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诺康尼,梦境深层,「流梦礁」边缘。
这里并非家族规划中的美好梦境,而是光怪陆离、记忆碎片与潜意识暗流交织的混沌区域。破碎的建筑倒悬于紫灰色的天空,色彩饱和到失真的花朵在无声地绽放与凋零,断续的、来自不同人生的悲欢呢喃如同背景噪音。拉普兰德独自行走在这片不稳定地带,她的身影在此地显得更加“坚实”,与周围流动的虚幻感形成微妙对比。万化之轮对“同谐”解析度达到33%后,她已能部分看透表层梦境的构造,甚至主动“下沉”到这种介于管理梦境与原始潜意识的夹层区域,寻找更本质的线索。
左眼的七彩齿轮稳定旋转,持续解析着周围混乱的梦境信息流,过滤、分类,试图从中找到与“钟表匠”、“死亡回响”或那紫色身影相关的稳定信号。适应性提升带来的是更敏锐的感知,但也让她对环境中某些不和谐因素的“耐受度”降低了——尤其是当那些因素触及她存在本源时。
然后,她感觉到了。
并非视觉或声音,而是一种存在层面的“空洞”。
就在前方不远处,一片由凝固的、灰黑色泪水状晶体构成的“礁石”旁。那片区域的色彩比其他地方更加稀薄,声音更加缄默,连梦境本身的光怪陆离都在那里趋于平缓、淡褪,仿佛被一层无形的薄膜隔离、稀释。
一个身影,背对着她,立于那“空洞”的中心。
紫色的长发,朴素的深色衣裙,修长的身姿。她微微仰头,似乎在“看”着这片不存在天空的梦境穹顶,又仿佛只是沉浸在自身的静默之中。她手中,提着一把长刀。刀身古朴,没有任何装饰,却仿佛能吸纳周围一切多余的光线与声响,只剩下最纯粹的“存在”轮廓。
黄泉。
梦境中惊鸿一瞥的紫色身影,此刻如此真实、如此近距离地出现在眼前。
拉普兰德的脚步停下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刺骨的厌恶感,如同最毒的蛇,骤然从灵魂深处窜起,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那不是对敌人的敌意,不是对危险的警惕,而是一种更深层、更本质的排斥与恶心!
因为,从黄泉身上散发出的,并非是单纯的“虚无”力量气息,而是……一种更加彻底、更加“自私”的东西。那是一种对“存在”本身的倦怠,一种对“意义”的否定,一种近乎“欢迎一切归于寂灭”的……漠然。
拉普兰德来自虚无,万化之轮的核心本质是“解析与适应存在”,是主动从“无”中走出,去拥抱、理解、并最终驾驭“有”。她的旅程,她的战斗,她与德克萨斯、塞法利亚的羁绊,都是在虚无的底色上,奋力描绘出的、属于她们自己的、真实而热烈的“存在”印记。
而黄泉身上那种气息,却像是在无声地宣告:你们所珍视的、所抗争的、所描绘的一切,终将毫无意义,归于空无。甚至,连“归于空无”这个过程本身,也毫无意义。
这是一种哲学层面的背道而驰,是存在根基的正面冲突。
“虚无……真是……太自私了。”拉普兰德的声音很轻,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异色瞳中首次燃起了冰冷的、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杀意。不是为仇,不是为利,仅仅是因为对方所代表的这种“终极答案”,让她感到发自本能的憎恶与恶心。即便那是宇宙可能的结局之一,她也绝不愿意面对,更不愿意承认!
仿佛感应到了这毫不掩饰的杀意与排斥,黄泉……缓缓转过了身。
她的面容清丽,却带着一种超越尘世的疏离与平静,紫色的眼眸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倒映不出任何光影,只有一片空寂。她看向拉普兰德,目光中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既无被冒犯的恼怒,也无遭遇同类的讶异,只有一片纯粹的、观察般的……虚无。
“你……在抗拒。”黄泉的声音响起,平静得如同叙述客观事实,没有起伏,却直接在拉普兰德的意识中回荡,“抗拒终局。抗拒……真实。”
“你的‘真实’,不过是懒怠的借口。”拉普兰德的声音恢复了冰冷,但那份杀意并未消退,反而在万化之轮的高速运转下,转化为极度凝练的力量波动,七彩的微光开始在她周身流转、凝聚,“存在的意义,由存在者自己定义。即便是短暂的星火,也有照亮一瞬黑暗的价值。而你的‘虚无’,连这星火的价值都要否定,不过是最可悲的懦弱。”
“意义……价值……”黄泉重复着这两个词,空寂的眼眸似乎波动了极其微弱的一丝涟漪,像是困惑,又像是……一丝极淡的怜悯?“皆是……枷锁。放下,即得……自由。”
“那不是自由,是消亡!”拉普兰德不再多言。对方的“理念”如同最污浊的泥沼,多听一句都让她感到不适。唯有力量,最直接的力量,才能宣泄这份源自存在本能的厌恶,才能验证彼此的“道”!
