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上的混乱与邪气在身后翻涌,能量潮汐的咆哮如同垂死巨兽的喘息,血雾里甚至能听见幽冥教徒濒死的嘶吼和异兽挣扎的哀鸣。四极小队不敢有丝毫停歇,慕雨生咬着牙催动最后一丝圣力,让阵旗散出的星纹与周围怪石的能量乱流融为一体,火娴云将舞灵溪护在怀中,每一步都踩着舞灵溪预设路线里最隐蔽的凹陷处,愈子谦一手提锤、一手断路,将追来的几只低阶幽冥傀儡直接砸成齑粉。
终于,在远离祭坛的一处天然岩洞中,他们停了下来。这岩洞藏在两块交叠的巨型星岩缝隙里,洞口被厚密的、能吞噬能量的“暗星苔”覆盖,洞内仅有点点星岩散发着荧荧微光,空气里是岩石与湿润泥土的清冽气息,与洞外的血腥邪气彻底隔绝。
“这里的能量乱流是天然的‘屏蔽层’,但最多能瞒半个时辰。”慕雨生扶着岩壁滑坐在地,胸口剧烈起伏,“我用最后三面‘隐星旗’布‘瞒天过海’阵,再叠一层‘芥子须弥’的空间扰乱,能把我们的气息压成岩缝里的碎石尘埃——撑到进初界足够了。”
火娴云小心翼翼将舞灵溪放在岩洞最干燥的角落,指尖立刻腾起一缕冰蓝与赤红交织的圣火,那火焰细得像蚕丝,贴着舞灵溪胸口的伤口缓缓游走——伤口边缘泛着幽黑的幽冥邪气,正一点点侵蚀她的经脉。火娴云的额角很快渗出冷汗,她必须用圣火最温和的“生”之属性包裹邪气,再用“灭”之属性灼烧,同时喂下三颗“九转生肌丹”,丹药入腹的瞬间,舞灵溪苍白的脸上终于泛起一丝极淡的血色,呼吸也从断续变得微弱却平稳。
愈子谦靠在洞口内侧的岩壁上,他的情况比慕雨生更糟:七窍还挂着未干的血痕,【破虚】锤的锤身裂着一道从锤柄延伸到锤面的狰狞缝隙,锤上的星纹黯淡无光。他体内的圣力彻底枯竭,虚空道体像是被无数钝刀切割过,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痛。但他的眼睛亮得惊人,死死盯着左手的界心石戒——那块刚融入戒指的界心石碎片,正散发出一股像深海般浩瀚、却又像呼吸般温和的波动,仿佛在呼应他的心跳。
“进初界。”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但每个字都重如千钧,“只有那里能彻底隔绝外界,也只有那里的生命本源能救灵溪,能让我们撑过去。雨生,布阵掩护光门波动。娴云,带灵溪先走。”
火娴云点头,小心抱起舞灵溪。愈子谦心念一动,界心石戒上的纹路骤然亮起,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淡青色光门在岩洞最深处浮现——光门没有任何能量外泄,像一块嵌在岩壁里的平静水镜。火娴云抱着舞灵溪踏入,身影瞬间消失。
慕雨生咬着牙爬起来,将最后三面阵旗插入岩缝,指尖的星辉注入旗面,阵旗周围立刻泛起一层与岩石同色的微光,将光门彻底藏在乱流里。“好了子谦,快!”
