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风哨村击退凶兽先锋已经过去了五天。
这五天里，龙部落和有熊部的工匠们几乎不眠不休。月华晶髓矿的开采初见成效，每天能产出二十多斤纯净晶髓粉末；符文箭的生产线扩大了三倍，虽然大多数箭矢只能刻制基础的单符文，但数量总算上来了——每天能生产一百支“锐利”符箭、五十支“疾风”符箭。
汪子贤还在胖墩的协助下，成功设计出了第一台“符文充能阵列”：由十二块月光石环绕一块月华晶髓核心，通过特定的能量转移符文，可以同时为三十支箭矢充能。虽然效率只有他亲自充能的一半，但胜在可持续，且不消耗他的灵能。
此刻，他正在龙部落的工坊区，调试第三台充能阵列。
“这里，符文线条要再加粗一些。”汪子贤用特制的骨笔蘸取混合了晶髓粉末的“灵能墨水”，在一块打磨光滑的石板上刻画着，“胖墩，检测能量流动均匀度。”
【(????) 正在扫描……阵列中央能量强度达标，但边缘区域衰减了15%！】胖墩飘在石板旁，华为Logo的光芒映照着那些发光的符文线条，【建议在四角各加一个‘分流稳定符’，就像电路里的稳压器！】
“有道理。”汪子贤俯身修改。
工坊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首领！”苍木几乎是冲进来的，脸上带着罕见的惊慌，“鹰嘴岩烽燧急报！西面……西面出现大规模兽潮！”
汪子贤手中的骨笔一顿，一滴灵能墨水落在石板上，晕开一小片蓝光。
“多大规模？”
“三道烟柱全升起来了！而且是黑色烟柱！”苍木的声音发紧，“按照约定，黑色烟柱代表‘无法估量的敌军数量’！鹰嘴岩的了望手在传信筒里说……说西面山脊线上，兽群像黑色的潮水一样涌出来，根本看不到尽头！”
汪子贤放下骨笔，站起身。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召集所有队长，议事大厅集合。”他的声音异常平静，“通知山口石堡的狰将军，请求有熊部全面支援。另外，让所有在外采集、狩猎的队伍立即撤回，启动最高战备。”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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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龙部落议事大厅内气氛凝重。
大厅中央的石桌上铺着一张简陋的地图，用炭笔画着西山前线的主要防御点：最西面的鹰嘴岩烽燧，往东五里是老松坡烽燧，再往东十里是风哨村，风哨村后方十五里是龙部落本部，龙部落北侧二十里是山口石堡——有熊部的前线指挥部。
“根据鹰嘴岩的最新情报，”苍木用一根细木棍指着地图，“兽潮的主力从西山三个主要隘口同时涌出。目前观测到的数量……至少在两千头以上，而且还在增加。”
“两千？！”一个年轻的队长倒吸一口凉气，“我们所有战士加起来还不到五百……”
“而且这还只是前锋。”石指补充道，他是刚从鹰嘴岩轮换回来的，“了望手说，西山深处还在不断涌出新的凶兽。更可怕的是……他看到了一些之前没见过的种类。”
“新种类？”汪子贤皱眉。
“对。”石指咽了口唾沫，“一种会飞的，但不是鸟，更像是……长了翅膀的蜥蜴，体型比人还大。还有一种在地上爬的，很多条腿，像蜈蚣但粗得像树干，所过之处草木全部枯萎。”
大厅里一片死寂。
未知，往往比已知更可怕。
“妖巫呢？”汪子贤问，“数量估计有多少？”
“至少三十个。”苍木说，“而且鹰嘴岩报告，在兽潮后方看到了一个……特别高大的身影。距离太远看不清，但至少有三个妖巫那么高，骑着一头比巨锤兽还大的坐骑。”
