强大了何止百倍?!”
“听说他在万古冰川融合了源核,难道已经……”
“快去禀报宗门(长老、陛下)!”
一场新的风暴,即将随着这位薅尽了天道羊毛、甚至开始执掌规则的修士的回归,而席卷整个星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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