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亚的雨季来得又急又猛,豆大的雨点砸在高铁桥的钢构上,发出“噼啪”的脆响,像无数根鞭子在抽打。
启轩站在临时搭建的观测棚里,望着手机屏幕上疯传的视频——画面里,红树林的滩涂上躺着十几只羽毛凌乱的鸟,镜头刻意对准血肉模糊的翅膀,配文写着“中国桥梁摧毁栖息地,候鸟无家可归”。
发布者的Ip地址,经技术人员追踪,指向了环球经纬在新加坡的子公司。
“柳总,当地环保组织把工地围了。”项目经理的雨衣在滴水,声音裹着潮气,“他们举着‘滚出红树林’的牌子,警察也来了,说不查清鸟群死亡原因,不准开工。”
启轩捏着手机的指节泛白,屏幕里的视频他已经看了不下二十遍。那些鸟的羽毛颜色不对劲,红树林里常见的白鹭是雪白色,视频里的鸟却带着灰褐斑点,明显是别处找来的死鸟摆拍。
可愤怒的情绪像涨潮的海水,已经淹没了理性——社交平台上,“抵制中国工程”的话题被炒得火热,有网友甚至扒出他的照片,骂他是“自然的刽子手”。
“把红外相机都架起来。”启轩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声音沉得像桥墩的钢筋,“沿着桥墩五十米范围,每棵红树底下都放一台,24小时监控。我就不信,找不到证据打他们的脸。”
团队里的工程师们都没说话,默默扛着设备钻进雨里。马来西亚工程师阿明的眼镜片上全是水雾,他抹了把脸说:“启总,我爷爷是红树林的护林员,他说真正的好工程,是会让鸟愿意停下来的。您设计的桥墩折线角度,跟树杈的弧度几乎一样,我相信鸟会懂。”
启轩想起设计桥墩时的场景。他拿着激光测距仪在红树林里蹲了半个月,测量白鹭栖息的树杈角度、潮水涨落的高度,最后把桥墩的折线定为53度——这个角度既能减少水流对堤岸的冲击,又能模拟树杈的倾斜度,特意留出的凹槽正好能当鸟巢。
当时老工程师还笑他,“建桥是给人走的,哪用管鸟住不住。”他却想起父亲说的“根基不牢,地动山摇”,自然的根基,同样不能伤。
雨下了三天三夜,观测棚里的泡面桶堆成了小山。启轩的眼睛布满血丝,盯着监控屏幕不敢合眼。红外相机拍下的画面大多是空荡荡的滩涂,偶尔有小螃蟹横着爬过,留下细碎的脚印。直到第四天清晨,雨势渐歇时,屏幕上突然闪过一团白色的影子。
“停!”启轩猛地拍桌子,阿明赶紧按下暂停键。画面里,两只白鹭正衔着枯枝,落在桥墩的折线凹槽里,一左一右地搭窝,动作亲昵得像对新婚夫妇。
后续的镜头更让人惊喜:成群的白鹭在桥洞下盘旋,有的落在钢筋上梳理羽毛,有的甚至把小鱼叼到桥墩的凹槽里,像是在储存食物。
“这才是真相。”启轩的声音带着哽咽,把视频导进手机,“桥不仅没毁了它们的家,反而成了新的栖息地。”
他刚要把视频发给国内的公关团队,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吴玫玫的视频电话。屏幕里,她穿着演唱会的华服,后台的灯光在她脸上明明灭灭,“阿轩,我看到网上的消息了。今晚的演唱会有全球直播,你把证据发给我,我帮你说。”
启轩的心猛地一跳,“玫玫,这太冒险了,你的粉丝里有环保组织的人……”
“冒险?看着你被人泼脏水才叫冒险。”吴玫玫打断他,眼里的光比舞台灯还亮,“我爷爷是林业教授,他总说‘好的建设是和自然做朋友’。你做的就是这样的事,有什么不能说的?”
当晚的演唱会现场,数万名观众挥舞着荧光棒,像片流动的星海。吴玫玫唱完最后一首歌,突然对着镜头举起手机,“接下来,我想给大家看段特别的视频,关于一座桥和一群鸟的故事。”
大屏幕上,红外相机拍下的画面缓缓播放:白鹭在桥墩上筑巢、喂食、追逐打闹,53度的折线凹槽里,渐渐堆起了蓬松的鸟巢,甚至有只胆大的白鹭,站在“禁止靠近”的警示牌上,歪着头梳理羽毛。台下先是寂静,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这是我朋友启轩设计的高铁桥。”吴玫玫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全场,也传到了直播间的每个角落,“有人说它破坏了自然,但这些鸟用翅膀投票,把家安在了这里。真正的建设,从来不是征服自然,是让人类与自然跳一支圆舞曲——你退半步,我进一步,在彼此的节奏里,找到最舒服的距离。”
视频的转发量在一小时内突破百万。有环保专家站出来分析:“53度折线完美契合了白鹭的栖息习性,这种‘生态友好型设计’值得推广。”当地的红树林护林员也发来了视频,镜头里,他们正和启轩的团队一起,在桥墩周围补种红树苗。
环球经纬的股价应声下跌。有记者扒出他们新加坡子公司曾因排放污水被罚,所谓的“环保关注”,不过是打压对手的工具。
之前上街抗议的环保组织负责人,特意来到工地向启轩道歉,手里捧着个相框,里面是只白鹭站在桥墩上的照片,“我们被假相蒙蔽了,这才是真正的和谐。”
雨彻底停了,阳光穿透云层,给红树林镀上了层金边。启轩站在桥墩下,看着白鹭在头顶盘旋,翅膀划出的弧线,和桥的折线完美重合。阿明拿着最新的监测报告跑过来,“启总,专家说咱这桥成了‘生态示范工程’,马来西亚政府想请您去给工程师讲课呢!”