汪子贤闭上眼睛，脑海中飞快计算。
两千头凶兽，三十个妖巫，未知的新型怪物，还有一个疑似首领的单位。
而己方：龙部落战士两百人，有熊部援军最多能抽调三百，加上边缘村落的猎手，总战力不会超过六百。武器方面，符文箭总数一千二百支，月光石护符三百个，月光石炸弹五十个，青铜武器一百件……
悬殊。
但他睁开眼睛时，脸上却浮现出笑容。
“诸位，”他说，“还记得我们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吗？没有武器，没有食物，没有住所，连衣服都没有。那时候我们怕了吗？”
几个老队员也笑了：“怕啊，怎么不怕，但怕有用吗？”
“对，怕没用。”汪子贤站直身体，“现在我们有了围墙，有了武器，有了战友，甚至有了对抗凶兽的特殊手段。比起当初，我们已经强了太多。”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点在西山防线：“兽潮数量是多，但它们也有弱点：第一，缺乏远程攻击手段，主要靠冲锋；第二，妖巫虽然能强化凶兽，但自身脆弱；第三，兽潮行动需要指挥，只要打乱指挥系统，它们就会陷入混乱。”
“首领的意思是……”苍木若有所思。
“擒贼先擒王。”汪子贤的眼睛亮起来，“那个高大的身影，很可能是这次兽潮的指挥官。如果我们能干掉它，兽潮的威胁至少减半。”
“但它在兽潮后方，我们怎么接近？”石指问。
“用这个。”汪子贤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皮袋，倒出三颗淡蓝色的晶体——月华晶髓。
“胖墩，把‘超远程狙击箭’的设计图投影出来。”
【(????) 收到！】胖墩兴奋地飘到大厅中央，华为Logo光芒大盛，在空中投影出一支复杂箭矢的三维结构图。
这支箭比普通箭长三分之一，箭杆上刻满了层层叠叠的符文阵列，箭簇是特制的三棱螺旋锥，内部中空，可以填充月华晶髓粉末。最奇特的是箭羽——不是羽毛，而是三片薄如蝉翼的晶片，表面也有微雕符文。
“我把它叫做‘破军箭’。”汪子贤介绍，“箭杆上的符文组合了‘疾风’、‘稳定’、‘破甲’、‘能量聚焦’四种效果。箭簇填充晶髓粉末后，由我亲自充能，可以储存三倍于普通符文箭的能量。”
“射程呢？”苍木问。
“理论最大射程八百步，有效杀伤射程五百步。”汪子贤说，“但这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它带有‘能量追踪’功能。”
他指向箭簇根部一个微小的符文阵列：“这个阵列会持续释放微弱的正能量波动，一旦感应到强烈的负能量源——比如妖巫或者那个指挥官——箭矢在飞行最后一百步时会自动微调轨迹，确保命中。”
大厅里的人都听呆了。
“这、这能做到吗？”一个老工匠喃喃道。
“理论上可以，但需要大量的灵能支撑。”汪子贤坦诚，“我最多只能同时维持三支‘破军箭’的充能状态。而且每射出一支，我的灵能会消耗三分之一，需要至少半天才能恢复。”
“也就是说，您只有三次狙击机会。”苍木总结。
“对，三次。”汪子贤点头，“所以必须用在最关键的目标上：第一箭，那个指挥官；第二、三箭，给威胁最大的新型怪物或者妖巫首领。”
“那普通的兽潮怎么办？”石指担忧，“两千头凶兽，就算没有指挥，冲过来也能把我们踏平。”
“所以我们需要战术。”汪子贤的手指在地图上移动，“兽潮的主要进攻方向，应该是沿着山间谷地，直扑风哨村，然后一路向东，最终目标是龙部落和山口石堡。”
“我们要在风哨村死守吗？”有人问。
“不，风哨村守不住。”汪子贤摇头，“它的位置太突前，围墙也不够坚固。我的计划是：在风哨村设置第一道阻击线，但不死守，而是用陷阱和远程攻击尽量消耗兽潮，然后有序撤退。”
“撤退到哪？”
