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火城中央广场,那一声“杀无赦”的余音仿佛还在空气中回荡。被凌尘以无上伟力禁锢在广场中央、无法动弹分毫的寒鸠上人,此刻成了这场盟会最醒目的“注脚”,无声地昭示着违背龙殿意志、勾结外敌的下场。
广场上数万修士,从最初的震撼中渐渐回过神来,望向高台上那道玄袍身影的目光中,敬畏与恐惧交织,再无人敢有丝毫质疑。焚天谷副谷主炎枭颓然坐在席位上,脸色灰败,方才的倨傲与怒焰早已被冷汗浇灭,只剩下一片冰凉的后怕。他彻底明白,在这位龙殿之主面前,自己那点实力与傲气,简直如同螳臂当车。
南离炎宗离烬上人与赤焰城商会联盟金万贯,则已在心中迅速调整了定位。离烬上人看向凌尘的目光更多了几分郑重与认可,龙殿展现出的实力与对“幽黯”之力的了解,正是南离炎宗所需。金万贯则盘算着如何在新的盟约框架下,为商会争取最大利益,同时对凌尘的敬畏又深了一层——这位年轻的殿主,不仅实力深不可测,手段更是雷霆万钧,恩威并施,绝非易与之辈。
凌尘环视全场,见无人再敢有异议,这才对身后侍立的徐策微微颔首。
徐策会意,上前一步,朗声道:“盟约既定,细则当立。请南离炎宗离烬长老、焚天谷炎枭副谷主、赤焰城商会金会长,以及台下各宗各族代表,随我移步‘天火楼’,共商‘长老会’组建章程、‘净邪司’与‘联军’筹建事宜、以及‘熔火之心’资源共同勘探开发细则!龙殿红姑长老已在楼内等候。”
他的声音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既给了各方一个体面的台阶下,也宣告了龙殿将主导接下来的具体事务谈判。
离烬上人率先起身:“理当如此。”金万贯也笑眯眯地跟上:“正该详谈,正该详谈!”炎枭脸色变幻几下,最终还是站起身来,一言不发地跟着走下高台。台下其他势力代表也纷纷起身,跟随徐策前往不远处的天火楼。
广场上的普通修士,见巨头们离去,这才敢大声议论起来,话题无不围绕着凌尘那惊天动地的实力、寒鸠上人的下场、以及火域即将迎来的新局面。许多人已经意识到,火域的天,从今日起,真的变了。
高台上,只剩下凌尘、韩立,以及数名龙殿卫士,还有广场中央被禁锢的寒鸠上人。
凌尘的目光终于落在了寒鸠上人身上。这位阴鸷的老僧此刻眼神中充满了恐惧、怨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凌尘缓步走下高台,来到他面前。
“本座给你两个选择。”凌尘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一,放开神魂,让本座搜魂,供出你所知的一切关于幽冥殿及‘幽黯’之力的情报,尤其是你在火域的联络人与布置。之后,废去修为,囚禁至死。二,本座现在就送你神魂俱灭,让你与你那身邪秽寒气一同归于虚无。”
寒鸠上人浑身一颤,眼中挣扎之色剧烈闪动。放开神魂搜魂,意味着所有秘密、所有过往、所有阴暗都将暴露无遗,之后更是修为尽废,生不如死。但立刻魂飞魄散……他修炼千年,历尽艰辛才达到元婴,如何甘心就此彻底湮灭?
“我……我愿招供!只求……只求殿主……留我一丝残魂转世之机……”寒鸠上人声音干涩嘶哑,充满了屈辱与绝望。
“你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凌尘冷漠道,“招供,或死。”
寒鸠上人彻底瘫软下来,眼中最后一点光芒黯淡,嘶声道:“……愿……愿招供……”
凌尘不再多言,伸出一根手指,指尖萦绕着一点纯净的冰晶光芒,轻轻点在了寒鸠上人的眉心。寒鸠上人身体剧震,双眼翻白,面容扭曲,显然正承受着搜魂的巨大痛苦。但他周身被凌尘力量禁锢,连惨叫声都发不出来。
片刻之后,凌尘收回手指,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冷意。从寒鸠上人的记忆中,他得到了不少有价值的情报:幽冥殿在火域除了勾结部分“圣火遗民”高层外,确实还秘密渗透了几个中小型势力,布设了一些隐秘的祭坛和通讯节点;寒鸠上人因其功法特殊(早年曾意外得到一缕被稀释的“幽黯”寒气,并以此为核心修炼,虽保持神智却已深受侵蚀),被幽冥殿一位代号“冥寒使”的修士暗中接触并控制,成为其在火域的一枚暗棋,任务是搅乱局势,破坏可能形成的反幽冥殿联盟;此外,还得到了部分关于“冥寒使”可能的活动区域与联络方式的信息。
至于更多的关于伪帝联盟高层、幽冥殿总部的核心机密,寒鸠上人这个级别的棋子显然接触不到。
“废物利用到此为止。”凌尘收回手指的同时,另一只手虚空一握。禁锢寒鸠上人的无形力量猛然收紧!