她一步踏出!
脚下的梦境礁石轰然崩碎!并非物理冲击,而是构成梦境基础的“存在概念”被她这一步所蕴含的、激烈对抗“虚无”的意志强行扰动、震裂!
七彩的光芒在她右拳上疯狂凝聚、压缩、叠加!万化之轮以前所未有的功率运转,不仅调动了她对“同谐”、“毁灭”、“丰饶”的解析力量,更将她自身那份从虚无中挣脱、不断适应并挑战世界的“存在意志”作为核心燃料,注入这一击!
黑闪!
并非她曾经使用过的、基于能量爆发的招式,而是此刻,在极度情绪与理念冲突下,她自身存在性对外界“否定”力量的本能反击,与万化之轮适应性力量融合,产生的质变!
漆黑的、仿佛能吞噬光线的裂缝,伴随着刺耳的、仿佛空间本身在呻吟的尖啸,缠绕上她七彩的拳锋!那裂缝并非“无”,而是极度凝聚的、对“存在”的肯定与扞卫,其内部是狂暴到极致的、拒绝被“虚无”同化的信息洪流与概念扰动!
更恐怖的是,这“黑闪”的力量,正在随着她拳锋的前进,疯狂叠加!
万化之轮的时间感知与操控模块(基于对虚数能量的理解)被激活到极限!并非加速自身,而是在她出拳的这条轨迹上,在意识感知的层面,将这一拳所经历的“时间感”无限拉长、折叠!现实中或许只是瞬息,但在拉普兰德的“拳意”中,这一拳的力量,正在经历每秒成千上万次的自我迭代、叠加、淬炼!
1分钟…10分钟…100分钟…1000分钟…
黄泉空寂的眼眸,第一次出现了清晰可见的波动。她似乎“看”到了那拳锋上缠绕的、不断叠加膨胀的黑色裂隙,以及其中蕴含的、那种近乎蛮横的“存在宣言”。她手中的长刀,微微抬起了一寸。
5000分钟…6000分钟…6897分钟!
叠加了相当于6897分钟(近115小时)持续淬炼与力量凝聚的百分之6897强度的“黑闪”,随着拉普兰德这倾注了全部厌恶、杀意与存在信念的一拳,轰向黄泉!
拳锋所过之处,梦境的空间不再是扭曲或碎裂,而是直接被“抹除”!不是化为虚无,而是被这极端“存在”的一拳,强行“定义”为“必须存在于此”的、坚实到无法被任何“否定”动摇的概念性壁垒!壁垒边缘,黑色的裂缝如同贪婪的巨口,疯狂啃噬着周围一切试图靠近的“不稳定”(包括虚无气息)!
这一拳,如果放在拉普兰德完全适应的世界,足以将一整片大陆从物理和概念层面同时“锚定”并“重塑”,甚至引发局部规则的永久性改写!
然而,这里终究不是她完全适应的世界。万化之轮对这个世界的基础解析度只有22%,对“虚无”的解析虽然因接触黄泉而可能提升,但对她自身力量的“输出上限”和“法则干涉深度”,仍有巨大限制。
面对这毁天灭地、概念层面的一拳,黄泉终于动了。
她只是……将手中那柄仿佛能吸纳一切的长刀,向前,轻轻一挥。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没有璀璨夺目的刀光。
只有一道线。
一道极细、极淡、仿佛随时会消散的灰白色细线,从刀尖延伸而出,迎向那缠绕着恐怖黑闪的拳锋。
细线所过之处,没有声音,没有光影变化,没有能量冲击。
拉普兰德那叠加了6897分钟、凝聚了极致存在意志的“黑闪”拳劲,在触碰到那灰白细线的瞬间,如同撞上了一面绝对无法逾越的墙壁,更准确地说,是撞上了一个“无”的奇点!