“这里。”汪子贤的手指点在风哨村和龙部落之间的一个位置——“断崖谷”。
这是两座矮山之间的狭窄山谷，最窄处只有三十米宽，两侧是近乎垂直的悬崖。一个月前，汪子贤就派人在这里修建防御工事：谷口用巨石和粗木垒起一道五米高的石墙，墙后设置了投石机阵地；两侧崖壁上开凿了射击孔，可以居高临下攻击。
“断崖谷是我们预设的主战场。”汪子贤说，“地形狭窄，兽潮的数量优势无法发挥。我们在两侧崖壁布置弓箭手，用符文箭集火射击；谷口的石墙能挡住第一波冲击；墙后的长矛队和投石机负责消灭冲进来的凶兽。”
“如果兽潮分兵呢？”苍木提出关键问题，“它们可能从两侧山脊绕过来。”
“所以我需要狰将军的配合。”汪子贤看向北面，“山口石堡的有熊部主力，必须负责北侧山脊的防御。至于南侧……”
他顿了顿：“南侧是‘迷雾沼泽’，地形复杂，凶兽一般不往那边走。但以防万一，我会派一队猎手在沼泽边缘设置警戒哨，发现敌情就用响箭报警。”
“整个计划的核心是什么？”苍木问。
“拖延，消耗，斩首。”汪子贤一字一句，“用风哨村的阻击拖延兽潮速度，用断崖谷的地形消耗兽潮数量，最后用‘破军箭’斩首指挥官，打乱兽潮的指挥系统。只要能做到这三点，我们就有赢的机会。”
大厅里沉默了几秒。
然后苍木第一个表态：“我带队守风哨村第一道防线。”
“不行。”汪子贤摇头，“风哨村的指挥需要熟悉地形的当地人。让岩壁队长负责，他是有熊部老兵，经验丰富。苍木，你带长矛队守断崖谷的石墙，那是压力最大的位置。”
“那您呢？”石指问。
“我会在断崖谷北侧的崖壁制高点，建立狙击阵地。”汪子贤说，“那里视野最好，能覆盖整个战场。胖墩会帮我计算风速、距离、能量干扰等各种参数，确保‘破军箭’的命中率。”
【(????) 本系统已经准备好啦！】胖墩在空中转了个圈，【战场数据实时分析模块已加载，超远程弹道计算程序就绪，能量干扰滤波算法优化完成！宿主，让那些丑八怪见识见识什么是科技与玄学的结合！】
汪子贤笑了：“看，连胖墩都这么有信心。诸位，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人再提问。
“那就行动吧。”汪子贤的声音传遍大厅，“传令：所有战士一炷香时间内完成集结，携带三天口粮和全部武器。工坊把所有符文箭和月光石武器分发下去。老人、妇女、孩子全部撤入后山避难所。”
“是！”
议事大厅里的人迅速散去，各司其职。
汪子贤走到工坊，亲手开始制作那三支“破军箭”。
箭杆选用最轻最韧的“风铃木”心材，在胖墩的激光级精度指导下，他用特制的燧石刻刀，一点点刻下复杂的符文阵列。每一道刻痕的深度、宽度、角度都必须精确，否则会影响能量流动。
刻完符文后，用混合了月华晶髓粉末的灵能墨水填充。墨水接触到符文的瞬间，会发出淡蓝色的光芒，像是有生命般沿着刻痕流淌，直到整个阵列被点亮。
箭簇的铸造更复杂。青铜需要熔炼三次，每次加入不同的晶髓粉末，最终铸造成三棱螺旋锥形，内部有细微的中空管道，用于能量传导。箭羽的三片晶片，是从最大块的月华晶髓上切下来的，薄到能透光，却坚韧异常。
整个制作过程持续了两个时辰。
当最后一支“破军箭”完成时，夕阳已经西斜。
汪子贤握着这三支箭，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惊人能量。它们在他的感知中，像三颗微型的太阳，温暖而强大。
【(????) 宿主，箭矢能量结构稳定，符文阵列同步率98.7%，达到理论最优值！】胖墩扫描后报告，【不过本系统建议您现在就给它们预充能，储存满能量需要至少一个时辰。】
“好。”汪子贤盘膝坐下，将三支箭平放在膝上。
他闭上眼睛，调动体内的灵能。
自从智力属性突破150后，他对能量的操控精细了许多。现在他能将灵能分成三股细流，同时注入三支箭的符文阵列中，效率比一支一支充能高了不止三倍——因为有协同效应。
