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乱磁谷后,四极小队在舞灵溪的指引下,寻了一处位于岛屿北部与西部交界、相对隐蔽的天然石洞。洞口被垂落的藤蔓和一片扭曲的能量场遮掩,若非舞灵溪的侦察傀扫描,极难发现。
洞内干燥,带着淡淡的矿物质气息。火娴云迅速清理出一块地方,让愈子谦躺下。他此刻面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双臂不自然地扭曲着,胸前衣襟浸透血迹,那是内脏受创的迹象。【破虚】锤上的那道细微裂痕触目惊心。
“他强行引导和承受了太多混杂能量,虚空道体也濒临崩溃边缘。”火娴云声音发紧,双手闪烁着柔和的红蓝光晕,贴在愈子谦胸口和双臂,冰火朱雀圣火以最温和的方式渗入,小心翼翼地修复着破损的经脉,驱散侵入的异种能量,尤其是蝰蛇留下的剧毒和血鸠的狂暴火毒。
慕雨生也受了内伤,但相对较轻,他盘膝坐在一旁,服下丹药调息,同时警惕地感应着洞外能量波动。舞灵溪则操控着几只受损较轻的侦察傀,在洞口附近布下层层警戒网,并开始尝试修复武卫和其他受损傀儡——武卫在爆炸中正面承受了不小冲击,装甲多处凹陷,内部核心出现故障。
时间在紧张的治疗和修复中流逝。洞外,岛屿的能量潮汐越发澎湃,空气中弥漫的压抑感与甜腥气息也越来越浓。远处,似乎能隐隐听到从岛西方向传来的、如同巨兽心跳般的沉闷鼓声,以及某种古老、晦涩的吟唱声,断断续续,勾动人心底的不安。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愈子谦的呼吸才渐渐平稳下来,脸上恢复了一丝血色。他艰难地睁开眼,眼神虽然疲惫,却依旧清明。
“感觉怎么样?”火娴云松了口气,额头渗出细密汗珠,持续的高精度治疗对她消耗也极大。
“死不了。”愈子谦扯了扯嘴角,想坐起身,却牵动伤势,闷哼一声。他低头看向身旁的【破虚】锤,那道裂痕让他眼神一黯。
“锤子能修复,需要时间和合适的材料。”舞灵溪走过来,手中拿着一块从黑石营缴获的、闪烁着星光的金属锭,“‘星髓铁’,质地坚韧,蕴含星辰本源,或许可以尝试熔炼修补,但需要娴云姐的火焰和子谦你自己的锻造真意引导。不过,你现在这状态……”
“先恢复。”愈子谦打断她,看向慕雨生,“外面情况如何?”
慕雨生结束调息,脸色凝重:“能量潮汐在持续攀升,岛西方向的异常能量波动越来越强。我感应到至少有三股强大的气息从不同方向在朝岛西汇聚,其中一股……非常隐晦,但给我的感觉比那个‘二祭首’还要危险。另外,之前我们破坏黑石营、重创蝰蛇血鸠,似乎激怒了幽冥教,他们收缩了外围力量,但祭坛方向的防御明显加强了,侦察傀难以靠近。”
“他们在加速。”愈子谦闭上眼睛,脑海中快速分析,“距离下次潮汐峰值最多还有十个时辰。他们怕我们再搞破坏,所以集中力量守护核心祭坛,准备一举完成仪式。”
“我们还剩沉星潭那个节点没动。”舞灵溪调出地图,“但那里现在肯定戒备森严,甚至可能是个更大的陷阱。”
“不去了。”愈子谦摇头,“时间不够,我们的状态也不好。硬闯沉星潭风险太大,得不偿失。”
“那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看着他们完成血祭?”火娴云蹙眉。
“当然不。”愈子谦睁开眼,目光投向洞外,仿佛穿透岩壁,看到了岛西那涌动的血云,“他们要举行血祭,必然需要‘祭品’。之前那个俘虏提到,‘血脉者’是引子。他们费尽心思想抓我们,说明我们的血脉是关键。但我不信,他们只准备了我们这一套方案。”
他顿了顿,继续道:“如此庞大的仪式,必然需要大量能量和灵魂作为‘燃料’。除了我们,他们还准备了什么?那些被驱赶、引诱到岛西的其他探索者?还是……他们自己收集的星烬砂、乃至岛上那些变异怪物的灵魂?”