黑闪中狂暴的、肯定存在的意志与信息洪流,仿佛冲入了一个没有底部的深渊,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意念、所有的“存在”宣言,都在那灰白细线前……无声无息地消融、湮灭、归于寂静。
不是被击溃,不是被抵消,而是……被“接纳”进了那更深邃的“无”之中,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
“存在”的极致呐喊,撞上了“虚无”的绝对沉寂。
结果,不言而喻。
拉普兰德瞳孔骤缩!拳锋上凝聚的、足以在适应世界毁天灭地的力量,如同冰雪遇沸水,瞬间消散!更可怕的是,一股冰冷、空寂、仿佛能冻结灵魂、瓦解存在根基的“意”,顺着那消散的力量,逆流而上,悄无声息地侵入了她的右臂,并向她的身体核心蔓延!
虚无的侵蚀!
不是破坏,不是痛苦,而是一种让她感到自身存在都变得“稀薄”、“无谓”的可怕感觉!仿佛她所有的努力、所有的情感、所有的记忆与羁绊,都在这一刻变得轻飘飘的,失去了重量,即将随风而散。
“呃啊——!”拉普兰德闷哼一声,猛地收拳后撤,七彩光芒疯狂涌动,万化之轮全功率运转,拼命解析、抵抗、驱逐那股侵入的虚无寒意。她的右臂暂时失去了知觉,皮肤表面覆盖了一层诡异的灰白色,如同褪色的照片。
败了。
干净利落,毫无悬念。
黄泉缓缓收刀。空寂的眼眸看着脸色苍白、全力抵抗侵蚀的拉普兰德,依旧没有任何情绪。
“存在……终是……负重。”她轻轻说道,“何必……执着。”
拉普兰德咬紧牙关,用意志强行压制住右臂的异样和心中翻涌的恶心感,异色瞳死死盯着黄泉:“只要……还有一秒……存在,执着……就有意义!你的‘虚无’……才是……最可悲的……逃避!”
黄泉似乎沉默(或者说,她本就处于一种永恒的静默中)了片刻。
然后,她转身,向着梦境更深处、那色彩更加稀薄黯淡的方向走去,身影逐渐与那片“空洞”融合。
“待你……倦了……自会……明白。”
声音消散,人影无踪。只留下拉普兰德一人,站在原地,右臂的灰白色缓缓褪去,但那种被“虚无”侵蚀的冰冷空洞感,却仿佛烙印般留在灵魂深处。
万化之轮的提示冰冷地响起:
【检测到极高浓度“虚无”概念样本近距离接触与对抗……解析进程大幅加速……】
【“虚无”命途及相关概念解析度:57.3%】
【警告:宿主存在根基受到“虚无”意蕴轻微侵蚀,需进行深度锚定与调和。】
57.3%……一场惨败,却换来了对“虚无”本质前所未有的深入理解。拉普兰德嘴角扯出一抹冰冷的弧度。真是……讽刺。
但就在她准备离开这片令人不适的区域时,黄泉消失的方向,那“空洞”的边缘,空间微微波动。一个邀请性质的意念,如同丢入水面的石子,轻轻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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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梦境中某处无法定义方位的“高台”。
这里仿佛位于匹诺康尼所有梦境的“上方”,俯瞰着下方那光怪陆离、无数梦境气泡流转汇聚的浩瀚景象。璀璨的“黄金时刻”,童真的“稚子的梦”,狂想的“克劳克影视乐园”……皆如一幅幅流动的画卷,在脚下铺展开来。而在更深的背景里,那冰冷、死寂的“流梦礁”与“空洞”区域,也如同画卷上的墨渍,清晰可见。
黄泉静静地站在那里,依旧背对着(似乎这是她习惯的姿态)。拉普兰德走到她身旁稍远的位置,两人一同“看”着下方这存在与虚无交织的奇异图景。
沉默持续了许久,只有梦境流转的无声喧嚣作为背景。
“你……为何……抗拒?”黄泉忽然开口,声音依旧平静空洞,但少了之前的绝对漠然,似乎多了一丝极淡的……不解?
