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三兄弟，降伏祸乱长安的杀手没多久，临近的长街传来急促马蹄声。
左执金吾廖化率五十骑飞驰而至，火把将巷道照得亮如白昼。
他翻身下马，看到地上两具尸体——尤其虺文忠身首分离的惨状，又看向持刀而立的刘裕三人，先是愣住，随即哈哈大笑！
“好！好！好！”廖化连说三个好字，用力拍着王宣的肩膀，“英雄出少年！真乃英雄出少年！这下可给某家长了大脸了！包黑子查了这么多天没抓住，长安令、京兆尹没抓住，连长史那边布下天罗地网也还没动静，倒让你们三个新来的立了头功！”
刘裕收刀还礼，神色依旧平静：“廖将军过奖。贼人撞到刀口上，侥幸而已。”
“什么侥幸！”廖化大手一挥，“这两人可是连杀尚让、孟楷的凶手！丞相若知，定然大喜！”他转头喝道，“来人！收拾尸首，速报京兆尹府！就说凶犯已诛，让包府君安心！”
他又看向刘裕三人，越看越喜，搓着手道：“丞相真是送了三个宝贝给某家……走走走，先回营，某家要给你们请功！”
一行人上马离去，马蹄声渐远。
巷道重归寂静，只有墙边血迹未干。
城东郊外山林，子夜。
山林深处，一堆篝火噼啪燃烧。李世民裹着狐裘，靠在一块山石旁，似已睡眼惺忪，手中却仍紧握着一柄强弓。
卢凌风与燕青一左一右守在火堆旁。二人皆未卸甲，刀剑就放在手边三寸之地。
夜风穿过林隙，带来远处不知名野兽的低嚎。夜深露重，寒气透骨。
“长史，”燕青压低声音，“已过子时了。”
李世民眼皮未抬：“鱼饵既已放下，总要给鱼嗅味的时间。”
卢凌风银枪横在膝上，耳听八方。他听见夜枭啼鸣，听见枯枝被风吹断，听见远处溪流潺潺……以及，自己逐渐加速的心跳。
突然，他目光一凝。
约莫百步外的山林中，一片宿鸟惊飞而起，“扑棱棱”的振翅声在寂静夜色中格外刺耳！
燕青的手已按上枪柄。
李世民缓缓睁开了眼睛。
篝火映照下，三人的影子在岩壁上拉得很长。
而山林深处，一片红衣衣角，在树影间一闪而逝。
林中惊鸟振翅的余音未散，马蹄已如闷雷般撞破夜色！
只见一骑如血，自山林暗处狂飙而出。马背上之人肩扛陌刀，戴穷奇面具，正是马雄！他催马直冲篝火旁的李世民，刀锋未至，凛冽杀气已压得火光摇曳！
燕青反应极快！他原本坐在火堆旁，此刻身形暴起，反手从马鞍旁抽出卢俊义那杆镔铁长枪——枪是卢俊义的，枪法他却早已烂熟于心！
“长史退后！”
喝声中，燕青一个箭步已抢至马前，借冲势旋身，长枪如棍横扫马腿！这一记“横扫千军”时机刁钻，力道沉猛，若扫中，马腿立断！
可马雄竟不勒马，反而猛夹马腹！战马长嘶人立，双蹄腾空，恰恰避过枪扫！就在马身升至最高点时，马雄陌刀已顺势下劈，不是劈人，是劈枪！
“铛！”
金铁震鸣刺耳欲聋！燕青只觉双臂如遭雷击，虎口迸裂，整个人被刀上巨力劈得倒飞出去，“砰”地撞在一棵老松上！他喉头一甜，却强咬牙关，将那口血硬生生咽了回去，心中骇然：这厮力气，竟比主人全盛时还大！
“卢凌风何在！”李世民厉声喝道，手中强弓已拉满，箭镞直指马雄面门！
卢凌风早已动了！