“噗”的一声轻响,寒鸠上人布满恐惧与不甘的躯体,连同其体内那驳杂不纯的元婴,一同被那股冰冷浩瀚的力量碾碎、湮灭,化为最细微的冰晶尘埃,随风飘散。连一丝残魂都未曾留下,真正意义上的形神俱灭。
一位在火域也算声名赫赫、修炼千年的元婴修士,就此彻底消散于天地间。这一幕,再次让广场上尚未完全散去的修士们噤若寒蝉,对龙殿的敬畏达到了顶点。
“韩立。”凌尘转身,看向一直静立身后的韩立。
“属下在!”韩立立刻躬身。
“寒鸠记忆中的几个幽冥殿秘密据点与联络点,位置已标记于此玉简中。”凌尘递给韩立一枚散发寒气的玉简,“你伤势初愈,但实力精进。现命你为‘净邪司’巡察使,暂领一支五十人的龙殿精锐小队,配合岳山统领在火域的行动,负责清剿这些幽冥殿余孽。记住,首要目标是搜集情报、破坏节点、擒拿首脑,尤其是那个‘冥寒使’,尽量抓活的。若遇抵抗,格杀勿论。”
韩立双手接过玉简,心中既感责任重大,又充满斗志。这正是他巩固新晋假丹境界、熟悉体内新力量、并立下功劳的好机会!“属下领命!必不负殿主所托!”
“嗯。你的力量融合了多种特性,对付被‘幽黯’侵蚀的修士或有奇效。行动中多加小心,若有难以决断之事,及时向岳山或红姑禀报。”凌尘叮嘱了一句,便挥手让他退下准备。
韩立恭敬行礼后,转身快步离去,步伐沉稳有力,假丹境的气息虽仍有些许不稳,却已初具锋芒。
处理完这些,凌尘身形微动,下一瞬,便已出现在龙殿临时行营的主殿之中。红姑早已在此等候,她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气息已平稳许多。
“殿主。”红姑行礼。
“坐。”凌尘在主位坐下,“盟约已立,细则交由徐策与各方去谈。你的任务,是坐镇赤熔台,总揽全局。‘净邪司’与‘联军’的筹建,你需亲自把关,尤其是人员选拔与忠诚审查。火域各势力鱼龙混杂,难免有浑水摸鱼、心怀鬼胎之辈。”
“属下明白。”红姑点头,“殿主方才雷霆手段,已震慑宵小。后续事宜,属下必当谨慎处理,确保盟约顺利推行,龙殿利益不受损害。”
“此外,”凌尘指尖在扶手上轻点,“‘熔火之心’赤帝遗骸虽崩,但那片区域的地脉环境特殊,残留的地火灵髓与上古符文仍有巨大价值。组织可靠人手,进行保护性发掘与研究,所得资源,按盟约分配,但核心技术需掌握在龙殿手中。尤其是赤帝遗骸崩解后显露的那些古老壁画与符文,拓印副本送回总部研究,原件……若有奇异,即刻封存,等我回来处理。”
“是!”红姑一一记下。
“本座不日将离开火域。”凌尘忽然道。
红姑一怔,略显惊讶:“殿主,盟约初立,局势未稳……”
“无妨。”凌尘打断她,目光深邃,“火域大局已定,有你在,有岳山、徐策辅佐,足以稳定局面。真正的风暴,不在南疆,而在中域。伪帝联盟不会坐视龙殿整合火域力量。本座需亲自前往中域布局,建立前哨,搜集情报,会一会那些所谓的‘天骄’与‘长老’。”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冷芒:“而且,那柄邪剑的来历与隐患,恐怕也需在中域寻找更多线索。火域之事,就交给你了。记住,稳扎稳打,巩固根基,以‘净邪’与‘联防’为抓手,逐步将火域力量化为龙殿助力。”
红姑肃然起身:“殿主放心!属下必定守住火域基业,静待殿主在中域佳音!”