“那你……又为何……挥刀?”拉普兰德不答反问,右臂的不适已基本被万化之轮压下,但眼神依旧冰冷。
“我……行走……见证……终结。”黄泉回答,“非我愿……乃我……存在。”
“见证终结?然后呢?归于你所谓的‘真实’?”拉普兰德冷笑,“那你的‘行走’与‘见证’,本身不也是一种‘存在’?不也是一种‘意义’?你否定一切意义,却无法否定你正在‘做’这件事的意义。自相矛盾。”
黄泉的身影似乎极其轻微地晃动了一下。长久的沉默。
“……意义……是……寻找。”她再次开口,语速似乎慢了一点点,“我……不再……寻找。”
“所以你就停下?宣布寻找本身无意义?”拉普兰德摇头,“这不是答案,这是放弃。宇宙或许终将热寂,万物或许终归虚无,但在此刻,在‘存在’的这段时间里,每一点星光,每一段情感,每一次抗争,每一次寻找……它们本身就是意义!它们的光芒,不需要永恒的承诺来赋予价值!即便最终消散,它们存在过,闪耀过,这就是意义!”
她指着下方璀璨的梦境:“看看那里!即便那些欢笑可能是被引导的,那些美梦可能是被构建的,但那些个体在体验‘欢乐’的瞬间,那份感受是真实的!即便短暂,即便虚幻,那也是‘存在’的一部分!而你,却想用你那所谓的‘终极真实’,去否定这一切瞬间的真实!这难道不是最大的傲慢和自私吗?”
黄泉缓缓地,极其缓慢地,侧过了半边脸。空寂的紫色眼眸,倒映着下方斑斓的梦之光海。
“瞬间……真实……”她低声重复,“如……泡沫。”
“泡沫也有虹彩。”拉普兰德的声音斩钉截铁,“而且,谁告诉你,存在就一定是泡沫?就一定是短暂?即便个体生命有限,文明会兴衰,但‘存在’本身,那不断抗争、不断探索、不断创造、不断联结的‘过程’,那种‘向上的意志’……它难道不能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永恒’?”
“永恒……”黄泉似乎被这个词触动,空寂的眼眸深处,仿佛有极其遥远的、破碎的星芒一闪而逝,又迅速湮灭。“希佩的……谎言。”
“不。”拉普兰德此刻福至心灵,万化之轮基于对“同谐”的解析、对“存在”的信念、以及对眼前“虚无”的极致对抗,突然捕捉到了一丝超越当前命途框架的、更加本源的概念灵光,“不是希佩那种将所有个体融入一体的‘永恒和谐’。而是一种……动态的、不断生成的、基于无数短暂‘瞬间真实’汇聚而成的……‘存在的永恒性’。是‘过程’的永恒,而非‘状态’的永恒。”
她顿了顿,感受着万化之轮因这个念头而加速运转、甚至开始尝试构建新的解析模型:
“就像一条河流,其中的每一滴水都在流动、变化、最终消失。但‘河流’本身,那奔流不息的‘过程’,却可以持续很久,甚至形成地貌,滋养生命。个体的存在是水滴,‘存在’本身那抗争、探索、联结的意志,就是河流。只要宇宙中还有意识在询问‘意义’,在抵抗‘虚无’,在创造‘价值’,这条‘河流’就在,这种‘永恒’就在——哪怕它终有一天也会干涸,但在它流淌的每一刻,它都是真实的,有力量的。”
这番话语,并非严谨的哲学论证,更像是拉普兰德自身存在信念的激烈阐发。但它却仿佛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黄泉那空寂的心湖中,激起了一圈久久不散的涟漪。
她完全转过身,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凝视”着拉普兰德。空寂的眼眸中,那绝对的虚无似乎褪去了一丝,露出其下深藏的、几乎无法察觉的……一丝疲惫,与一丝极其悠远的……困惑。
“……河流……”她低声呢喃,握刀的手,几不可察地紧了紧。
而拉普兰德的意识中,万化之轮的提示再次响起,这次带着一丝罕见的“活跃”与“探索”意味:
【检测到宿主对超越性概念“存在的永恒性”(动态过程永恒)的初步阐述与信念锚定……基于现有“同谐”(静态和谐永恒)、“虚无”(否定永恒)解析基础,开始尝试构建新概念模型……】
【新概念模型暂命名为:“恒动”或“过程永恒”。】
【当前解析度:12.1%】
【备注:此概念未在已知命途图谱中明确对应,可能为高阶衍生概念或未被星神占有的潜在命途方向。】
12.1%?永恒?拉普兰德心中也是一震。这个世界,明明没有“永恒”这个命途星神(希佩是“同谐”,并非直接“永恒”),为何万化之轮能解析出“永恒”相关概念?难道……
她的思绪被下方梦境中,突然爆发的一阵剧烈、混乱、充满惊恐与悲伤的集体意识波动打断!
