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浓重。
断崖谷西侧的山脊线上，第一缕灰白还未撕开夜幕，但那种沉重的、带着血腥味的压迫感已经如同实质般压在每个战士胸口。
汪子贤站在北侧崖壁的制高点上，夜风吹拂着他用兽筋束起的长发。他眯起眼睛，望向西方那片蠕动的黑暗——那不是夜色，是兽潮。
“胖墩，距离？”
【(????) 地面兽潮前锋距离谷口五里！数量约八百头，包括至少二十头岩甲兽、五十头百足兽！那个‘王’在兽潮中后方，距离约八里，移动速度缓慢！】胖墩的蓝色光芒在黑暗中稳定地闪烁，【另外，检测到三十七个妖巫的能量信号，分散在兽潮不同位置！】
“三十七个……比预计的多。”汪子贤低声说，“不过没关系，来多少杀多少。”
他转过身，看向身后集结的三十人亲卫队。这些战士都是从龙部落最早的那批追随者中挑选出来的，个个身经百战，忠诚可靠。
“兄弟们，”汪子贤的声音在寂静的崖壁上格外清晰，“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猎杀骨刺兽的时候吗？”
亲卫队长“铁岩”——一个脸上有三道爪痕的壮汉咧嘴笑了：“记得，首领您当时连弓都不会用，差点被那头骨刺兽拱下悬崖。”
“对，要不是你从旁边扑过来抱住那家伙，我现在可能已经在某个凶兽的肚子里了。”汪子贤也笑了，“那时候我们怕得要死，但赢了之后，我突然明白一个道理——”
他顿了顿，扫视每一张面孔：“在这个世界，怕死的人往往死得更快。因为你一怕，动作就变形，判断就失误。而那些敢于拼命的人，反而能活下来。”
“所以今天，”他拔出腰间的石刀——不，现在已经不是石刀了。在三天前，他用最后一块高品质月华晶髓，加上从有熊部换来的陨铁，让工匠打造了一把新武器。
刀身长约八十厘米，宽一掌，通体呈现暗金色与淡蓝色交织的纹理。刀柄包裹着经过特殊处理的凶兽皮革，握感极佳。最奇特的是刀身中段，嵌着一排七个微小的月光石，排列成北斗七星的形状。
这是“启明剑”——汪子贤取的名字，寓意在黑暗中开辟光明。
他今早才从工匠那里拿到成品，还没来得及测试威力。但握在手中时，他能感觉到剑身中流淌的强大能量——那是月华晶髓与陨铁结合后产生的特殊共鸣。
“今天，我们要让那些怪物知道，”汪子贤举起启明剑，剑身上的月光石逐一亮起，散发出柔和的蓝白色光芒，“人族，不是它们可以随意践踏的杂草。我们是燎原的星火，是破晓的曙光。”
亲卫队战士们眼睛发亮，齐齐握紧武器。
“现在，各就各位。”汪子贤指向下方的谷口，“苍木的长矛队会顶住第一波冲击。我们要做的，是找出兽潮中的关键目标——妖巫、新型怪物、还有那个‘王’，然后用远程火力重点清除。”
“明白！”
战士们迅速散开，进入预先设好的射击位置。每个人都配备了特制的长弓和至少五支符文箭，这是龙部落目前能拿出的全部家底。
汪子贤回到自己的狙击掩体，将三支“破军箭”小心地摆在触手可及的位置。启明剑插在身旁的岩石缝隙中，随时可以拔出。
【(????) 宿主，兽潮前锋进入三里范围！】胖墩报告，【等等……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有东西在地下移动！】
“地下？”汪子贤皱眉，“百足兽？”
【不，比百足兽更大！能量特征……是新型单位！建议启动地听符文阵！】
断崖谷的防御工事不止明面上那些。在过去的一个月里，汪子贤让工匠在谷口前方两百步的区域内，埋设了十二个“地听符文石”。这些符文石能感应地面的震动，并通过能量链接将信息传回指挥点。
胖墩展开光幕，显示出一幅地下震动图。可以看到，至少有三个巨大的物体正在从地下接近谷口，深度约五米，速度不快但很稳定。
“这是……钻地型的凶兽？”汪子贤倒吸一口凉气，“狰将军知道吗？”
【已经通知！狰将军回复：有熊部的古籍记载过类似生物，叫‘遁地兽’，能在地下挖掘隧道，专门用于绕过地面防御！】
“该死，它们想从地下直接突破石墙！”汪子贤立刻意识到危险，“胖墩，计算它们到达谷口的时间！”
【(????) 正在计算……根据震动速度和距离，预计一刻钟后抵达石墙正下方！如果让它们挖通，石墙会整个坍塌！】
一刻钟……
汪子贤大脑飞速运转。石墙后方是苍木的长矛队，如果墙塌了，兽潮从缺口涌入，长矛队首当其冲，必然损失惨重。
“必须阻止它们。”他咬牙，“有什么办法？”
【(????) 方案一：用月光石炸弹从地面爆破，但需要精准定位；方案二：启动预设的‘地刺符文阵’，但能量消耗极大；方案三：您亲自下去，用启明剑解决它们！】
“我下去？”汪子贤看了看手中的剑，“这玩意儿能在地下用？”
【启明剑的能量特性可以形成短时间的正能量护罩，理论上可以在土石中开辟出临时空间！但风险极高，一旦能量耗尽或者被包围……】
“没时间犹豫了。”汪子贤做出决定，“胖墩，给我规划最短路径。铁岩！”
“在！”亲卫队长立刻跑来。
“我要下去处理地下的威胁。你带人守在这里，如果妖巫出现，用符文箭集火。如果那个‘王’进入射程，就用响箭通知我，我立刻回来。”