他离李世民最近，在马雄冲出的瞬间已执枪在手。此刻见燕青被震飞，他再不犹豫，纵身跃起，银枪高举过顶，一招“力劈华山”挟全身之力狠狠砸向马雄！
马雄陌刀刚收回，见银枪砸来，竟不闪不避，横刀硬架！
“轰！”
枪刀交击，声如撞钟！火星在夜色中炸开一团亮光！
卢凌风借反震之力在空中一个鹞子翻身，刚要落地，马雄刀势已变，陌刀由横转斜，刀尖自下而上撩起，直削他腰腹！
好快的变招！
卢凌风临危不乱，人在半空竟再拧腰身，银枪点地借力，险之又险地避过刀锋。未等站稳，他已拧身回刺——回马枪！
这一枪毫无花哨，快如电闪，直取马雄咽喉！
马雄面具下的瞳孔骤缩！他万没料到此人枪法如此凌厉，仓促间只得将陌刀竖起，以宽厚的刀面护住要害。
“叮！”
枪尖正中刀面，发出一声锐鸣。
马雄被震得连人带马后退两步，而卢凌风已趁势落地，银枪再抖，如毒蛇出洞，连环三枪分刺面门、心口、小腹！
马雄终于滚鞍落马。
他双足踏地，持刀而立，面具后的眼睛死死盯住卢凌风，声音低沉沙哑：“好枪法……不逊当年的锦马超。”
卢凌风不答，银枪斜指，气息已调匀。方才交手虽只数合，他却已知对方是平生罕遇的劲敌——力气之大、刀法之悍，远超孙立、黄信！
马雄动了。
他没有再上马，而是踏步前冲，陌刀抡起——竟使出了马战刀法“覆雨翻云”！此招本借马力方能发挥全力，此刻他步战施展，刀光却依旧如瀑倾泻，将周身丈许之地尽数笼罩！
卢凌风不敢硬接，身形疾退。可马雄刀势如影随形，步步紧逼，忽地一刀斜劈，卢凌风仰身避过，马雄却顺势变招，左腿如鞭扫出，正中卢凌风膝弯！
“砰！”
卢凌风单膝跪地，双手急举银枪架刀。马雄陌刀压下，刀锋距他额头不过三寸！两人角力，枪杆被压得弯如满月！
“嗬！”卢凌风怒喝一声，双臂筋肉贲张，竟生生将刀架起寸许，随即借力向后翻滚。刚起身，马雄第二刀又至。
“七星跨虎”！
这一刀连劈七式，刀刀连环，如七星坠地，猛虎扑食！卢凌风银枪舞成一片光幕，连挡七记，每接一刀便退一步，七步之后，双臂已麻木不堪！
但他骨子里的倔强被彻底激起。第三十回合，马雄一刀横扫，卢凌风不闪不避，银枪如青龙探爪，直刺对方肋下，竟是以伤换命的打法！
马雄被迫回刀格挡。刀枪相撞，火星四溅！
三十回合缠斗，二人皆已气息粗重。马雄面具下传来一声低吼，忽然暴退三步，双手握住陌刀刀柄，全身筋肉隆起，竟将陌刀如标枪般掷出！
这一掷，灌注了他全身气力！陌刀破空，竟带起凄厉风啸，直射卢凌风胸膛！
卢凌风瞳孔紧缩，银枪在身前急旋，枪尖精准点在陌刀刀环之上。
“铛！！！”
巨响震彻山林！陌刀被挑得飞起数丈，而卢凌风也被震得连退七八步，持枪的双手虎口崩裂，鲜血淋漓！
马雄已如猎豹般蹿出，凌空接住落下的陌刀，人未落地，刀已再度劈下！
卢凌风咬牙挺枪再战。刀枪交错，火花在黑暗中不断迸溅，每一次碰撞都让观战的李世民心惊肉跳。他紧握宝剑，心中暗叹：这卢凌风，下次出征定要带在身边！
可这念头刚起，战局陡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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