淡金色的灵能从他双手涌出，像有生命的丝线，缠绕上三支箭。箭矢表面的符文逐一亮起，从箭尾到箭簇，光芒流转，最终在箭尖汇聚成一点璀璨的蓝金色光点。
整个充能过程，工坊里安静得只剩下汪子贤均匀的呼吸声和能量流动的微弱嗡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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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西山深处。
如果此刻有人能从高空俯瞰，会看到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
从三座巨大的、冒着黑气的洞穴中，无穷无尽的凶兽正源源不断涌出。骨刺兽、跳足兽、巨锤兽，这些已知的种类已经多到数不清。而在它们之间，混杂着更可怕的怪物：
“飞蜥兽”——体长三米，翼展五米，覆盖着暗绿色的鳞片，口中能喷出腐蚀性酸液。它们在低空盘旋，发出刺耳的嘶鸣。
“百足兽”——像放大了百倍的蜈蚣，身体由数十节组成，每节都有一对锋利的附肢，爬行时发出窸窸窣窣的恐怖声音，所过之处草木枯萎，土地变黑。
“岩甲兽”——形如犀牛但更大，全身覆盖着岩石般的厚重甲壳，头顶长着三根锋利的骨角，冲锋时如同移动的山峦。
而在兽潮的中心，一个特殊的高台上，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它确实比普通妖巫高三倍，接近三米。身上披着用无数兽皮和骨头缝制的斗篷，头上戴着一顶由各种头骨拼接而成的王冠。它的脸隐藏在阴影中，只有两点暗红色的光芒在眼眶位置闪烁。
手中握着的不是骨杖，而是一根两米长的脊椎骨鞭——看那粗细，显然来自某种巨兽。
在它身旁，站着八个格外强壮的妖巫，它们的骨杖顶端镶嵌着暗红色的晶体，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
“王，”一个妖巫用嘶哑的声音说，“先锋部队已经集结完毕，总数两千四百头。新型兵种：飞蜥兽一百头，百足兽三十头，岩甲兽五十头。随时可以出发。”
被称作“王”的高大妖巫缓缓抬头，暗红色的眼睛望向东方。
它的声音低沉而浑浊，像是无数声音的叠加：“人族……符文……必须毁灭。”
“根据逃回的情报，人族掌握了一种能伤害我们的能量武器。”另一个妖巫说，“建议先派飞蜥兽从空中袭击他们的后方，制造混乱。”
“不。”王抬起骨鞭，指向东方，“全部，一起。用数量，淹没他们。符文武器……数量有限。耗尽，他们就输了。”
“可是……”
“执行命令。”王的语气不容置疑，“今夜月出时，出发。明日正午前，我要站在人族部落的废墟上。”
“是！”
八个妖巫躬身退下，开始传达命令。
王独自站在高台上，骨鞭轻轻敲击地面。每敲一下，地面就微微震动，远处的凶兽们就更加躁动。
它望着东方渐暗的天空，暗红色的眼睛中闪过一丝疑惑。
那个人族……那个能制造符文武器的人……为什么会给它一种熟悉的感觉？
像是很久很久以前，曾经遇到过类似的存在。
那时……它还不是现在的样子。
记忆已经模糊，只剩下一些碎片：光芒，温暖的光芒，还有……痛苦。
它甩了甩头，将那些无用的碎片驱散。
现在，它只渴望毁灭。毁灭那些胆敢抵抗的生灵，毁灭那些散发着讨厌正能量的事物，毁灭……那个让它感到不安的人族。
骨鞭重重敲击地面。
咚！
整个山谷的凶兽齐齐发出咆哮，声浪震天。