“首领，太危险了！”铁岩急道，“让我带人下去！”
“你们没有正能量护罩，下去就是送死。”汪子贤摇头，“放心，我有胖墩辅助，还有这个——”
他拍了拍启明剑的剑柄：“新玩具，正好试试威力。”
【(????) 路径规划完成！建议从北侧崖壁第三射击孔下方的裂缝下去，那里有一条天然的石缝，可以直达地下五米深度，距离最近的一头遁地兽只有三十米！】
“走！”
汪子贤背起长弓，将三支破军箭留在掩体，只带上启明剑和十支普通符文箭。他在腰间挂上两枚月光石炸弹，又塞了几块月华晶髓碎片在皮袋里——关键时刻可以快速补充灵能。
铁岩还想说什么，但看到汪子贤坚定的眼神，只能行礼：“首领保重！我们会守住这里！”
“你们也是。”
汪子贤转身，按照胖墩指示的路线，从射击孔钻出，沿着崖壁上一道不起眼的裂缝向下攀爬。
裂缝很窄，仅容一人通过。越往下，光线越暗，最后完全陷入黑暗。汪子贤只能凭感觉和胖墩的指引摸索前进。
【左边三寸有落脚点……小心，这里岩石松动……向下两米，有平台……】
胖墩的蓝色光芒成了唯一的光源，在狭窄的空间中投下晃动的影子。
爬了约二十米后，裂缝转向水平，变成一条地下通道。这里空气潮湿，弥漫着土腥味和某种腐烂的气息。
【宿主，前方二十米右转，就是遁地兽正在挖掘的主隧道！它们有三头，呈品字形前进，最近的一头距离此处只有十米了！】
汪子贤屏住呼吸，拔出启明剑。剑身上的月光石亮起，蓝白色的光芒照亮了通道。他能感觉到剑身在微微震动，仿佛在渴望战斗。
他贴着洞壁缓缓前进，转过弯道，眼前豁然开朗——
这里是一个天然的地下溶洞，空间约有两个房间大小。而在溶洞的另一端，岩壁正在被某种巨大的力量撕开，碎石哗啦啦地落下，露出一张布满利齿的巨口！
遁地兽！
这怪物比汪子贤想象的更恐怖：身体像放大的蚯蚓，直径超过一米，体长看不到尽头。头部没有眼睛，只有一圈一圈的环形利齿，不断旋转，啃噬着岩石。体表覆盖着粘稠的黑色液体，滴落在地面上发出“嗤嗤”的腐蚀声。
【警告！遁地兽感知到正能量波动，正在转向！它发现您了！】
果然，那怪物停止了挖掘，头部转向汪子贤的方向——虽然没有眼睛，但显然能通过某种方式感知到他的存在。
下一秒，它张开巨口，发出一声低沉嘶鸣，整个身体像弹簧般射来！
“来得好！”汪子贤不退反进，双手握紧启明剑，将灵能注入剑身。
嗡——
剑鸣清越，月光石的光芒暴涨！蓝白色的光晕以剑身为圆心扩散开来，形成一个直径三米的正能量护罩。护罩所过之处，洞壁上的苔藓和霉菌瞬间枯萎，地下的阴冷气息被驱散。
遁地兽一头撞在护罩上！
嗤啦！！！
就像烧红的铁块落入冷水，接触处爆发出大量白烟！遁地兽发出痛苦的尖叫，头部被正能量灼烧出焦黑的伤口，粘液四溅。
但它的冲势太猛，护罩剧烈震荡，汪子贤被撞得连退三步，后背抵在洞壁上才稳住身形。
【宿主，护罩能量消耗15%！建议速战速决！】
“知道！”
汪子贤趁遁地兽被正能量灼伤、动作迟滞的瞬间，踏步上前，启明剑高举过头，全力劈下！
这一剑没有任何花哨，就是最简单直接的下劈。但剑身上的月光石全部亮到极致，剑刃划过空气时，甚至拖出一道淡蓝色的光尾。
噗嗤！
剑刃切入遁地兽的头部，从环形利齿的正中央劈入，一路向下，势如破竹！那些能啃噬岩石的利齿在启明剑面前脆如朽木，纷纷崩碎！
遁地兽疯狂挣扎，长长的身体像鞭子般抽打洞壁，碎石簌簌落下。但汪子贤死死握住剑柄，将全身重量压上，剑刃继续深入——
嘶啦！！！
长达三米的剑身完全没入怪物体内，然后从尾部穿出！整头遁地兽被一剑劈成两半！
黑色的血液和内脏喷涌而出，但被正能量护罩挡住，没有溅到汪子贤身上。两半尸体抽搐了几下，不再动弹。
【(????) 漂亮！一剑毙命！】胖墩兴奋地转圈，【不过宿主，还有两头正在靠近！距离不到二十米了！】
“来得正好。”汪子贤甩了甩剑身上的污血，感受着体内灵能的消耗——刚才那一剑加维持护罩，用掉了大约三成灵能。
他从皮袋里掏出一小块月华晶髓碎片，握在左手，一边吸收能量，一边迎向第二头遁地兽。
这一头似乎从同伴的死亡中吸取了教训，没有直接冲撞，而是停在十米外，头部对准汪子贤，巨口张开——
噗！
一道黑色的水柱喷射而出！那是高度腐蚀性的消化液，连岩石都能溶解！
“护罩能挡住吗？”汪子贤急问。
【理论上可以，但会急剧消耗能量！建议躲避！】
汪子贤向左翻滚，黑色水柱擦着护罩边缘射在洞壁上。岩石表面瞬间被腐蚀出一个深坑，冒着刺鼻的白烟。
趁遁地兽喷吐后的短暂僵直，汪子贤起身冲刺，启明剑平刺而出！
这一剑瞄准的是怪物张开的巨口内部——那里没有外骨骼保护，是最脆弱的地方。
但遁地兽居然有智慧，猛地闭上嘴，用环形利齿咬向剑身！
锵！！！
金属交击的刺耳声音在地下回荡。启明剑被利齿咬住，剑身剧烈震动，月光石的光芒明灭不定。
【警告！剑身承受巨大压力！能量传导受阻！】
汪子贤咬牙，左手松开晶髓碎片，双手握剑，全身灵能疯狂注入！
“给我——开！！！”
启明剑光芒大盛！那些环形利齿在正能量的持续灼烧下开始发红、软化，最终——
崩！
最前排的三颗利齿同时断裂！汪子贤趁势抽剑，然后一个旋身，剑刃横扫，斩向遁地兽的侧面。
这一次，他没有追求一击必杀，而是快速连斩！
