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年世兰的话,周宁海连忙奉承:
“娘娘思虑周全。”
“只是此事还需谨慎。如今园子里人多眼杂,四阿哥大婚在即,各处都盯着呢。”
“本宫知道。”
年世兰不耐烦地挥挥手:
“不是都让你找些生面孔、小心行事了吗?”
“再说了,皇上如今正用着哥哥,前几日捷报刚传来,龙心大悦,谁会在这个时候,触本宫的霉头?”
她自信满满,却未察觉殿外阴影里,有两双眼睛将周宁海送那小太监离开的情形看了个真切。
那是曹琴默的心腹宫女音袖,还有温芳身边的枝萍。
原来,这日午后,曹琴默的心腹宫女音袖,奉主子之命,悄悄在此留意清凉殿是否有陌生面孔进出。
无独有偶,碎玉轩芳贵人温芳身边的枝萍,也因牵挂八阿哥,时不时借故在清凉殿附近徘徊,想探听一丝半点儿关于小阿哥的消息。
两人一前一后躲在了廊柱的阴影里,竟撞在了一处。
正待互相警惕打量时,清凉殿的角门“吱呀”一声开了。
周宁海引着一个穿着体面却面生的小太监走了出来,有了方才的对话。
等那人千恩万谢地走了。
周宁海左右张望一下,转身进了角门。
而廊庑阴影下,曹琴默的宫女与枝萍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骇。
她们虽身份低微,但在后宫浸淫久了,岂会听不懂这买卖的勾当?
两人不敢久留,各自悄无声息地退走,急匆匆回去向自己的主子禀报。
曹琴默听见温芳派人暗中打探华妃消息,脸上并无太多意外,反而有一种“果然如此”的了然。
她早就疑心温芳并非真心依附华妃,那女人眼中对八阿哥的渴望与隐忍的恨意,瞒得过狂妄的华妃,却瞒不过她。
她曾数次委婉提醒年世兰,温芳留不得。
至少不能让她有机会接触八阿哥和她们几人之间的核心事务,却都被年世兰以“她翻不起浪”、“正好拿捏”为由驳了回来。
如今看来,温芳不仅翻起了浪,还可能引出更大的漩涡。
曹琴默命音袖这几日暗中留意枝萍的动向。
果然,不出两日,便见枝萍寻了个由头避开人,悄悄与皇后身边的芳若姑姑在园子东北角的竹林边偶遇,低语了许久。
至此,曹琴默心中再无怀疑。
温芳背后站着的,正是中宫皇后。
她探查华妃的阴私,是为皇后递刀。
这个发现让曹琴默后心发凉,却也像黑暗里看到了一丝微光。
华妃这艘船眼看要漏,她必须尽快跳下去,另寻生路,甚至寻一个能将功折罪、乃至换取新主赏识的机会。
皇后,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她不再犹豫,寻了个午后,走进了僻静的碎玉轩。
温芳见曹琴默主动来访,心中警惕,面上却挤出三分惊讶七分客套的笑意:
“曹姐姐今日怎么得空过来?快请坐。”
曹琴默挥退左右,待室内只剩她们二人,脸上的客套笑容渐渐淡去,换上一副忧心忡忡又带着几分推心置腹的神情:
“温妹妹,此处没有外人,姐姐也就不绕弯子了。”
“今日前来,实在是心中惶恐,六神无主,想寻妹妹说几句体己话。”
温芳不动声色:
“姐姐这是怎么了?可是在华妃娘娘跟前受了委屈?”
“委屈倒谈不上,”
曹琴默叹了口气,压低声音:
“只是近日在清凉台当差,耳闻目睹了些事情,实在令人心惊肉跳,寝食难安。”
“妹妹是知道的,我一向胆子小,只求安稳度日,可如今这情形怕是安稳不得了。”
她将年世兰买官卖官之事,隐去自己派人探查的细节,只说是无意间撞破,语带惊恐地描述了一番。
末了,曹琴默紧紧抓住温芳的手,眼中流露出真实的恐惧:
“妹妹,你说,这事若是若是被皇上知晓,会是何等下场?”
“你我在外人眼中,素来是华妃一党,届时焉能不被牵连?姐姐我真是怕极了。”
温芳心中冷笑,曹琴默这哪里是害怕,分明是探路兼递投名状来了。
她面上也配合地露出惊惶之色,反握住曹琴默的手,声音发颤:
“竟有此事?这若是真的,可是滔天大祸!姐姐,这可如何是好?”
曹琴默观察着温芳的神色,见她惊惧不似作伪,心中稍定,将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如耳语:
“妹妹,姐姐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华妃娘娘行事越发没有顾忌了。咱们不能坐着等死。”
“姐姐知道,妹妹是个有主意的,又说得上话。”
她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一下:
“不知妹妹可否代为传达姐姐这份惶恐无依之心?”
“姐姐别无他求,只求能有一条活路,将来定当结草衔环以报。”
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然挑明。
温芳心中迅速权衡,曹琴默知晓华妃阴私,又心思缜密,确是一把好刀。
但她为人反复,不可全信。
不过,皇后娘娘正需要这样的人。
她脸上露出为难又同情的表情,最终像是下定了决心,低声道:
“曹姐姐言重了。妹妹人微言轻,但姐姐今日这番话,妹妹记下了。总要想个法子,不能让大家一起沉了船。”
“姐姐且先宽心,如往常一般便是,莫要让人看出端倪。妹妹尽力而为。”
得了这句准话,曹琴默心中一块石头落地,又说了些感激和表忠心的话,这才告辞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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