愈子谦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的腥甜,一步跨入光门。慕雨生紧随其后,在进入的瞬间反手捏碎一个“乱流符”,洞外立刻爆发出一阵能量碰撞的爆鸣,像是天然乱流失控——随即光门闭合、消散,岩洞内恢复死寂,连地上的脚印都被暗星苔悄然覆盖,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生命初界。
慕雨生踏入的瞬间,几乎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淡青色的天空比之前高了数倍,中央的生命树苗不再是“树苗”,而是长成了一棵丈许高的小树——树干呈温润的青金色,枝叶舒展如华盖,每一片叶子都像打磨过的绿玉,洒下的光辉不再是微弱的暖光,而是带着实质感的、像流水般的青辉。整个空间正在微微震颤,以树苗为中心,淡青色的空间壁垒正向外扩张:原本只有数十里的地面在延伸,远处出现了低矮的丘陵轮廓,一条清澈的溪流凭空出现,蜿蜒着流向远方,溪流边的土地上,星星点点的绿草和小花正在破土而出。空气中的生命能量浓郁得像化不开的雾,慕雨生刚一呼吸,枯竭的圣力就像被点燃的灯芯,飞速恢复,身上的擦伤和内伤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火娴云已经把舞灵溪放在生命树苗正下方的青辉里——树苗的光辉像有生命般,化作无数细丝钻进舞灵溪的伤口,与她的圣火一起,将伤口边缘的幽黑邪气一点点剥离。舞灵溪的眉头渐渐舒展,胸口的起伏也平稳了许多。
而愈子谦,正盘膝坐在树苗的根部,那块界心石碎片已经从戒指里飞出,悬浮在他头顶三尺处,正缓缓旋转——碎片的光芒不再是之前的暴烈银白,而是变成了深邃的银青色,像揉碎了的星空,散发出的波动里,带着“空间”与“生命”最本源的韵律。
“青霖。”愈子谦在心中呼唤。
生命树苗轻轻摇曳,一个清晰的、带着雀跃的意念传入所有人心中:“主人,各位,界心本源开始融合!初界要‘长大’了,本源会反馈给你们——一定要守住心神,跟着我给的感觉走,别抗拒。”
话音刚落,界心石碎片骤然亮起!
不是刺眼的光,而是像水波一样的银青色涟漪,以碎片为中心一圈圈荡开,第一圈就彻底笼罩了愈子谦!
“呃——!”
愈子谦的身体猛地绷紧,发出一声闷哼。他感觉自己像被扔进了宇宙初开的虚空乱流里:不是能量从外面涌入,而是他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每一缕圣力、甚至灵魂里的每一个念头,都被“空间”的本源包裹着——那些原本凝滞的、属于“虚空道体”的暗银色粒子,在本源里疯狂旋转、重组,经脉被拓宽,骨骼被淬炼得像星铁,灵魂识海里,原本模糊的“虚空”法则,此刻清晰得像刻在眼前!
“虚空道体”在自主运转,吸收着本源能量。他体内原本枯竭的圣力,此刻变成了暗银色的、带着空间褶皱的液态能量,不仅快速填满经脉,还在压缩、质变——原本大圣师巅峰的壁垒,在这股本源冲刷下,像被阳光照到的雪,瞬间融化!
愈子谦的额头青筋暴起,汗水浸湿了长发,但他的眼睛紧闭,嘴角却带着一丝极淡的笑——这不是痛苦,是“破茧”的撕裂感,是力量从骨髓里涌出来的酣畅!
紧接着,银青色涟漪扩散,笼罩了火娴云、慕雨生和昏迷的舞灵溪。
火娴云只觉一股像温水一样的精纯能量钻进体内,这股能量和她的冰火朱雀圣火同源,却更“高”、更“广”——她的圣火不自觉地腾起,冰蓝与赤红的火焰不再是分离的,而是像拧成的绳子,在银青色能量里旋转、融合,火焰核心处,原本模糊的“朱雀真火”符文,此刻变得清晰无比,每一道纹路都带着“焚尽万物”与“冻结永恒”的真意。她的修为瓶颈像被敲碎的玻璃,圣力疯狂增长,直直冲向大圣师巅峰!
慕雨生感觉自己的“星辰阵枢”(他灵魂里的阵道核心)在疯狂震动,与初界扩张时浮现的、像真实星空一样的法则纹路共鸣——《周天星辰阵道真解》里那些他想了几个月都不懂的“虚空阵眼”“本源引动”,此刻像被点破的窗户纸,瞬间通透。银青色能量钻进他的经脉,把他刚突破时还有些虚浮的大圣师初期修为,死死钉在了“顶峰”,甚至隐隐有向上冲的趋势。
舞灵溪虽然昏迷,灵魂却像被唤醒的种子——生命本源修复着她的身体,空间本源则钻进她与傀儡的“灵魂链接”里,那些受损的链接不仅被修复,还变得像裹了一层光,连她放在外界的那些“侦察傀”,都传来了“更清晰、更稳定”的反馈。她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苍白的脸上泛起了健康的红晕。
整个初界都在“生长”:空间扩展到近三百里,天空出现了淡青色的云,溪流变成了小河,丘陵上长出了矮树,空气中的生命能量浓得能滴下水。青霖的意念越来越清晰:“主人,初界稳定了!生命本源比之前强三倍,空间不会再‘漏’能量了,外界一天,这里能过一天半!我能调这里的能量——想让哪里浓一点、冷一点,都可以!”