噗！噗！噗！
每一剑都在怪物身上留下深可见骨的伤口，黑色的血液喷溅。遁地兽痛苦地扭动，想要后退，但溶洞空间有限，它庞大的身躯反而成了累赘。
第十剑，汪子贤找到了机会——一剑刺入怪物体节连接处的软膜，然后横向切割！
嘶啦——
遁地兽被拦腰斩断！下半身还在抽搐，上半身已经失去力量，瘫软在地。
【第二头解决！但第三头……宿主，它改变方向了！它绕开了您，正在朝石墙正下方挖掘！按照现在的速度，五分钟内就会挖通！】
“想跑？”汪子贤喘着粗气，看了一眼手中已经开始暗淡的月华晶髓碎片——能量快耗尽了。
他从腰间摘下一枚月光石炸弹：“胖墩，计算爆破点！我要把它埋在怪物前面！”
【(????) 收到！前方三十米，左侧洞壁有天然裂缝，可以将炸弹塞进去，引爆后能引发小范围坍塌，阻断隧道！】
汪子贤拔腿就跑。地下通道崎岖不平，他深一脚浅一脚地狂奔，好几次差点摔倒。
终于，在拐过一个弯道后，他看到了第三头遁地兽的背影——那家伙正疯狂地挖掘着前方岩壁，距离石墙地基只有不到十米的距离了。
“就是现在！”
汪子贤将月光石炸弹塞进左侧裂缝，然后转身就跑！
跑出二十米后，他心中默念：“胖墩，引爆！”
轰隆！！！
沉闷的爆炸声从地下传来，整个通道剧烈震动！碎石从头顶簌簌落下，汪子贤撑起最后的正能量护罩，挡住落石。
几秒后，震动平息。
【成功！隧道被坍塌阻断！遁地兽被埋在了另一侧，暂时过不来了！】
汪子贤长舒一口气，瘫坐在地。这时他才感觉到浑身酸痛，灵能几乎见底，握剑的手在微微颤抖。
【宿主，地面战斗开始了！兽潮前锋已经抵达谷口，正在冲击石墙！】
“扶我起来……”汪子贤咬牙站起，“我得回去。”
【您的状态很差，建议先休息恢复灵能！】
“没时间了。”
他收起启明剑，拖着疲惫的身体，沿着来路返回。攀爬崖壁时，好几次差点脱手，全靠意志力支撑。
当他终于爬回狙击掩体时，地面战场已经进入白热化。
---
断崖谷口。
苍木站在六米高的石墙上，手中长矛指向前方。在他身后，七十名长矛手和刀盾手严阵以待。
墙外，黑色的兽潮如同拍岸惊涛，狠狠撞在石墙上！
轰！轰！轰！
岩甲兽用它们沉重的身躯冲撞墙体，每一次撞击都让石墙剧烈摇晃。墙后的战士能听到石块摩擦的刺耳声音，看到灰尘从墙缝中簌簌落下。
“稳住！”苍木大吼，“长矛手，刺！”
从墙垛的射击孔中，三米长的青铜长矛猛然刺出！矛尖上涂抹了混合晶髓粉末的油脂，在刺入凶兽身体时，会释放微弱的正能量，造成额外伤害。
第一排冲上来的骨刺兽被长矛刺穿，惨叫着倒下。但后面的凶兽踏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冲锋，仿佛无穷无尽。
“弓箭手，放箭！”石指在崖壁上指挥。
两侧崖壁的射击孔后，一百名弓箭手分成三波，轮番射击。箭雨从空中落下，大部分被凶兽厚实的毛皮或甲壳挡住，但总有几支符文箭能命中要害。
一头跳足兽高高跃起，想要直接跳上墙头。但半空中被三支箭同时命中，摔回兽群中，被踩成肉泥。
战况看似胶着，但苍木知道，这只是开始。
兽潮的数量太多，石墙虽然坚固，但不可能永远挡住。一旦墙体出现裂缝，或者凶兽堆积到足够高度能直接爬上墙头，防线就会崩溃。
“滚石准备！”苍木下令。
墙后的战士们将准备好的圆形巨石推到墙边。这些石头每个都有上百斤重，表面被刻意打磨得光滑。
“放！”
巨石从墙头滚落，沿着斜坡加速，冲入兽群！
轰隆隆——
碾过之处，凶兽被压成肉饼。一块巨石甚至撞翻了半头岩甲兽，那怪物侧翻在地，挣扎着想要起身，但被后续的兽群踩踏，很快没了动静。
但兽潮没有停止。反而因为血腥味的刺激，变得更加疯狂。
突然，一阵尖锐的嘶鸣从兽潮后方传来。
所有凶兽同时停止了冲锋，向两侧分开，让出一条通道。
八个妖巫缓步走出。它们比普通妖巫更高大，骨杖顶端的暗红色晶体散发着不祥的光芒。
“终于来了……”苍木握紧长矛。
妖巫们举起骨杖，暗红色的能量在杖尖汇聚，形成八个扭曲的光球。
然后，同时射向石墙！
“举盾！”苍木急喊。
战士们举起包着兽皮的木盾，但心里都清楚——这种能量攻击，木盾根本挡不住。
千钧一发之际——
咻！咻！咻！
三支箭从北侧崖壁射出，精准地命中其中三个光球！
箭矢在与光球接触的瞬间爆炸，释放出纯净的正能量，将暗红色的负能量中和！
是汪子贤的符文箭！
“首领回来了！”战士们精神一振。
另外五个光球还是击中了石墙。暗红色能量侵蚀着岩石，墙体表面出现蛛网般的裂纹，但总算没有坍塌。
妖巫们显然被激怒了，它们再次举起骨杖，准备第二波攻击。
但这次，汪子贤不会给它们机会。
“胖墩，锁定那八个妖巫的位置！”
【(????) 锁定完成！距离三百五十步，风速三级，风向西南，能量干扰度中等！】
汪子贤拉开长弓，搭上一支特制的“连环爆裂箭”。这支箭的箭簇被分成三段，每段都刻有微型爆炸符文，内部填充晶髓粉末。
瞄准，松弦！
箭矢划破长空，在飞到妖巫群上空时，突然分裂成三支小箭，分别射向三个妖巫！
噗！噗！噗！
三支小箭精准命中目标！箭簇上的爆炸符文触发，晶髓粉末被点燃，释放出小范围的正能量爆炸！
三个妖巫被炸得踉跄后退，骨杖上的暗红色晶体出现裂痕。虽然没死，但显然受了重伤。
