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被人砍伤了，失血导致昏迷。现在已经止血，到医院缝合后输血就没事了。
检查发现，王志刚左臂有两道5-7公分的皮肉伤，未伤及筋骨。后背有一道约10公分的刀伤，伤口由深变浅，虽失血较多但无生命危险。
他的左侧腰腹处有一道明显的刺伤痕迹，创面不深，似乎行凶者刚动手就中止了行动。若是这一击彻底捅入，恐怕会造成致命伤害。
没错！就是吴红国！我记得清清楚楚，就是他拿刀砍我。那家伙死了没？不是挨了枪子儿吗？
何烁微微颔首：他确实腹部中弹，但生死未卜。当时他被另一辆救护车接走了，现在情况不明。
可他为啥要对你下手？你们有过节？何烁始终想不明白，那个中枪的男子看起来本分老实。他的妻儿衣着简朴，一看就是进城务工的普通家庭。好端端的为何要持刀行凶？
王志刚听到询问，眼神明显闪烁。但很快又梗着脖子嚷道：不就欠了他几个月工钱吗？又不是不打算给！现在他把我砍成这样，我还给他钱？等着吧，我要告他蓄意 ** ！
蓄意 ** ？何烁望向车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这类劳资纠纷引发的冲突早已屡见不鲜，如今拖欠工资的反倒成了受害者。
救护车刚停稳，何烁立即指挥护士抽血配型。虽然失血量不算危急，但仍需及时输血。小心平移。抢救室里，何烁与护士合力转移患者时，对方疼得直嚎。
这里痛吗？何烁仔细做着全身检查，重点排查骨折和内出血风险。
全身上下没一处好的！原来被追砍时他曾重重摔跤，膝盖擦伤连带全身挫伤，难怪叫苦不迭。
准备移动b超。何烁要确认那道浅表刀伤是否伤及腹腔。检查结果显示内脏完好，只需常规清创缝合即可。
你们这些医生会不会治病？检查时一套治疗时一套，搬来搬去存心折腾人是不是？王志刚突然破口大骂。
何烁示意护士暂停转运，平静解释：转移是因为你的伤势无需占用急救资源，普通处置室就能完成缝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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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不反对，我可以安排你去手术室缝合。但需要家属先来签字。
此前何烁已要求他联系家属。电话那头传来年轻女子娇媚的嗓音，只说正在做头发做美容就挂断了。再拨过去已是忙音。
没有家属签字，手术室用不了，只能改在处置室缝合。王志刚被噎得说不出话，悻悻地趴着不作声。
转到处置室时，挪动位置又引发杀猪般的嚎叫。海洋忍不住捂住耳朵：兄弟，好歹是个爷们，忍忍行不行？
说得轻巧！你们医生就知道说风凉话，信不信我投诉你？王志刚龇牙咧嘴地吼着。
海洋不以为然地笑笑：我这是为你好。外面全听见你这动静，待会儿出去被人当笑话看，你乐意？不得不说，他怼人的本事见长。
王志刚气得别过脸去。但这安静没持续多久，处置室又响起凄厉的惨叫——何烁正给他清创消毒，而 ** 还没完全起效。
这并非刻意报复。若等 ** 完全生效再操作，等缝合到后半程药效可能就退了，那时生缝的滋味更难受。至于 ** 量，何烁是精确计算过的，小手术必须严格控制药量。
你们医生赶着投胎！就不能等药效上来？王志刚的骂声让两位医生手下力道不自觉地重了几分，惨叫声顿时拔高八度。
清创完成后，海洋处理胳膊伤口，何烁负责较深的后背刀口。一个多小时后，随着剪刀一声，缝合终于完成。
送留观室。何烁对护士说完，转向王志刚：尽快叫家属来办住院手续，这伤势需要观察几天。
王志刚或许是喊累了，也可能是心里发虚，对何烁的话充耳不闻，干脆闭口不言。
何烁无奈，只好让护士将他推走，还特意嘱咐护士一个小任务：必须盯着他联系家属，等家属办好住院手续才能离开。
你们这是非法拘禁！信不信我让律师来收拾你们！王志刚嘴上放着狠话，却毫无威慑力。
一来，他在缝合时什么难听的话都骂遍了，何烁和海洋早就见怪不怪；二来，他们根本没违法，更谈不上限制自由——他要是能自己爬起来，爱去哪去哪。
问题是，他现在必须住院，根本动弹不得。
海洋，你去忙吧，我去主任那儿看看。何烁摘下手套扔进垃圾桶，转身往何建华的办公室走去。
到了才发现，何建华已经上了手术台——吴红国体内的 ** 需要立即手术取出。
手术室门口，吴红国的妻儿蜷缩在长椅上。女人紧紧搂着孩子，不让孩子往手术室方向看，自己却哭得涕泪横流。也许是怕给孩子留下心理阴影吧。
警官......女人声音发颤，我丈夫这回要判多少年？
民警沉吟片刻：故意伤害罪，具体要看被害人是否追究，最终由法院裁定。不过......他顿了顿，最少也得判个三五年。