启轩掏出手机,给父亲发了段视频。没过多久,柳加林回复了条语音,背景里能听见庆丰茶室的蝉鸣,“小子,记住了,建桥和做人一样,别总想着往前冲,得给别人留条路——鸟也好,人也罢,心里舒坦了,才会认你这桥,走你这路。”
远处的高铁测试列车呼啸而过,桥身微微震动,却没惊飞桥墩上的白鹭。它们只是侧过头,看着列车消失在红树林的尽头,然后继续低头,用喙把巢里的枯枝搭得更稳些。
启轩忽然想起吴玫玫说的“圆舞曲”。原来最好的舞步,不是谁引领谁,是像这桥与鸟一样,你有你的坚硬,我有我的柔软,在岁月的节拍里,一步一步,把日子跳成最和谐的模样。
而那些试图用谎言搅乱节奏的人,终究会在自然的裁判面前,踩错自己的步点。
雨后的红树林透着股清冽的草木香,启轩踩着湿漉漉的滩涂往前走,鞋跟陷进软泥里,发出“咕叽”的轻响。
桥墩下的红外相机还在不知疲倦地工作,镜头里,那对白鹭夫妇已经把巢搭得有模有样,雌鸟正卧在巢里,雄鸟则站在旁边的钢筋上警戒,时不时歪头往巢里瞅一眼,像个紧张的新手爸爸。
“柳总,当地电视台的记者来了。”阿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他们说要做个专题,叫《桥与鸟的家园》,还想请您当顾问呢。”
启轩回头时,正看见几个扛着摄像机的记者蹲在不远处,镜头对准了桥墩上的鸟巢。
有个年轻的女记者举着话筒,声音温柔得像怕惊扰了鸟儿,“观众朋友们,大家现在看到的,就是之前被传‘破坏生态’的高铁桥。但事实是,这些白鹭不仅没有离开,反而把家安在了53度的折线凹槽里……”
他忽然想起刚开工时,有个当地老人拄着拐杖来工地,指着红树林叹着气说:“这林子是鸟的家,也是我们的命,毁了它,天会报应的。”
当时启轩把设计图摊在老人面前,指着折线角度解释:“您看,这桥就像棵铁做的大树,鸟能住,潮水能过,咱的火车也能跑,互不耽误。”
老人当时将信将疑,此刻却站在记者身边,举着自己拍的照片说:“我天天来这儿看,鸟比以前还多了,这桥啊,是懂规矩的。”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吴玫玫发来的消息,附带一张截图——她演唱会的那段视频,在国外社交平台的播放量已经破亿,底下有不少外国网友留言:“原来中国的工程是这样尊重自然的”
“希望我们国家的桥也能这样”。她还加了句俏皮话:“看来你的桥比我的歌还受欢迎,回头可得请我吃庆丰的糖糕。”
启轩忍不住笑了,指尖在屏幕上敲,“何止糖糕,让我妈给你包荠菜饺子,管够。”
傍晚时,他带着团队在红树林边缘竖起块新牌子,上面用中英文写着:“53度折线——人与自然的共舞角度”。牌子旁边,阿明种了棵红树苗,嫩绿的叶子在风里轻轻晃。“等这棵树长大,”阿明笑着说,“鸟就能在树上筑巢,也能在桥上歇脚,哪都能当家。”
启轩望着远处夕阳下的桥影,忽然明白父亲说的“根基”是什么。不是钢筋水泥的堆砌,是对自然的敬畏,对人心的体恤,是像那53度折线一样,既保持着自己的硬朗,又给万物留有余地。
就像庆丰的食品店,当年张芳芳在柜台后留着给讨饭老人的热粥;就像柳加林建桥时,总在桥头多修个供路人避雨的亭子——这些藏在细节里的温柔,才是最结实的根基。
夜里,他躺在观测棚的折叠床上,听着外面白鹭的鸣叫声,像支轻柔的摇篮曲。手机屏幕亮着,是妹妹悦昕发来的照片:绣娘们正在赶制一批新的“折线纹”围巾,这次的图案里,除了桥和银线,还多了几只展翅的白鹭。
“阿珠说,这叫‘桥鸟图’,”悦昕的消息里带着笑意,“要让全世界都知道,咱的手艺里,藏着对自然的敬意。”
启轩把照片设成壁纸,然后给父亲发了条消息:“爸,桥和鸟成了朋友,您说的‘踏实’,我好像更懂了点。”
柳加林的回复很快,只有一句话:“小子,记住这种感觉——好东西不用喊,自然会有人认。”
窗外的月光透过棚顶的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把星星。启轩闭上眼睛,仿佛能看见高铁通车那天,白鹭群跟着列车飞,翅膀的弧线与桥的折线并行,在红树林的上空,画出一道跨越人与自然的美丽弧线。
而那些曾经试图用谎言抹黑这一切的人,终究会被这道弧线甩在身后,因为他们永远不懂,真正的强大,从来不是征服,是共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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