另外五个妖巫立刻撑起负能量护盾，但已经来不及了——
第二支、第三支连环爆裂箭接踵而至！
轰轰轰！！！
妖巫所在的位置被爆炸的火光和正能量风暴覆盖。当烟尘散去时，八个妖巫只剩下三个还能站立，而且个个带伤。
“干得漂亮！”狰在南侧崖壁上看到这一幕，大声称赞。
但兽潮的攻势没有减弱。反而因为妖巫的受伤，变得更加混乱和疯狂。凶兽们不再有序冲锋，而是像发狂的野兽，不顾一切地扑向石墙。
一些凶兽甚至开始叠罗汉，想要爬上来。
“倒火油！”苍木下令。
战士们将陶罐中的火油从墙头倒下，淋在墙脚的凶兽身上。然后扔下火把。
轰！
火焰腾起！被点燃的凶兽惨叫着翻滚，引燃更多同伴。墙脚瞬间变成一片火海。
但岩甲兽不怕火。它们厚重的甲壳能抵御高温，五头岩甲兽并排冲来，用身体撞向已经被妖巫攻击过的、出现裂纹的墙体。
轰！！！
石墙剧烈震动，一道裂缝从顶部延伸到中部，碎石开始剥落。
“墙要塌了！”有战士惊呼。
苍木看着那道裂缝，知道石墙撑不了多久了。他回头看了一眼谷内——汪子贤在北侧崖壁对他做了个手势：准备撤退到第二防线。
断崖谷的防御工事有两层：第一层是谷口的石墙；第二层是谷内五十米处的一道壕沟和木栅栏。那是最后的屏障，如果连那里都失守，兽潮就会长驱直入，直扑龙部落。
“所有人，有序撤退！”苍木下令，“长矛队断后，刀盾手先撤！”
战士们开始从墙后的阶梯撤离。但凶兽显然察觉到了他们的意图，攻击更加疯狂。
两头岩甲兽同时撞向裂缝处！
轰隆！！！
石墙终于支撑不住，一段五米宽的墙体整个倒塌！碎石飞溅，烟尘弥漫！
缺口打开了！
“吼！！！”
凶兽群发出胜利的咆哮，如同黑色的洪水，从缺口涌入！
断后的长矛队瞬间被淹没。三十名战士组成盾墙，长矛向前，但面对数百头疯狂的凶兽，他们的抵抗如同螳臂当车。
仅仅几秒钟，盾墙就被冲垮。战士们被凶兽扑倒、撕碎，惨叫声淹没在兽吼中。
苍木目眦欲裂，但他知道，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他必须带领剩下的战士撤到第二防线，否则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
“撤！快撤！”
他挥舞长矛，刺穿一头扑来的跳足兽，然后转身向谷内奔跑。
但凶兽的速度更快。几头骨刺兽绕过倒塌的墙体，从侧面追来，眼看就要追上撤退的队伍。
就在此时——
一道金色的身影从北侧崖壁一跃而下！
是汪子贤！
他在崖壁上看到防线崩溃，知道不能再等了。从二十米高的崖壁跳下时，他将灵能集中在双脚，落地时一个翻滚卸去冲击力，然后拔剑起身。
启明剑出鞘！
剑身上的月光石全部亮起，蓝白色的光芒在昏暗的谷地中如同一轮小太阳。
“想来追杀我的兄弟？”汪子贤横剑挡在撤退队伍和追击凶兽之间，脸上居然还带着笑，“问过我的剑没有？”
三头骨刺兽毫不犹豫地扑来。
汪子贤不闪不避，踏步上前，启明剑横扫！
一道淡蓝色的弧形剑气从剑刃迸发，划过三头凶兽的身体。
噗嗤！
三头骨刺兽齐齐僵住，然后从腰部断成两截，上半身滑落在地，下半身还保持着冲锋的姿势。
一剑，三杀！
追击的凶兽群为之一滞。
汪子贤趁势前进，启明剑在他手中化作一道道光影。每一剑都精准地命中凶兽要害，每一剑都带走至少一条生命。
他没有使用复杂的剑招，就是最简单的劈、刺、扫、撩。但在150点智力的计算下，每一剑都恰到好处地避开凶兽的攻击，同时命中对方的弱点。
在胖墩的辅助计算中，凶兽的动作被分解成一个个数据流：骨刺兽的突刺角度37度，预计0.3秒后到达；跳足兽的跃起轨迹抛物线最高点2.1米，落点在前方1.5米；巨锤兽的挥击力量约800公斤，但收招慢0.5秒……
这些数据在汪子贤脑海中形成一幅立体的战斗图景。他就像在玩一个高难度的动作游戏，只不过这里没有复活点。
一头巨锤兽咆哮着冲来，巨大的骨锤砸向汪子贤的脑袋。
汪子贤不退反进，在骨锤即将命中前的瞬间侧身滑步，启明剑从下往上撩起，精准地刺入巨锤兽腋下的软肉——那里是它装甲最薄弱的部位。
剑刃刺入，切断动脉，然后顺势一搅。
巨锤兽的咆哮变成哀鸣，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汪子贤从血雾中走出，身上竟然一滴血都没沾到——正能量护罩将污秽全部隔绝在外。
他站在谷地中央，身后是正在撤退的战友，面前是数百头凶兽。
一人一剑，竟让兽潮前锋停下了脚步。
“还有谁？”汪子贤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排队来，别急，今天管杀管埋。”
凶兽们虽然听不懂人话，但能感觉到那股挑衅的意味。几头凶悍的跳足兽按捺不住，再次扑来。
汪子贤这次甚至没有移动脚步。他右手持剑，左手在胸前结了一个简单的手印——那是他从胖墩的资料库中找到的，一个能短暂强化武器威力的基础符文术。
启明剑光芒再盛！剑身周围出现了淡蓝色的能量涟漪。
然后，一剑刺出。
不是刺向任何一头凶兽，而是刺向地面。
剑尖没入土中。
嗡——
