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珩坐在密室中央,指尖捏着一封密信。
信纸边缘沾着灰,是符咒烧尽后的残渣。他不用拆就知道内容——三皇子召他回朝议事,地点设在废弃营房东侧暗阁。明面上是兄弟叙旧,实则是鸿门宴。
他轻笑一声,把信放在桌上。
酒壶就摆在旁边,青瓷质地,壶嘴还冒着一丝热气。他倒出一杯,酒液泛着淡淡的紫光。这种颜色他见过,在玄甲军典籍里写过:七步断魂酿,入喉不痛,但会激活血脉封印。
他的手指抚过喉结处的刺青。
那道纹路开始发烫,像是被火燎过。他知道这毒不是为了杀他,而是为了试他。试他是不是真的还受皇命约束,试他体内的玄甲血契是否还能响应天道规则。
他仰头喝下。
酒刚入腹,刺青猛地一震,灼热感顺着血管往上爬,一直烧到太阳穴。他靠着椅背,呼吸没乱,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门外传来脚步声。
门被一脚踹开,赵天罡站在门口,手按在耳钉上。那枚耳钉瞬间展开成软剑,寒光直指萧景珩咽喉。
“殿下。”他声音冷得像铁,“该回大周了。”
萧景珩没动,只抬眼看过去。
下一秒,数根银丝从他袖口暴射而出,速度快得看不见轨迹。赵天罡只觉脖子一紧,整个人已被提起来,死死压在墙上。傀儡丝钻进皮肉,缠住神经,让他动不了也说不出话。
“你主子让你来拿我?”萧景珩终于开口,嗓音低哑,“可他没告诉你,这酒是我自己要喝的?”
赵天罡瞳孔剧烈颤动,脸上肌肉抽搐,却发不出一个字。
萧景珩不再看他,转而盯着桌上的空酒杯。
杯底忽然渗出红痕,像是有血从内部浮上来。那些血慢慢组成几个字:【玄甲血契未解,毒发需取至亲之血】
字迹浮现的瞬间,空中荡起一层波纹,一道虚影缓缓成形——是个老头模样,穿着破旧道袍,手里拿着粉笔头,在黑板上写着“今日签到人数:2”。
钦天监老祖投影出现了。
他没说话,只是用粉笔在杯底又划了一横,然后冲萧景珩点点头,身影渐渐淡去。
萧景珩闭上眼。
血契的事他早知道。玄甲军传承千年,靠的就是这一道命脉绑定术。只要签下血契,便能借用先辈战力,但也必须付出代价——每一代继承者都要经历一次毒酒试炼,只有找到“至亲”,才能活下来。
所谓的“至亲”,不是血缘亲属,而是命轨相合之人。
他睁开眼时,嘴角带着点笑意。
他知道那个人一定会来。
果然,下一刻,门又被踹了一脚。
这次直接飞了出去,撞在墙上碎成几块。沈知意站在门口,头发乱了,劲装肩口撕了一道口子,手里攥着半块染血的军令。
她一眼看到桌上的酒杯和地上的赵天罡。
“你说你忙?”她声音有点抖,但眼神狠得很,“忙到连自己快死了都不说?!”
她几步冲到桌前,把那块军令拍在桌上,震得杯子跳了一下。
“这是你在哪次任务里受的伤?什么时候的事?几个月前?还是去年冬天?”她盯着他泛金的瞳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躲什么。每次我问你就说‘没事’,现在呢?现在也算没事?”
萧景珩看着她。
她额角有汗,嘴唇干裂,明显是一路冲过来的。她身上的气息也不稳,像是强行压制了某种反噬。
他忽然笑了下:“我知道你会来。”
“少来这套!”她一把抓住他手腕,“你知不知道这毒会怎么样?它不只是伤你身体,还会切断你和玄甲军的联系!要是撑不过去,你连傀儡丝都控不住!”
“所以我才喝了它。”
她愣住。
“这不是陷阱。”他慢慢站起身,喉咙处的刺青已经蔓延到锁骨,金光隐隐流动,“是启动器。我想看看,血契到底认不认你。”
“你……”她瞪着他,“你是故意的?”
“嗯。”他点头,“我要确认一件事——如果那天我真的死在冰锥阵里,你会不会替我收尸。”
她拳头猛地砸在桌上:“谁准你替我收尸的?活得好好的,算什么遗言!”