兽潮，开始移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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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部落，入夜时分。
汪子贤刚完成“破军箭”的充能，苍木就急匆匆跑来：“首领，鹰嘴岩最新情报！兽潮动了！正在向东移动，速度……很快！按照这个速度，明天黎明前就会抵达风哨村！”
“比预计的还快。”汪子贤皱眉，“通知岩壁队长，风哨村的阻击时间缩短，最多坚持一个时辰就必须撤退。撤退时把所有陷阱触发，点燃准备好的火墙。”
“已经传达了。”苍木说，“另外，狰将军派人送来消息：有熊部三百主力已经出发，预计子时前抵达断崖谷北侧阵地。他还送来了一批新武器——五十把青铜弩，说是刚从仓库里翻出来的旧货，但能用。”
“弩？”汪子贤眼睛一亮，“好东西！射程和精度比弓强，正好适合崖壁上的防御阵地。弩箭呢？”
“每把弩配三十支箭，但都是普通青铜箭。”苍木说，“不过我们可以现场加工，刻上基础符文。”
“来不及了。”汪子贤摇头，“让工匠把晶髓粉末混入兽脂，涂在箭簇上，虽然效果不如刻符文，但也能提升一些穿透力。快去吧。”
苍木离开后，汪子贤走到部落中央的广场。
这里已经集结了两百名战士。火光映照着他们年轻或沧桑的脸，有的紧张，有的兴奋，但无一例外，眼神坚定。
“兄弟们，”汪子贤站在一块石头上，声音不大，却传遍广场，“今夜，我们将面临建部落以来最大的考验。外面有两千多头凶兽，正朝我们扑来。”
广场上一片寂静，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
“我知道，有人会怕。”汪子贤继续说，“我也怕。怕死，怕失败，怕对不起信任我们的族人。”
他顿了顿：“但怕没有用。凶兽不会因为我们害怕就放过我们。它们要的，是摧毁我们的一切——我们的家园，我们的亲人，我们的文明火种。”
“我们能答应吗？”他提高声音。
“不能！”广场上响起整齐的怒吼。
“对，不能。”汪子贤笑了，“所以我们站在这里。不是为了当英雄，只是为了保护身后那些需要我们保护的人。”
他举起手中的长弓——弓臂上刻着金色的符文，在火光下熠熠生辉。
“这几个月，我们创造了奇迹：从一无所有到建起部落，从手无寸铁到发明符文武器。现在，我们要创造更大的奇迹——用六百人，挡住两千凶兽。”
“也许我们会死。”他的声音变得低沉，“但如果我们的死，能让老人孩子活下来，能让文明的火种延续，那死得值不值？”
“值！”战士们齐声高呼。
“好！”汪子贤拔出腰间的石刀——刀身上也刻着简单的“锐利”符，“那就让那些怪物看看，人族，不是它们可以随意践踏的蝼蚁！”
“人族必胜！”
“龙部落必胜！”
呼喊声震耳欲聋，直冲夜空。
汪子贤跳下石头，开始最后的部署。
他将战士分成三队：第一队一百人，由石指带领，携带全部符文箭和弩，前往断崖谷两侧崖壁，负责远程压制；第二队七十人，由苍木带领，全是长矛手和刀盾手，守谷口石墙；第三队三十人，是汪子贤的亲卫队，随他前往北侧崖壁制高点，建立狙击阵地。
另外，所有非战斗人员——包括老人、妇女、孩子，以及大部分工匠——已经撤入后山的天然溶洞群。那里易守难攻，储存了足够的食物和水，就算前线失守，也能坚持很久。
“出发！”
随着命令，队伍像一条火龙，蜿蜒着向断崖谷进发。
汪子贤走在队伍中间，抬头望向夜空。
今夜无月，星光暗淡。西面的天空，似乎比别处更黑，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吞噬光线。
“胖墩，扫描西面能量波动。”
【(????) 正在扫描……检测到大规模负能量集群移动！距离四十五里，速度每小时十里，预计四小时后接触风哨村！】胖墩的声音带着凝重，【能量强度峰值……是之前遭遇的妖巫的十倍以上！宿主，那个‘王’恐怕比我们想象的更强！】