以剑身为圆心，一圈淡蓝色的能量冲击波扩散开来，覆盖半径十米的范围！
范围内的所有凶兽，无论是跳足兽、骨刺兽还是巨锤兽，动作齐齐一滞。它们的身体表面出现细密的裂纹，从裂纹中渗出黑色的血液。
正能量冲击波直接破坏了它们的负能量核心！
五头凶兽同时倒下，再无声息。
这一幕，不仅震撼了凶兽，也震撼了所有人族战士。
崖壁上，狰张大嘴巴，半晌才喃喃道：“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了？”
石指激动地握紧拳头：“首领威武！”
撤退的战士们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那个站在尸山血海中的身影，眼中重新燃起希望。
“还愣着干什么？”汪子贤回头喊，“继续撤！我来断后！”
战士们这才反应过来，加快撤退速度。
但兽潮不会因为暂时的震慑就放弃。更多的凶兽从缺口涌入，其中有三头岩甲兽，还有两头从未见过的怪物——那是“王”身边的精锐护卫。
【(????) 警告！检测到高威胁目标：岩甲兽首领x1，能量强度是普通岩甲兽的三倍；影刃兽x2，新型单位，速度极快，擅长偷袭！】
汪子贤看着那三头格外高大的岩甲兽，以及两头如同阴影般在兽群中穿梭的瘦长怪物，舔了舔嘴唇。
“终于来点像样的了。”
他深吸一口气，从皮袋里掏出最后两块月华晶髓碎片，一手握一块，疯狂吸收能量。
灵能快速恢复，但身体已经快到极限。他能感觉到肌肉在颤抖，握着剑的手虎口开裂，鲜血顺着剑柄流下，滴落在地。
但他不能退。
一旦他退了，第二防线就守不住。一旦第二防线失守，龙部落就会暴露在兽潮面前。一旦龙部落被攻破，那些撤入后山的老人、妇女、孩子……
“胖墩，”他在心中说，“如果我死了，你能自己启动自毁程序吗？不能把我留给那些怪物当点心。”
【(????) 宿主别说丧气话！本系统分析过了，您现在的胜率还有37.8%！而且……】胖墩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而且本系统已经备份了您的全部记忆数据。如果您真的……本系统会找一个合适的人，把您的记忆和知识传承下去。所以，请您一定要活下来，亲手把文明的火种传递下去。】
汪子贤笑了：“你这家伙，突然这么煽情干嘛。”
他握紧启明剑，剑身上的鲜血被正能量蒸发，化作淡淡的红雾。
三头岩甲兽首领并排冲来，每一步都让地面震动。它们身后的两头影刃兽则消失在阴影中，仿佛从未存在。
汪子贤闭上眼睛。
不是放弃，而是在150点智力的加持下，进入了一种特殊的状态——他将全部感知集中到听觉、触觉和能量感应上。
风的声音，地面震动的频率，空气中负能量的流动……
左边！
他猛然睁眼，启明剑向左横斩！
锵！！！
剑刃与一道从阴影中刺出的黑色利刃相撞，火花四溅！影刃兽的身形从阴影中浮现，猩红的眼睛中满是惊愕——它从未失手过的偷袭，居然被挡住了？
汪子贤没给它反应时间，剑身一旋，卸开对方的武器，然后进步直刺！
噗嗤！
启明剑刺入影刃兽的胸膛。但这怪物的身体结构特殊，被刺穿后竟然还能行动，另一只手的利刃划向汪子贤的脖颈。
汪子贤低头避过，左手松开晶髓碎片，一掌拍在剑柄末端！
砰！
剑身整个贯穿影刃兽的身体，从后背穿出！他顺势拧转剑柄，剑气在怪物体内爆发！
影刃兽的身体炸开，化作一团黑雾消散。
但另一头影刃兽已经趁机贴近，黑色利刃刺向汪子贤的后心。
太快了，根本来不及转身格挡。
就在此时——
咻！
一支箭从崖壁射下，精准地命中影刃兽的手腕！利刃偏斜，擦着汪子贤的肋骨划过，划破皮甲，留下一道血痕。
是风矢！那小子在射击孔后对他竖了个大拇指。
汪子贤回以笑容，然后转身面对已经冲到面前的岩甲兽首领。
最大的那头，肩高超过三米，全身的岩甲呈暗红色，头顶不是三根骨角，而是整整五根，排列成王冠状。
它低头，用最粗壮的那根角对准汪子贤，冲锋！
这一冲，气势如山崩！
汪子贤没有硬接。他向左前方踏出一步，不是后退，而是迎向冲锋的侧面——那里是岩甲兽的视觉死角。
在巨兽擦身而过的瞬间，他跃起，启明剑刺向岩甲兽脖颈与背甲连接处的缝隙。
但岩甲兽首领显然比普通同类聪明。它猛地甩头，用侧面的骨角扫向空中的汪子贤！
这一下又快又狠，汪子贤人在空中，无处借力，眼看就要被击中。
危急关头，他将启明剑竖在身前，剑尖对准扫来的骨角。
锵！！！
骨角与剑尖相撞，发出金属断裂的声音——不是剑断了，是骨角断了！
启明剑的剑尖刺入骨角，然后一路劈开，将整根角从中剖成两半！
岩甲兽首领痛吼，冲锋的势头被打断，踉跄几步，差点摔倒。
汪子贤落地，翻滚卸力，但胸口一阵气血翻涌，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刚才那一下硬碰硬，虽然断了对方的角，但反震力也让他受了内伤。
另外两头岩甲兽首领已经围了上来，三面包夹。
“三打一，不公平啊。”汪子贤抹去嘴角的血，居然还在笑，“不过我喜欢。”
他双手握剑，剑尖指地，开始深呼吸。
每一次呼吸，剑身上的光芒就更盛一分。七颗月光石从剑柄到剑尖逐一亮起，当最后一颗亮起时，整把剑变成了半透明状，仿佛由纯粹的光构成。