凌尘微微颔首,对于红姑的能力,他自是放心。这位从龙殿初创时就跟随他的长老,坚韧果决,大局观强,正是坐镇后方的最佳人选。
三日后,天火楼内的谈判基本落下帷幕。在龙殿绝对实力的威慑与切实利益(资源共享、净化技术、安全保障)的诱惑下,一份详尽的《火域盟约》细则草案终于出炉。草案明确了“长老会”的组成与议事规则(龙殿占据首席,拥有一定否决权,但具体事务由多数决议);“净邪司”由龙殿主导,各势力选派精通火系、净化类功法或医术的修士加入,总部设在赤熔台;“火域联军”则从各势力抽调精锐组成,由“长老会”推举统帅(首次推举,龙殿岳山以高票当选),负责应对大规模外部威胁和盟约内部惩戒任务;关于“熔火之心”等资源的勘探开发,也确立了以贡献度和风险承担为基础的分配方案,并由龙殿提供部分关键技术指导。
草案还需各势力首领最终用印确认,但大局已无可更改。
也就在这一日,凌尘召集了龙殿在火域的核心人员于行营主殿。
殿内,红姑、岳山、徐策、韩立,以及数名在火域之战中表现出色的假丹境队长肃立。
凌尘高居主位,目光扫过众人:“火域之事,暂告段落。红姑长老留守赤熔台,总揽盟约诸事。岳山统领,你暂领‘火域联军’统帅之职,整训联军,清剿幽冥殿残党,维护盟约秩序。徐策长老,你辅助红姑,负责与各势力外交周旋,资源协调。”
“属下遵命!”三人齐声应诺。
“韩立。”凌尘看向他。
“属下在!”
“你清剿幽冥殿据点之事,进展如何?”
韩立上前一步,恭敬道:“禀殿主,根据寒鸠上人记忆中的线索,属下与岳山统领配合,三日内已拔除两处隐秘祭坛,抓获幽冥殿暗探七人,击杀负隅顽抗者十一人,缴获部分邪异物品与通讯符箓。只是那‘冥寒使’异常狡猾,在我们行动前似乎已收到风声,提前遁走,目前正在追查其踪迹。”
“嗯,做得不错。”凌尘点头,“‘冥寒使’能提前遁走,说明幽冥殿在火域还有其他隐秘的通讯渠道或更高层的眼线,此事需继续深挖。你的巡察使之职不变,继续配合岳山行动。”
“是!”
凌尘站起身来,玄袍无风自动,一股无形的威仪弥漫殿中。“本座即将启程,前往中域。”
此言一出,殿内众人神色皆是一凛。中域,大陆核心,强者如云,势力盘根错节,更是伪帝联盟的大本营所在。殿主亲往,无异于龙入深潭,虎踞险峰。
“殿主,中域凶险,伪帝联盟必定对您……”红姑忍不住出言,脸上满是担忧。
凌尘抬手,止住了她的话:“正因凶险,才需本座亲往。龙殿欲称尊大陆,岂能困守北境与南疆?中域,才是真正的棋局所在。本座此去,一为建立前哨,搜集情报;二为试探伪帝联盟虚实;三为……寻找彻底解决那柄邪剑隐患之法。”
他目光如炬,看向殿外苍穹:“伪帝联盟视龙殿为心腹大患,本座又何尝不是将他们看作必须踏平的绊脚石?火域之盟,已为我龙殿增添羽翼。如今,是该将烽火,燃向中域的时候了。”
殿内众人只觉热血激荡,一股昂扬战意与无限憧憬自心底升起。跟随这样的殿主,征伐四方,开创伟业,方不负此生!
“本座离去后,尔等各司其职,稳固火域,勤修不辍。待本座在中域打开局面,自有召唤之时。”凌尘最后吩咐道。
“谨遵殿主之命!愿殿主旗开得胜,扬威中域!”众人齐声高呼,声震殿宇。
翌日清晨,天火城外。
没有盛大的送行仪式,只有红姑、岳山、徐策、韩立等寥寥数人相送。
凌尘依旧是一袭玄袍,负手而立。他看了一眼身后初具规模、气象一新的龙殿行营,又看了看远处巍峨的天火城,最后目光落在红姑等人身上。
“此地,就交给你们了。”他简单说了一句。
“殿主保重!我等必不负所托!”红姑等人深深一礼。
凌尘不再多言,身形微晃,便已化作一道若有若无的淡影,融入晨光之中,瞬息间消失在天际。其速度之快,身法之玄妙,让已是假丹境的韩立都完全无法捕捉痕迹,心中震撼之余,对更高境界充满了向往。
看着凌尘消失的方向,红姑等人伫立良久。
“殿主已赴中域,我等更需努力,稳固后方,以待殿主召唤。”红姑收回目光,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坚定,“岳山,联军整训与清剿残敌之事,加紧进行。徐策,盟约细则的最终落实与各势力关系维护,由你负责。韩立,你继续追查‘冥寒使’及幽冥殿余党,务必挖出潜藏的钉子!”
“是!”众人领命,各自散去,带着新的使命与斗志,投入火域新秩序的构建之中。
风,自南疆起,吹向那更加广阔、也更加波澜壮阔的中域大陆。
龙殿之主凌尘,只身赴中域。这一去,必将如巨石投湖,在这片大陆的核心,掀起前所未有的惊涛骇浪。
而火域,这座刚刚被纳入龙殿体系、燃起新烽火的南疆重地,将成为凌尘征战天下最稳固的后方基石之一。属于龙殿的燎原之火,在南疆已然点燃,正以不可阻挡之势,向着大陆腹地,蔓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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