两人对视着,谁都没退。
外面风刮得厉害,吹得窗纸哗啦响。赵天罡还在墙上挂着,眼睛瞪得老大,想喊喊不出,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场对峙。
萧景珩忽然抬手,从袖子里滑出一枚耳钉。
轻轻放在桌上。
和赵天罡戴的一模一样。
“你早就知道他会来。”沈知意反应过来,“你还留了另一枚信物。”
“不然怎么引你过来?”他嗓音沙哑,“我不出现,你怎么能找到这块军令的源头?”
她咬牙:“所以你就拿自己当饵?拿命赌一个‘至亲’能不能救你?”
“我不是赌。”他看着她,眼神很沉,“我是确定。”
她呼吸一顿。
“从你在刑部大牢为我挡箭开始,我就知道了。”他说,“你的命轨,早就和我缠在一起。”
桌上那块染血军令突然亮了一下。
金光顺着裂缝爬升,竟与他喉结处的刺青产生共鸣。一股热流从军令中涌出,沿着桌面蔓延,最后停在他掌心。
沈知意低头看自己的手。
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握住了他的手腕,指尖正好压在他脉门上。
“你要做什么?”她问。
“取血。”他说,“血契要的是至亲之血。既然你来了,那就由你给。”
她皱眉:“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一旦完成仪式,你的伤会转移到我身上一部分。你扛过的每一次反噬,我都要再扛一遍。”
“我知道。”
“那你不怕我撑不住?”
“我怕。”他声音低下去,“但我更怕你不来。”
她盯着他看了很久。
然后松开手,抽出腰间的短刃,划破掌心。血立刻涌出来,滴在军令上。
金光暴涨。
整个密室被照得通明,墙上的符文全都亮了起来。赵天罡闷哼一声,脸涨成紫色,像是被什么力量压迫到了极限。
沈知意单膝跪地,脸色一下子白了。
她感觉到一股巨大力量正在拉扯她的灵魂,像是要把她撕开。但她没松手,反而把血抹在军令断裂处,用力按了下去。
“听着。”她抬头看他,声音发颤但很稳,“你可以主动中毒,可以拿自己当棋子,可以算计所有人……但下次,不准瞒我。”
“好。”他答应得很快。
“还有。”她喘了口气,“你说等我来,那就是信我。那我也告诉你一句——你的命,归我管。”
金光骤然收缩。
军令发出一声轻鸣,像是完成了某种认主仪式。上面的血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道细小的裂痕,形状像是一把钥匙。
萧景珩低头看自己手臂。
刺青的金光正缓缓褪去,但没有完全消失。他知道,血契已经部分转移,她成了契约共承者。
他伸手扶住她肩膀:“起来。”
她摇头:“让我歇会儿。刚才那一招太耗神了。”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蹲下来,让她靠在自己肩上。
外面天色渐暗,风吹得更急了。远处传来钟声,一下一下,像是在报时。
赵天罡还在墙上挂着,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沈知意忽然抬头:“他还在这干嘛?”
“等命令呗。”萧景珩淡淡道,“他主子没叫停,他就得一直守着。”
“那你还不放他下来?”
“不想放。”他老实说,“看他挺好玩的。”
她翻了个白眼:“你真是越来越像个人了。”
他笑了下,没接话。
两人靠在一起,谁都没动。
过了片刻,沈知意忽然觉得胸口一闷。
她低头看,发现衣襟内侧贴着一张符纸,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发烫。那张纸是她在冷宫翻出来的,原本以为只是普通镇邪符,现在却在剧烈震动。
与此同时,萧景珩也察觉不对。
他刺青的位置再次升温,比刚才更猛。他猛地抬头,看向窗外。
夜空裂开一道缝。
不是很大,只有巴掌宽,但里面透出的光不对劲——是霓虹色的,一闪一闪,像是商场招牌。
“怎么回事?”她撑着站起来。
“双界波动。”他盯着那道裂缝,“有人在现代用了高能异法。”
“谁?”
“不知道。”他站起身,握住她的手,“但那股能量……和你有关。”
她皱眉:“我又没签到。”
话音未落,符纸“啪”地炸开。
一股吸力从胸口爆发,直接拽着她往后拖。她本能地抓住萧景珩的手腕,两人同时被拉向那道裂缝。
赵天罡终于从墙上摔下来,趴在地上咳嗽。
他抬头时,只看见两道人影消失在光缝里,最后一幕是沈知意回头瞪了他一眼,嘴里好像说了句“记得交场地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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