不知过了多久,笼罩愈子谦的银青色涟漪先收了回去。
他缓缓睁开眼,眸子里有星河流转、虚空开合的异象一闪而逝。身上的血痕和伤口彻底消失,皮肤下有暗银色的纹路在流动,像藏着一片星空。他抬手,掌心腾起一缕暗银色的圣力——这股圣力不再是“锋利”的,而是带着“重”与“稳”,轻轻一按,面前的空气就扭曲成了一个小小的黑洞,随即又消失。
大地圣师,一转!
愈子谦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能“摸”到周围的空间——每一寸空气的流动、每一粒尘埃的位置,都清晰无比。他看向旁边:火娴云被一层冰蓝与赤红的光茧裹着,气息像涨满的潮水,随时会冲破巅峰;慕雨生坐在地上,手里捏着一面小阵旗,阵旗上的星纹比之前亮了十倍;舞灵溪已经醒了,正撑着身子坐起来,摸着自己的胸口,眼里满是惊讶。
头顶的界心石碎片变暗了,体积也小了一圈,缓缓落回他的戒指里——戒指的纹路变成了流动的青金色,像活的一样。
愈子谦的目光落在脚边:【破虚】锤和【镇岳】锤躺在那里,【镇岳】锤完好,【破虚】锤上的裂痕还在,但裂痕边缘有淡淡的青辉在游走,正一点点“缝补”着裂痕,只是速度很慢。
他捡起【破虚】锤,手指摸着裂痕——这柄锤是师父送他的第一件武器,陪他从学徒走到现在,替他挡过无数次危险,刚才若不是它,他的心脏已经被幽冥教主洞穿了。
“锤是‘守’,是‘护’。”愈子谦轻声自语,体内的虚空剑意却在躁动,像要破体而出,“但现在,我需要‘破’,需要‘斩’——破掉幽冥教的阴谋,斩开前路的迷障。”
他看向火娴云——她的圣火越来越强,却没有合适的武器承载,每次战斗都要靠徒手催动火,消耗太大。
“青霖。”愈子谦在心中问,“我想在这里,用我所有的材料,铸两把剑——一把给我,一把给娴云。能成吗?”
青霖的意念带着惊讶,随即变成了赞赏:“主人,你现在是大地圣师,能‘抓’住物质的本源了!初界刚稳定,本源最‘活’,用这里当锻炉,比外面的任何炉子都好!你收集的材料够——只是要同时铸两把‘和你们道意合为一体’的剑,你要分神管两个,还要把‘虚空’和‘冰火’的意思刻进去,很累的。”
“没事。”愈子谦眼神像剑一样亮,“破虚护了我,我要用新剑接它的意志。娴云也该有一把能跟她一起‘长大’的剑。”
他不再犹豫,心念一动,储物戒里的材料全飞了出来:星核秘铜(像装着一片星空的金属)、潮汐星铁精华(流动着湛蓝的光)、星髓铁(比铁重十倍,带着星光)、冰炎晶(一半冰一半火的石头)、还有从【破虚】锤上掉下来的那块碎片(暗银色,带着不屈的锋芒),甚至还有几小块从黑石营得到的“龙纹钢”。
这些材料在他面前悬浮着,像一片小星空。
“以初界为锻台,以我的道意为火,以虚空法则为锤。”愈子谦盘膝坐下,双手虚抬——他没有召唤火焰,而是引动体内的大地圣师之力,与初界的空间本源共鸣。
生命树苗似乎懂了他的意思,洒下的青辉更浓,像一层光罩裹住了所有材料。
首先是“融料”:不同的材料开始旋转、靠近。星核秘铜和潮汐星铁先融在一起,变成暗银里裹着湛蓝的液体;星髓铁和龙纹钢融成了带着星光的银色;冰炎晶则在空间本源里融化,变成冰蓝与赤红的液滴。愈子谦要同时控制三股液体——不能让它们排斥,还要让它们“愿意”合在一起。他额角的汗越来越多,每一次材料的“融合”,都要他用意念去“说服”材料里的本源。
渐渐地,两团液态金属浮在他面前:一团是暗银、湛蓝、星光的混合,里面有星河流转,像一片小虚空;另一团是冰蓝、赤红、星光的混合,像烧着的冰,又像冻着的火。
“塑形!”