【(????) 宿主，您要使用那一招？现在的身体状态承受不住！】
“顾不上那么多了。”
汪子贤将全部灵能注入剑中。启明剑开始发出高频嗡鸣，周围的空气扭曲，地面上的碎石缓缓浮起。
三头岩甲兽首领感觉到了危险，同时冲锋！
而汪子贤，也动了。
他没有冲向任何一头，而是跃向空中，高高举起启明剑。
剑身上的光芒达到了极致，蓝白色的光柱冲天而起，在昏暗的天空中如同一道逆行的流星。
然后，一剑斩下。
不是斩向某头凶兽，而是斩向地面。
“启明——破阵！”
剑尖触地的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
下一秒，以汪子贤为中心，一圈圈淡蓝色的能量波纹扩散开来。波纹所过之处，地面龟裂，岩石化为齑粉，空气被电离，发出噼啪的爆鸣。
第一圈波纹扫过三头岩甲兽首领。
它们厚重的岩甲表面出现无数细密的裂纹，然后整片整片地剥落，露出下面脆弱的肉体。
第二圈波纹扫过。
血肉开始分解，从外到内，如同沙雕被风吹散。
第三圈波纹扫过。
三头庞大的怪物，就这样在众人眼前，化作了三堆灰烬。
但汪子贤的代价也是巨大的。一剑斩出后，他单膝跪地，启明剑插在地上支撑身体，大口大口地吐血。灵能完全耗尽，连维持正能量护罩的力气都没有了。
【(????) 警告！宿主灵能透支，内脏受损，生命体征下降！必须立刻治疗！】
胖墩的警告在脑海中响起，但汪子贤已经听不清了。他的视线开始模糊，耳中嗡嗡作响。
兽潮的冲锋被刚才那一剑暂时遏制，但只是暂时。更多的凶兽正在涌来，其中有一头格外高大的身影——
是那个“王”！
它终于亲自上场了。
骑着如同猛犸象般的坐骑，手持脊椎骨鞭，暗红色的眼睛锁定跪在地上的汪子贤。
它抬起骨鞭，指向他。
所有凶兽齐齐咆哮，再次冲锋。
汪子贤想站起来，但双腿不听使唤。他想拔剑，但手指已经握不紧剑柄。
“到此为止了吗……”他苦笑着想。
但就在这时——
轰！轰！轰！
数十道火光从第二防线的木栅栏后射出，落在兽群中爆炸！那不是普通的火，是混合了晶髓粉末的燃烧弹，爆炸后会产生正能量火焰，对凶兽有额外伤害。
是龙部落的工匠队！他们在撤退时带走了工坊里所有的实验武器，现在终于赶到了第二防线，开始火力支援。
同时，两侧崖壁上的弓箭手开始了最后的齐射。所有的符文箭，所有的弩箭，像暴雨般倾泻而下。
狰从南侧崖壁跃下，手持一柄巨大的青铜战斧，落地时劈碎了一头骨刺兽的头颅：“有熊部的战士们！随我冲锋！保护汪首领！”
三百名有熊部战士从第二防线后杀出，与兽潮撞在一起！
苍木和石指也带领龙部落的战士们返身杀回。
战场再次陷入混战。但这一次，人族战士的士气达到了顶点。
“为了首领！”
“为了部落！”
“杀！！！”
汪子贤看着那些为了保护他而拼死战斗的战士们，眼眶发热。
他咬着牙，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启明剑从地上拔出，插回剑鞘。
然后，从怀中掏出那个装着三支“破军箭”的箭袋——刚才跳下崖壁时，他让胖墩用悬浮功能把箭袋送了下来。
“胖墩……”他声音嘶哑，“还能锁定那个‘王’吗？”
【(????) 可以！但宿主您的状态……】
“没关系。”汪子贤咧嘴，露出被血染红的牙齿，“给我数据。”
胖墩沉默了半秒，然后开始报告：【目标距离四百二十步，位于兽潮中后方，骑乘单位能量屏蔽部分信号……正在计算最佳射击路径……】
一串串数据流入汪子贤脑海：风速、风向、距离、能量干扰度、目标移动轨迹预测……
他挣扎着站起，从背后取下长弓——这把弓的弓臂上刻满了强化符文，是他专门为“破军箭”准备的。
搭箭，开弓。
手臂在颤抖，视线在模糊，但他强迫自己集中精神。
弓弦拉满，箭尖微微调整。
那个“王”似乎感应到了危险，暗红色的眼睛看向这边。它举起骨鞭，一层暗红色的能量护盾在身前展开。
“没用的……”汪子贤低声说，“破军箭，专破能量护盾……”
松弦。
咻——
第一支破军箭离弦而出！箭身上的符文全部亮起，箭羽的三片晶片高频振动，发出刺耳的嗡鸣。
箭矢在飞行中不断加速，拖出一道蓝金色的光尾。
四百步的距离，转瞬即至。
王身前的暗红色护盾与破军箭碰撞！
没有爆炸，没有巨响，只有一种奇特的“消融”现象——正能量与负能量相互湮灭，护盾被钻出一个大洞，箭矢穿透而过，直射王的胸膛！
王在最后一刻侧身，箭矢擦着它的肩膀飞过，带起一蓬黑色的血液。它发出一声愤怒的嘶吼，肩膀处的伤口开始冒烟——正能量在侵蚀它的身体。
但还没完。
汪子贤已经搭上了第二支破军箭。
开弓，瞄准，射击。
一气呵成。
第二支箭紧随而至！
王这次有了准备，骨鞭挥舞，竟然精准地抽在箭杆上！
锵！！！
箭矢被抽飞，但骨鞭上也出现了一道裂痕。箭矢上蕴含的正能量顺着骨鞭传导，王的手掌冒出白烟，不得不松开武器。
第三支箭，已经在弦上。
这是最后一支，也是唯一的机会。
汪子贤的视线已经黑了一半，全靠意志力支撑。他咬破舌尖，用疼痛刺激自己保持清醒。
瞄准。
那个“王”正在重新握住骨鞭，暗红色的眼睛中第一次出现了名为“恐惧”的情绪。