“再强也得打。”汪子贤握紧长弓，“对了，让你设计的‘能量干扰弹’怎么样了？”
【(????) 已经完成！】胖墩投影出一个圆球状物体的设计图，【外壳用陶土烧制，内部填充月光石粉末和晶髓粉末的混合炸药，核心是一个小型‘能量扰乱符文阵列’。引爆后会产生持续十秒的正能量风暴，范围内的负能量生物会受到严重干扰，妖巫的施法会被打断！】
“能做多少？”
【(????) 材料有限，只做了二十个。不过本系统优化了配方，威力比最初的月光石炸弹大30%！】
“够了，关键时刻用。”汪子贤说，“到时候听我指挥，我让你引爆你就引爆。”
【(????) 明白！】
队伍在夜色中快速行进。
两个时辰后，断崖谷到了。
这里已经灯火通明。有熊部的三百战士比他们早到，正在狰的指挥下加固工事。谷口的石墙加高到了六米，墙后堆满了滚石和圆木。两侧崖壁上，射击孔后已经埋伏了弓箭手。
“汪首领！”狰迎上来，这位有熊部将军的脸上满是风霜，但眼神锐利如鹰，“情况比预想的糟。我的侦察兵报告，兽潮里出现了三种新型怪物，都很麻烦。”
他简要描述了飞蜥兽、百足兽和岩甲兽的特征。
汪子贤边听边点头：“飞蜥兽从空中来，必须优先解决。崖壁上的弓箭手分配一部分专门对付它们。百足兽的毒液和腐蚀性……可以用火攻，准备足够的火油。岩甲兽的防御最强，交给我的‘破军箭’。”
“你有把握吗？”狰盯着他，“那个‘王’的能量强度，隔着十里我都能感觉到压迫感。”
“没把握也得有把握。”汪子贤笑了，“不然咱们都得上西天——哦，这个世界可能没有西天这个概念。”
狰被他逗笑了：“你这小子，什么时候了还能开玩笑。”
“正因为是这种时候，才更要开玩笑。”汪子贤拍拍他的肩膀，“不然绷得太紧，弦会断的。”
他登上北侧崖壁的制高点。
这里视野极佳，整个断崖谷尽收眼底。谷口宽约三十米，长度两百米，像一个大口袋。石墙堵住了口袋的入口，两侧崖壁高五十多米，近乎垂直。
完美的地形。
如果是在地球上，这里就是标准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隘口。
汪子贤选了一个隐蔽的射击位置，用石块垒起简单的掩体。他将三支“破军箭”小心地插在身旁的箭袋里，长弓靠在手边。
【(????) 宿主，本系统已经连接战场所有侦察单位。】胖墩飘在他身边，蓝色的光芒在夜色中很显眼，【风哨村的岩壁队长报告：兽潮前锋距离村子还有十里，预计一个时辰后接触。他已经点燃了第一道火墙。】
“告诉他们，坚持半个时辰就撤。”汪子贤说，“没必要做无谓的牺牲。”
【(????) 明白。另外，本系统检测到空中单位正在接近——飞蜥兽群，数量约一百头，飞行高度三百米，速度很快，预计一炷香后抵达断崖谷上空！】
汪子贤眼神一凝：“来得真快。通知所有弓箭手，准备对空射击！弩手优先攻击飞蜥兽！”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
崖壁上的射击孔后，弓箭手们搭箭上弦，仰头望向漆黑的夜空。
弩手们则操作着沉重的青铜弩——这种武器需要两人配合，一人上弦，一人瞄准射击。弩箭比普通箭粗重，射程更远，威力更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夜风呼啸，带着西面传来的、若有若无的咆哮声。
突然，西面的天空出现了一片移动的黑影。
它们无声地滑翔，像巨大的蝙蝠，但轮廓更狰狞。暗绿色的鳞片在星光下反射出微弱的光，翅膀拍动时发出沉闷的破空声。
“飞蜥兽来了！”有人低呼。
“稳住！”汪子贤的声音通过胖墩的扩音功能传遍崖壁，“等它们进入两百步再射击！弩手瞄准领头的！”
