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爬上石柱,胎记突然一震。
沈知意猛地站起身,冷汗顺着额角滑下。她刚才分明看见了——雪地里跪着一个人,银发被风吹乱,血从胸口渗出来,九根冰锥悬在天上,像钉子一样对准他的身体。
不是幻觉。
系统弹幕炸了出来,通体猩红:【预知碎片激活:三日后子时,萧景珩将死于冰锥阵】。
画面一闪而过,又重复播放一次。这次她看清了细节——他穿的是玄甲军旧制战袍,左手还握着半截断裂的令旗,右手指向虚空,像是在护着什么人。
“放屁!”她低吼一声,手指狠狠戳向眼前虚影,“谁准你算他命的?”
弹幕抖了抖,语气难得认真:【宿主,这不是我推的……是天机点反噬触发的因果回流。你之前耗尽能量破局,现在命运开始补账了。】
沈知意没听进去,脑子里全是那个画面。那人明明已经累得快站不住,还在抬头找谁。嘴唇动了动,没声音,但她读出来了。
别看。
她喉咙发紧,转身就往外冲。
脚刚迈出去,腿一软,差点栽在地上。这才意识到自己早就透支了,连走稳都费劲。她咬牙撑着墙,一步步挪出废殿,冷宫外的风卷着灰扑在脸上,她也没擦。
必须赶回去。
羊皮卷还在手里攥着,边角都被汗浸湿了。上面写着“辰时三刻,九门齐开”,可没提萧景珩会死的事。她不信命,更不信这种突然冒出来的预言。
但那一幕太真实了。
她靠在廊柱边喘了口气,从饕餮锦囊里翻出最后一瓶恢复药剂,仰头灌下去。一股热流冲进四肢,勉强能站直了。
系统安静了几秒,忽然又蹦出一条提示:【检测到高危情绪波动,是否兑换‘极限预知’功能?当前余额不足,需透支全部天机点。警告:可能导致系统休眠、宿主失忆或因果链崩断。】
“兑。”她直接说。
【???你疯啦!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说了,兑。”
弹幕卡了一下,像是在挣扎。几秒后,界面黑了一瞬,再亮起时变成倒计时:【极限预知·开启中(剩余5:00)】
她闭上眼。
意识瞬间被扯进一片极寒之地。
天空灰白,地面结着厚厚冰层,裂缝中渗出暗红色液体。远处矗立一座残破祭坛,九根冰锥浮在空中,排列成北斗形状。风刮得人脸生疼,耳边传来金属摩擦的声响,像是有人在拉傀儡丝。
然后她看到了他。
萧景珩单膝跪地,战袍撕裂,左臂不自然地垂着。喉结处的刺青正在发光,金光顺着血管蔓延,几乎要烧穿皮肤。他抬头望向某个方向,瞳孔泛金,嘴角有血流下来。
他在找她。
她想喊,却发不出声。
只见他嘴唇微动,无声说出两个字:别看。
下一秒,冰锥落下。
第一根穿透右肩,第二根贯穿左腿,第三根扎进腹部——每一击都避开心脏,像是故意让他多撑一会儿。最后三根同时刺入胸膛,他身体猛地一颤,终于跪倒在地。
画面定格在他倒下的瞬间。
预知结束。
她睁眼的第一件事就是干呕,吐出来的全是血沫。脑袋像被人拿锤子砸过,耳朵嗡嗡作响,视线模糊了好一阵才恢复。
“狗系统……”她趴在墙边喘气,“这破玩意儿还能改吗?”
弹幕闪得断断续续:【……不能干预既定事件……但如果你能找到双界共鸣点……或许能……偏移轨迹……】
话没说完,整个界面黑了下去。
沈知意没理它,低头检查锦囊。刚才剧烈翻找药剂时,好像有什么东西掉了出来。她伸手一摸,指尖碰到一块硬物。
捡起来一看,是半块军令。
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硬生生掰断的。表面沾着干涸的血迹,颜色发黑。但那纹路她认得——玄甲军令上的图腾,和萧景珩喉结上的刺青一模一样。
她盯着这块残令看了很久。
心跳越来越快。
不对劲。这个军令不该出现在这里。她记得清楚,那天在刑部大牢签到时,萧景珩亲手把完整的军令收回戒指,从没丢过。
可这血……是旧的。至少几个月前留下的。
说明这块军令来自过去。
或者,来自另一个时间线。
她忽然想起什么,猛地翻开天机签到簿。页面空白一片,只有最底下浮现出一行小字:【签到地点异常:检测到双界残留气息——冷宫东厢房,子时曾发生时空折叠现象(记录时间:未知)】
她眼神变了。
如果这个地方在过去某个时刻连接过两界,而萧景珩那时已经受过致命伤……那她看到的“未来”,会不会其实是“曾经”?
她撑着墙站起来,把染血的军令塞进怀里。衣服还没换,还是白天那套校服,袖口沾着祭坛的灰。她懒得管,直接脱下来扔地上,从柜子里拽出那件改良劲装套上。
动作利落,没有一丝犹豫。
走到门口时,她停下,回头看了一眼屋内。
桌上手机屏幕还亮着,星空App停留在98.7%重合度的提示页。她没去碰它。
预言说他会死。
她说不行。
她拉开门走出去,天还没完全亮,冷宫外的路铺着碎石,踩上去咯吱响。她走得很快,脚步越来越稳。
风把她的头发吹乱。
她抬手把一缕碎发别到耳后,低声说:“谁准你替我收尸的?活得好好的,算什么遗言。”
她走出冷宫大门,迎面撞上巡逻的守卫。
对方愣了一下,正要开口盘问,她直接从腰间抽出短刃插进地面,刀柄晃着不停。
“让开。”她说。
守卫咽了口水,往后退了半步。
她继续往前走。
肚子里空得发慌,腿还有点抖,但她没停。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他,当面问清楚。
是不是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是不是每次嘴上说着“本座很忙”,其实是去挡那些她看不见的劫。
她穿过长街,拐进皇城西侧的暗巷。那里有一扇小门,通向玄甲军废弃营房。据说是禁地,没人敢进。但她知道,萧景珩有时会在那里处理密报。
门没锁。
她推开门,里面漆黑一片。
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铁锈味,夹杂着一点未燃尽的符纸气息。她摸黑往里走,手按在墙上探路。
突然,指尖碰到一道凹痕。
她停下,凑近看。
墙上刻着几道竖线,长短不一,像是记号。最边上那条下面写着三个小字:哭包点。
她呼吸顿住。
这是他给她刻的。
每次她任务失败躲在这里哭,他都会跟来,在墙上划一道线,说这是“存档点”。后来她发现,这些线的位置,刚好对应她每一次异能觉醒的时间。
原来他一直记得。
她站在墙前没动,手指轻轻抚过那行字。
然后转身走向深处。
尽头有扇门虚掩着,透出微弱光亮。她伸手去推——
门开了。
屋里没人。
桌上摆着一杯水,旁边放着一枚耳钉,样式眼熟。她拿起来一看,内圈刻着“赵”字。
她皱眉。
这个人怎么也掺和进来了?
她把耳钉收进锦囊,目光扫过房间。角落有个铁箱,上了锁。她没费劲撬,直接用傀儡丝缠住锁扣一拽,咔嚓一声,箱子开了。
里面只有一份卷宗。
她抽出来翻开,第一页写着:【三皇子行动日志·绝密】。
日期停在三天前。
最后一条记录是:【子时巡查北境防线,归期未定】。
她盯着那行字,手指慢慢收紧。
三天后子时。
正是预言里他死去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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