“再见。”汪子贤轻声说。
松弦。
第三支破军箭射出。
这一箭，比前两箭更快，更亮，轨迹更诡异——在飞行到最后一百步时，箭身突然微调，绕过王仓促撑起的第二层护盾，从下方一个刁钻的角度，射入它坐骑的腹部！
没错，汪子贤从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王本身，而是它的坐骑！
箭矢没入巨兽腹部，内部的晶髓粉末被引爆，正能量在怪物体内爆发！
轰！！！
王的坐骑发出震天哀鸣，庞大的身躯开始从内部发光，然后——
炸开！
巨大的爆炸将周围的凶兽全部掀飞，王也被炸得从坐骑上跌落，重重摔在地上。
它挣扎着想要站起，但坐骑爆炸的冲击波和正能量侵蚀让它受了重伤，一时无法起身。
首领受创，兽潮的指挥系统瞬间混乱。凶兽们不再有序进攻，开始各自为战，有些甚至开始互相攻击。
“就是现在！”狰高举战斧，“全军冲锋！把凶兽赶出山谷！”
人族战士们抓住机会，发动反击。
汪子贤看着这一幕，终于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向后倒去。
在失去意识前，他听到胖墩的声音：
【(????) 恭喜宿主完成史诗级战斗！根据表现评估……力量属性+1，敏捷属性+1！当前属性更新：】
【体质：146】
【力量：135（+1）】
【敏捷：123（+1）】
【智力：145】
【统帅：111】
【幸运：69】
【检测到宿主生命垂危，启动紧急治疗协议……消耗所有储备能量……治疗开始……】
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当汪子贤再次睁开眼睛时，首先看到的是溶洞顶部的钟乳石。
他躺在一张铺着兽皮的简易床上，身上盖着柔软的毛皮。旁边，一个小火堆正在燃烧，发出噼啪的响声。
“醒了？”
汪子贤转头，看到狰坐在火堆旁，正在用一块磨石打磨他的战斧。这位有熊部将军的脸上满是疲惫，但眼睛很亮。
“我们……赢了？”汪子贤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赢了，但代价很大。”狰放下磨石，“断崖谷守住了，兽潮在首领受创后开始撤退。我们趁机追击，斩杀凶兽超过八百头，剩下的逃回西山深处。那个‘王’被亲卫拼死救走，但受了重伤，短期内应该不会再来。”
汪子贤松了口气：“伤亡呢？”
狰沉默了几秒：“龙部落战士阵亡四十七人，伤一百零三人。有熊部阵亡六十二人，伤八十九人。风哨村的岩壁队长……在撤退时被影刃兽偷袭，牺牲了。”
汪子贤闭上眼睛，胸口一阵绞痛。
四十七个……那些熟悉的面孔，那些叫他“首领”的战士，那些一起建部落、一起打猎、一起吹牛的兄弟……
“不过，”狰继续说，“我们守住了。龙部落本部完好无损，后山的避难所没有受到任何攻击。老人、妇女、孩子都安全。而且……”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笑容：“而且你那一战，现在已经被传成神话了。一个人挡住数百凶兽，三箭重伤妖巫首领，最后一剑斩杀三头岩甲兽首领……战士们都说，你是战神下凡。”
汪子贤苦笑：“什么战神，差点就死了。”
“但你没死。”狰认真地看着他，“你活下来了，而且带领我们打赢了这场不可能赢的仗。汪子贤，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从今天起，西山防线以西三百里，人族说了算。”狰的眼睛在火光中闪闪发亮，“意味着凶兽再也不敢小看我们。意味着……文明的火种，真正点燃了。”
汪子贤愣了愣，然后也笑了。
是啊，虽然代价惨重，但他们赢了。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人族第一次正面击退了大规模的兽潮，守住了自己的家园。
这比任何个人荣耀都重要。
“胖墩呢？”他问。
【(????) 本系统在这里啦！】熟悉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宿主您昏迷了整整三天！本系统动用了所有储备能量才把您从鬼门关拉回来！现在感觉怎么样？】
“像是被十头巨锤兽踩过。”汪子贤活动了一下手臂，发现虽然浑身酸痛，但内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谢谢。”
【(????) 不客气！这是本系统应该做的！不过……】胖墩的声音突然变得扭捏，【宿主，您昏迷的时候，本系统擅自做了一件事……】
“什么事？”
【本系统用最后的能量，把您战斗的数据录了下来，做成了一个‘教学视频’，准备以后用来训练新兵……您不会生气吧？】
汪子贤哭笑不得：“你一个系统，还学会拍视频了？”
【(????) 这叫记录历史！而且本系统还加了特效和背景音乐呢！等您恢复了就放给您看，保证震撼！】
狰看着汪子贤突然露出的古怪笑容，问：“怎么了？你的系统又说什么了？”
“没什么，”汪子贤笑着摇头，“它说它拍了个电影，要给我看。”