黑影越来越近，已经能看清它们张开的嘴中，锋利的牙齿和蓄势待发的酸液。
一百头飞蜥兽在断崖谷上空盘旋，似乎在侦察。领头的几头降低了高度，想要看清楚谷内的情况。
就是现在！
“放！”
三十把青铜弩同时发射！粗重的弩箭破空而上，在夜空中划出三十道致命的轨迹！
飞蜥兽显然没料到会遭到如此猛烈的攻击，领头的三头被弩箭直接命中！一支箭射穿翅膀，那怪物惨叫着坠落；一支箭射中腹部，带着它撞向崖壁；还有一支箭精准地射入眼睛，从后脑穿出！
但更多的飞蜥兽躲过了第一轮射击。它们愤怒地嘶鸣，开始俯冲攻击！
“弓箭手，自由射击！”汪子贤高喊。
一百名弓箭手同时放箭！其中三十支是符文箭，箭簇上的金色纹路在夜空中划出一道道流光。
飞蜥兽的鳞甲很硬，普通箭矢很难穿透。但符文箭展现了它的威力：一支“锐利”符箭射穿了飞蜥兽的脖颈，另一支射穿了翅膀根部，还有一支直接射入口腔，从后颈穿出！
然而飞蜥兽的反击也开始了。
它们俯冲到五十米高度，张开嘴，喷出绿色的酸液！
“举盾！”苍木在石墙上大喊。
战士们举起包着兽皮的木盾。酸液落在盾上，发出“嗤嗤”的腐蚀声，冒起白烟。有些酸液溅到石墙上，石头表面都被腐蚀出坑洞。
更可怕的是，有些飞蜥兽没有攻击石墙，而是直接飞向崖壁上的射击孔！
“它们要攻击弓箭手！”狰怒吼，“弩手，掩护！”
第二轮弩箭射出，又击落了几头飞蜥兽。但仍有十几头冲到了崖壁前，用爪子抓挠射击孔，试图将里面的弓箭手拖出来。
一个射击孔后，年轻的猎手“风矢”——正是风哨村那个箭术天才——眼看着一头飞蜥兽的爪子伸进来，他咬咬牙，没有后退，反而探出半个身子，将弓弦拉到极限，对准那张近在咫尺的血盆大口！
嗖！
箭矢从飞蜥兽的口中射入，贯穿大脑！
怪物僵直了一瞬，然后从崖壁上坠落。
但风矢也被飞蜥兽垂死挣扎的尾巴扫中，整个人从射击孔摔了出去！
“风矢！”旁边的猎手惊叫。
千钧一发之际，风矢抓住了岩壁上的一根藤蔓，悬在半空。下方就是五十米的深渊！
一头飞蜥兽发现了他，调转方向扑来。
“胖墩！”汪子贤在心中急喊。
【(????) 收到！能量干扰弹准备——发射！】
汪子贤从掩体后站起，拉开长弓——搭的不是“破军箭”，而是普通的符文箭，但箭杆上绑着一个陶土圆球。
瞄准，计算提前量，松弦！
箭矢带着能量干扰弹，精准地飞到风矢和飞蜥兽之间。
箭杆上的微型符文触发，引爆了干扰弹！
嗡——
淡蓝色的正能量风暴瞬间爆发！以爆炸点为中心，半径十米内的空间被纯净的正能量充斥！
那头扑向风矢的飞蜥兽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发出痛苦的尖叫，身上的鳞片开始冒烟，飞行姿态完全失控，歪歪斜斜地撞向对面的崖壁，粉身碎骨。
而风矢虽然也被正能量风暴波及，但人类对正能量有天然亲和，他只是感到一阵温暖，反而恢复了力气，抓住藤蔓向上攀爬，被战友拉回了射击孔。
“干得漂亮！”狰在对面崖壁上看到了全过程，大声称赞。
汪子贤没有松懈，继续射击。他的箭术经过这些月的锻炼，已经达到神射手的水平，加上胖墩的弹道计算辅助，几乎箭无虚发。
短短一刻钟，就有八头飞蜥兽死在他的箭下。
空中战斗持续了半个时辰。
当最后一头飞蜥兽被三支弩箭同时射穿，坠落在谷底时，夜空终于恢复了寂静。
清点战果：击落飞蜥兽七十三头，剩余二十七头受伤逃走。己方伤亡：十一人死亡，二十三人受伤，大部分是被酸液所伤。
“第一波，我们赢了。”狰来到汪子贤的狙击阵地，递给他一个水囊，“但只是开胃菜。”
汪子贤喝了一口水，看向西面。
那里的黑暗中，隐约有红光闪烁——那是无数凶兽的眼睛，汇聚成的“光河”。
真正的兽潮，马上就要到了。
【(????) 宿主，风哨村报告！】胖墩的声音响起，【岩壁队长说，地面兽潮前锋已经抵达村外！数量……超过五百头，包括至少十头岩甲兽！他们准备触发最后一道陷阱，然后撤退！】