愈子谦的意念像一只手,捏住两团金属液——暗银湛蓝的那团被拉成长长的一条,变成三尺三寸长、剑身笔直、线条像星空轨迹的剑胚,剑身不是光滑的,而是有像“虚空裂缝”一样的细纹路,剑格是简单的方形,却带着“镇住虚空”的重感;冰蓝赤红的那团则被拉成略短三分、剑身微弯的剑胚,像朱雀的翅膀,剑身一半冰、一半火,交接处没有缝隙,剑格是展开的朱雀翅膀形状,灵动得像要飞起来。
“铭纹!”
愈子谦并指如剑,指尖的暗银色圣力凝聚成一根针,凌空刻画——无数像“虚空”“破碎”“冻结”“燃烧”的符文,从他指尖飞出来,钻进剑胚里。暗银剑胚上的符文,让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冰火剑胚上的符文,引来了初界里的冰火元素,围着剑胚转。
“淬炼!”
愈子谦深吸一口气,引动初界的生命本源,化作一道青金色的洪流,冲刷着两柄剑胚——这是“洗去杂质”。同时,他咬破舌尖,两滴带着祖龙血脉和道意的精血,分别弹向两柄剑。
“嗡——!!!”
剑鸣声像打雷一样,响彻整个初界!
暗银长剑爆发出银蓝色的光,光里有星空和黑洞,剑身轻颤,仿佛要把空间切开,一股“不管是什么,都能斩碎”的剑意,冲上了初界的天空!
冰火长剑爆发出冰蓝与赤红的光,光里有朱雀的影子,剑身的温度一会儿热得能烤化石头,一会儿冷得能冻住水,却完美地收在剑里,一股“烧尽邪恶、冻住虚妄”的剑意,和暗银长剑的剑意撞在一起,却又完美融合,像一对翅膀。
光慢慢收了回去。
两柄剑浮在空中:暗银长剑叫【斩虚】,剑身暗银,有湛蓝的星纹,握在手里像握着一片虚空;冰火长剑叫【冰煌】,剑身一半冰一半火,握在手里像握着一只朱雀。
火娴云的光茧破了,她走到愈子谦身边,看着【冰煌】,眼里满是惊喜。愈子谦把【冰煌】递给她,她接过的瞬间,剑上的朱雀纹路亮了,发出一声清鸣——她的圣火和剑里的火意共鸣,冰蓝与赤红的光裹住了她的手。
“这剑是你的了。”愈子谦笑着说。
舞灵溪和慕雨生走过来,看着两柄剑,眼里满是惊叹。舞灵溪摸了摸【斩虚】的剑身,剑轻轻颤了一下,像在打招呼。
青霖的意念带着兴奋:“主人!这两把剑现在不是‘圣兵’,但它们能跟着你和火姑娘‘长’——你们变强,它们也变强,以后肯定能成最厉害的剑!”
愈子谦站起来,握着【斩虚】,感觉剑和自己的手、自己的心连在一起——他挥了一下剑,没有声音,却有一道看不见的“虚空裂缝”划过,把旁边的一块石头切成了两半,切口光滑得像镜子。
“该出去了。”愈子谦看向初界的天空,“外面的事还没了,幽冥教的人还在,潮汐还没停。我们变强了,该回去把剩下的事做完。”
火娴云握着【冰煌】,点了点头。慕雨生收起阵旗,眼里满是自信。舞灵溪摸了摸肩头的金属蜘蛛,蜘蛛的复眼亮了亮,像是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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