“电影？”狰一脸茫然。
“就是……算了，以后再说。”汪子贤挣扎着坐起来，“现在战场的善后工作怎么样了？月华晶髓矿呢？符文生产线呢？”
“都安排好了。”狰扶住他，“苍木和石指在处理善后，晶髓矿已经恢复开采，符文生产线……损失了一些设备，但工匠们正在修复。另外，我们在打扫战场时，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什么？”
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皮袋，倒出几块暗红色的晶体碎片：“这是从妖巫的骨杖上找到的。胖墩说，这东西叫‘污秽结晶’，是负能量高度凝聚的产物。”
汪子贤接过一块，入手冰冷，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邪恶能量：“这玩意儿有什么用？”
【(????) 经过分析，污秽结晶可以用于制造‘能量中和炸弹’！将正能量和负能量以特定比例混合引爆，会产生比单纯正能量爆炸更强大的破坏力！不过需要极其精密的控制，否则会反噬使用者。】
“也就是说，敌人掉落的材料，我们可以拿来造更好的武器？”汪子贤眼睛亮了。
【(????) 理论上是的！但需要大量的实验和测试！】
“那就实验，测试。”汪子贤握紧那块结晶，“我们要从这场战争中学习，变得更强。下一次兽潮再来时，我们要让它们付出更大的代价。”
狰看着他，突然说：“你知道吗？有熊部的大酋长想见你。”
“大酋长？”
“对，有熊部的最高领袖。”狰说，“我已经把这场战斗的详细报告送回去了。大酋长对你很感兴趣，想邀请你去有熊部的主城‘熊山城’做客。”
汪子贤想了想：“等部落重建完成，我会去的。但不是做客，是结盟。”
“结盟？”
“对。”汪子贤看向溶洞外，那里有隐约的天光透入，黎明终于到来，“单靠一个龙部落，不可能对抗整个世界的凶兽。我们需要盟友，需要更多的部落联合起来。有熊部是一个开始，未来还会有更多。”
他顿了顿，笑着说：“而且，我得去推销我们的符文技术啊。打仗烧钱，得想办法创收。”
狰哈哈大笑：“你这家伙，什么时候都不忘做生意。”
“那当然，我可是要在这个世界建文明的人。”汪子贤也笑了，“建文明需要资源，需要人口，需要技术交流。闭门造车可不行。”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狰便离开去处理军务了。
汪子贤独自坐在床上，看着火堆发呆。
胖墩飘到他面前：【(????) 宿主，您在想什么？】
“我在想……”汪子贤轻声说，“那些牺牲的战士，他们的家人怎么办。岩壁队长有个女儿，才五岁。铁岩的亲卫队里，那个叫‘小树’的年轻人，上次还跟我说，等战争结束，想跟我学符文刻画……”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 ……】胖墩的光芒黯淡了一些，【本系统无法理解人类的感情，但根据数据分析，悲伤是正常的情绪反应。不过宿主，您不能一直沉浸在悲伤中。活着的人要带着逝者的意志，继续前进。】
“我知道。”汪子贤深吸一口气，“我会建立抚恤制度，确保牺牲战士的家人得到照顾。我会把他们的名字刻在纪念碑上，让后人记住。我会……让他们的牺牲，变得有价值。”
他握紧拳头：“所以我要建更强大的部落，发展更先进的文明。总有一天，我要让人族在这个世界，不再是被猎杀的对象，而是真正的主宰。”
【(????) 那一定是很遥远的未来了……】
“但总要有人开始，不是吗？”汪子贤笑了，“就像第一支火把，虽然微弱，但能照亮黑暗。就像第一颗种子，虽然渺小，但能长成森林。”
他站起身，虽然还有些摇晃，但脚步坚定。
走到溶洞口，清晨的阳光洒在他脸上，温暖而明亮。
山谷中，幸存的战士们正在清理战场，掩埋同伴的尸体，修复破损的工事。远处，龙部落的方向，炊烟袅袅升起，新的一天开始了。
兽潮退去，但威胁仍在。
文明的火种还在燃烧，但还很微弱。
前路漫长，充满未知的危险。
但汪子贤看着这一切，心中充满希望。
因为他还活着，他的部落还在，他的战友还在。
而且，他有一个可爱的系统助手，有一群愿意追随他的人，有一颗永不服输的心。
这就够了。
“胖墩。”
【(????) 在呢宿主！】
“打开属性面板，我要看看还差多少点，才能解锁下一阶段的科技树。”
【(????) 好嘞！正在调取……】
淡蓝色的光幕在眼前展开，上面显示着最新的属性值和可解锁的技术。
汪子贤认真地看着，脑海中已经在规划部落接下来的发展方向。
阳光越来越亮，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在这个原始而危险的世界，一个文明的征程，才刚刚开始。
而属于汪子贤的故事，还将继续。
（第224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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