“让他们撤，现在！”汪子贤命令，“告诉岩壁，不要恋战，保存实力回断崖谷！”
【(????) 正在传达……等等！】胖墩突然急促地说，【检测到超强负能量源正在快速接近风哨村！能量特征……是那个‘王’！它亲自来前锋了！】
汪子贤和狰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
那个首领单位，居然这么早就出现在前线？
“胖墩，把风哨村那边的影像传过来！”汪子贤急道。
【(????) 正在连接鹰眼符文——连接成功！】
胖墩的华为Logo投射出一片光幕，上面呈现出风哨村外的景象：
火光冲天的村墙外，黑压压的凶兽群像潮水般涌来。而在兽潮后方，一个高达三米的身影，正骑着一头巨大的、如同猛犸象般的怪物，缓缓前行。
它手中的脊椎骨鞭轻轻一挥，前方几头动作稍慢的凶兽就被抽得皮开肉绽，惨叫着让开道路。
王抬起头，暗红色的眼睛似乎穿透了空间，直直“看”向光幕的方向——看向汪子贤。
即使隔着胖墩的投影，汪子贤也能感觉到那股冰冷的、充满恶意的注视。
“它发现我们了。”狰沉声说。
“不，”汪子贤盯着那双暗红色的眼睛，“它是在示威。”
画面中，王举起了骨鞭。
所有凶兽停止了冲锋，安静下来。
然后，它用骨鞭指向风哨村的围墙。
十头岩甲兽——那些如同移动堡垒般的怪物——齐齐仰头咆哮，然后开始冲锋！它们的目标不是大门，而是围墙本身！
轰！轰！轰！
重达数吨的岩甲兽撞在围墙上，整个墙体剧烈摇晃！石块崩落，木桩断裂！
“岩壁！快撤！”汪子贤对着光幕大喊，虽然知道对方听不见。
画面中，岩壁显然也意识到了危险，指挥战士们从围墙后撤。但已经有些晚了——
轰隆！！！
一段十米长的围墙被岩甲兽硬生生撞塌！碎石飞溅，烟尘弥漫！
凶兽群像决堤的洪水，从缺口涌入！
“不……”狰握紧了拳头。
但下一刻，画面中发生了令人震惊的一幕：
涌入村子的凶兽突然开始自相残杀！它们疯狂地攻击身边的同类，仿佛失去了理智。
而岩壁和战士们则趁机从预留的逃生通道撤退，消失在村后的山林中。
“怎么回事？”狰愣住了。
汪子贤却看明白了：“是陷阱……岩壁在村子里布置了‘混乱符文阵’。虽然效果不强，但短时间内干扰凶兽的神智足够了。”
【(????) 确认！】胖墩分析着能量波动，【村子里有十二个小型混乱符文阵，用月光石驱动，覆盖了主要通道。凶兽进入范围后，负能量会与正能量冲突，导致短暂的精神错乱！】
“聪明。”汪子贤松了口气，“岩壁这家伙，不愧是老兵。”
画面中，王显然被激怒了。它从坐骑上跃下，骨鞭横扫，将几头还在自相残杀的凶兽抽成两截！暗红色的能量从它身上爆发，瞬间驱散了符文阵的影响。
但就这么一会儿工夫，风哨村的守军已经全部撤离。
王站在废墟中，仰天长啸。
那啸声不是声音，而是纯粹的精神冲击！即使隔着几十里，通过胖墩的投影传来，汪子贤和狰也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 警告！检测到超强精神攻击余波！启动精神防护！】胖墩立刻展开屏障。
光幕剧烈闪烁，最终稳定下来。
画面中，王转过身，暗红色的眼睛再次“看”向东方——看向断崖谷的方向。
它举起骨鞭，指向这边。
所有凶兽齐齐转向，开始向东移动。
“它下令了。”汪子贤关掉光幕，“下一站，就是我们这里。”
狰深吸一口气：“那就让它来吧。”
两人望向西面。
地平线上，黑色的潮水正在蔓延。
真正的决战，即将开始。
而黎明，还远未到来。
（第223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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