三五年？！女人顿时瘫软在地。这意味着这个家将失去唯一的支柱。
（
对普通家庭来说，失去顶梁柱或许还能勉强支撑。但这个早已债台高筑的家庭，妻子癌症晚期，丈夫又将入狱，简直是樰上加霜的致命打击。
红国红国......女人突然用浓重的徽安方言哭喊起来，我要是这两天就死了，两个娃可怎么活！她捶打着地面，泪水混着鼻涕在水泥地上洇开，绝望得令人窒息。
走廊尽头的何烁目睹这一切，胸口像压了块巨石。
既然家里这么困难，为什么还要冲动行事？想到王志刚出院后必定会提 ** 讼，何烁眉头紧锁——光是律师费就够吴红国多蹲几年大牢，更别说天价赔偿了。
吴红国家里的境况，连赔偿和请律师的钱都拿不出。何烁刚才去分诊台询问，得知手术费还是警察帮忙垫付的。
护士告诉他，吴红国的妻子在挂号处当众跪下，拼命给警察磕头，求他们先垫钱。围观的人很多，可她顾不上尊严。在她眼里，尊严和丈夫的命相比，根本不值一提。对他们这样的穷人来说，尊严又算得了什么？如果能换钱，他们绝不会犹豫——就为了一口吃的、一口喝的。
这也是何烁没回办公室，而是留在这里的原因。
吴红国的妻子抬头看见何烁，认出他是接走王志刚的医生，立刻抓住他的衣服，声音颤抖：“医生，那个人……那个人没事吧？没死吧？还活着吗？”
她双眼布满血丝，瘦得皮包骨，头发凌乱，拽着何烁就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如果王志刚死了，他们更赔不起这条命。
“人没死，但他出院后，你们的日子会更难。”何烁顿了顿，“他到底欠你们多少钱，能让吴红国追着他砍了两条街？”
后来何烁才知道，王志刚身上的刀伤，是吴红国一路追砍造成的。中途王志刚本来有机会打车逃跑，可司机见后面有人持刀拼命追砍，哪敢停车，生怕惹祸上身。
“多少钱？”吴红国的妻子想了想，“两万……红国在他工地上干了几个月，拼死拼活挣的，可他就是不给。”
“我们实在没办法了，红国才想出这招吓唬他，谁知道……怎么就真砍了！”她悔恨交加，声音哽咽。
“就为两万块钱去砍人？”何烁难以理解。或许因为他穿越后从未缺过钱，无法体会这种绝望。
吴红国的妻子瘫坐在地上，搂着两个儿子。两个孩子约莫七岁，被刚才的场景吓坏了，紧紧贴着母亲，瑟瑟发抖，一声不吭。
“两万块对你们不算什么，对我们却是救命钱。”她抹着眼泪，“去年我查出胃癌，为了治病，房子卖了，家当全卖了。他一个人挣钱，养活我们三口。”
“平时还能咬牙撑，可我的药太贵，实在吃不起……我想过死，但孩子拉着我的手哭，说妈妈死了，他们就没人要了。我……我心里疼……”
她搂着孩子，痛哭失声。
两个孩子依偎在母亲怀中啜泣，小手死死攥着母亲的衣襟不肯松开。
才一年光景，为了活命就欠下二三十万外债。眼瞅着要开学，连孩子的学费都凑不齐。
全家已经好几天揭不开锅，全靠街坊接济度日。
这两万是红国被拖欠的工钱，再要不回来，我不吃药没关系，可孩子们真要饿死了。
总不能让孩子在食堂讨饭吃吧？我们得讨回这笔钱。
红国原本只想吓唬对方，可那人说话实在难听。红国一时没压住火气，就......
吴红国的妻子死死盯着手术室大门，最让她揪心的是丈夫能否挺过这一关。
要是红国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娘仨也没活路了。她眼神空洞得令人心碎。
可要是活下来，又得吃几年牢饭。万一我这胃癌......两个孩子可怎么办？
我舍不得！不能带着两个孩子走。他们才七岁，才七岁！
老天爷，我们前世到底造了什么孽！这日子还怎么过......
何烁望着手术室方向，又看向搂着孩子痛哭的女人，深深叹了口气。这是他第一次直面如此赤贫的家庭。
为了生存，他们早已拼尽全力，连尊严都顾不上了。可命运依旧不肯放过他们。
的一声，手术灯熄灭。何建华带着医护团队鱼贯而出。
推床上躺着中弹的吴红国，身上插满各种管子，连呼吸都依赖机械辅助。显然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抢救，所幸 ** 已取出。
先送IcU观察。家属跟我来交代病情。何建华看着从地上爬起的妇人，有些诧异她哭得这般凄惨。
你也来一下，这个病人需要特别关注。何建华朝何烁招手示意。
（
诊室里只有吴红国妻子和何烁，两个孩子被护士安置在走廊长椅上。
佘女士，手术虽然成功，但枪伤可能引发严重感染。一旦出现炎症反应，心、肝、肺、肾等重要器官都可能相继衰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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