那波动来自“稚子的梦”方向!强烈到即便在这个俯瞰的高台,也能清晰感知!其中蕴含的“失去”、“死亡”、“不可逆转”的意念,比之前“死亡回响”更加清晰、更加集中、更加……具体!
几乎在同一时刻,拉普兰德和黄泉都“看”到,在“稚子的梦”某处相对僻静的角落,梦境的光影骤然暗淡、扭曲!一个巨大的、如同穿着破烂玩偶服的鸟形阴影——忆域迷因“何物朝向死亡”——的轮廓一闪而逝!而在那阴影之下,一个熟悉的、属于流萤(这次是她真实的少女形态)的生命气息与意识波动,如同被掐灭的烛火,骤然消失!
第二次梦境死亡!而且,是明确针对个体的猎杀!受害者是刚刚与星接触、传递警告的流萤!
拉普兰德瞳孔收缩。黄泉空寂的眼眸,也微微动了一下,看向那个方向,但依旧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周身那种“空洞”感,似乎更浓了一些,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这就是结局之一”。
然而,未等拉普兰德消化这突如其来的剧变,另一股庞大、威严、带着不容置疑秩序感的意念,如同无形的巨网,瞬间扫过整个匹诺康尼的梦境与现实!那是来自“家族”最高权限的意志——星期日!
这意志并非针对梦境死亡事件本身(虽然肯定也已察觉),而是带着冰冷的怒意与绝对的掌控力,精准地锁定了一个目标——身处现实“黄金时刻”某处贵宾室的砂金!
拉普兰德和黄泉所在的这个特殊高台视角,仿佛能同步“听到”那跨越维度的、冰冷的宣告:
“星际和平公司的代表,砂金先生。”星期日的声音透过梦境与现实的重重屏障,清晰地传来,温和依旧,却蕴含着冻结灵魂的寒意,“您携带的‘基石’——砂金石,似乎对匹诺康尼的梦境稳定性构成了计划外的‘扰动’。我以‘家族’的名义,暂时‘保管’它。在您解释清楚其用途,并保证不再有类似‘意外’之前,您将无法使用它,也无法离开匹诺康尼。”
砂金石被扣押!星期日直接对星际和平公司发难!显然,他不仅察觉了梦境中的死亡事件,更敏锐地抓住了公司一方可能与此相关的“小动作”,并以此为契机,反过来将了砂金一军,彰显家族对匹诺康尼的绝对控制权!
局势,瞬间变得更加错综复杂,暗流汹涌!
而就在这多重事件爆发的同一时刻,拉普兰德忽然感觉到,在这片俯瞰梦境的高台边缘,另一道温和、神秘、带着淡淡“记忆”芬芳的气息,悄然浮现。
一位身着优雅长裙、发色深紫、眼眸仿佛蕴含万千星辰的女子,如同从一幅古老的画卷中走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不远处。她手中把玩着一枚晶莹的“记忆”光锥,目光饶有兴致地扫过下方的混乱,扫过黄泉,最终落在拉普兰德身上,嘴角噙着一丝神秘的微笑。
忆者,黑天鹅。
她看着拉普兰德,又看了看黄泉,轻声开口,声音柔和却带着洞察一切的穿透力:
“一场精彩的理念交锋,一次突如其来的死亡,一次强硬的权力展示……还有一位,似乎对‘永恒’有着独特见解的……意外来客。匹诺康尼的谐乐大典,真是越来越有趣了,不是吗?”
黄泉对于黑天鹅的出现毫无反应,依旧沉浸在自己的空寂之中。
拉普兰德则迅速压下心中因流萤之死、星期日出手、黑天鹅登场带来的重重波澜,异色瞳恢复冷静,看向这位神秘的忆者。万化之轮瞬间标记:新变量——记忆命途相关高位存在,意图不明。
黑天鹅对拉普兰德的目光报以微笑,轻轻晃了晃手中的光锥:
“不必紧张,观察者小姐。我只是个收集故事的忆者。你们的‘故事’,尤其是关于‘存在’与‘虚无’、‘瞬间’与‘永恒’的这部分……非常珍贵。”
她顿了顿,望向下方依旧璀璨但暗藏杀机的梦境都市:
“谐乐大典,很快就要进入最‘精彩’的部分了。希望你们……准备好了。”
高台之上,四人(黄泉、拉普兰德、黑天鹅,以及下方梦境中无数或欢乐或惊恐的个体)静立,各怀心思,共同俯瞰着这场即将迎来高潮的、光与暗交织的盛大戏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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