慕雨生眼睛一亮:“你是说……仪式的过程,很可能也是他们最脆弱的时候?尤其是进行血引灌注、唤醒‘那位大人’的关键节点?”
“对。”愈子谦点头,“祭坛本身防御强大,我们状态不佳,强攻是下策。但如果我们能潜伏到足够近的距离,在他们仪式进行到最关键、最无法分心的时候,给予致命一击……”
“风险极高。”舞灵溪冷静分析,“靠近祭坛的难度,可能比攻破沉星潭更大。而且,我们不知道仪式的具体步骤和那个‘关键节点’何时出现。”
“所以我们需要情报,需要有人从内部或者更近的距离观察。”愈子谦看向舞灵溪,“灵溪,我们之前抓住的那个幽冥教头目,还活着吗?”
舞灵溪点头,取出那个特制的封印容器:“还活着,但灵魂受创,一直昏迷。你想……”
“唤醒他,审问。用一切手段,撬开他的嘴。”愈子谦声音冰冷,“我们需要知道仪式的流程、祭坛的防御细节、关键节点的特征和时间。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火娴云有些不忍,但想到幽冥教的所作所为和即将发生的可怕血祭,她点了点头。慕雨生则开始准备更精密的灵魂审讯和防自毁阵法。
那名初阶大地圣师头目被从容器中取出,依旧昏迷。火娴云先以温和的火焰护住其心脉和灵魂核心,防止审讯过程直接死亡或触发禁制。慕雨生则布下一个复杂的“锁魂问心阵”,最大限度压制其灵魂禁制,并放大其潜意识中的记忆和恐惧。
审讯由舞灵溪主导,她对灵魂波动和细微反应的分析最为精准。
过程并不轻松。即便有阵法压制,触及核心记忆时,俘虏的灵魂依旧剧烈挣扎,触发了几次轻微的自毁反应,都被火娴云及时阻止并削弱。俘虏的表情在昏迷中扭曲,发出无意识的痛苦呻吟。
足足耗费了一个多时辰,才断断续续地拼凑出一些关键信息:
仪式名为“星骸血引祭”。核心是献祭大量精纯的生命能量和灵魂(包括他们收集的星烬砂中提取的污染魂力),以特定的“钥匙”(祖龙与朱雀血脉为最佳,次之则为大量其他强大血脉混合)为引,唤醒沉睡于祭坛之下、被封印的“星骸”中残存的“星灵”,并将其污染、扭曲、控制,化为己用。
仪式分三个阶段:第一阶段,“燃魂”,点燃预先布置的星烬砂魂力,形成血云,污染仪式场。第二阶段,“血引”,将“钥匙”的血脉之力注入祭坛核心,与星骸产生共鸣,削弱封印。第三阶段,“唤星”,在潮汐峰值时刻,借助天地潮汐之力,以被污染的血云和献祭的灵魂为燃料,强行冲击并暂时打开封印通道,接引被污染的星灵之力,并试图将其引导入预先准备的“容器”(可能是一件法器,也可能是某个特定的人)。
关键节点在第二和第三阶段交接之时,即血脉之力完全注入、潮汐峰值将临未临的那一刻。那时,祭坛核心的防御会因能量转换而出现短暂波动,主持仪式的主要人员(包括二祭首和可能存在的更强者)也需全神贯注引导能量,无法轻易分心。
但祭坛周围,除了明面的守卫,还有至少四名像蝰蛇、血鸠那样的“猎杀者”潜伏在暗处,专门应对突发情况。此外,祭坛本身铭刻着强大的“幽冥唤星大阵”,具有强大的防御和反击能力。
“容器……他们想用污染的星灵之力做什么?”慕雨生不解。
“不知道,但绝不是好事。”愈子谦消化着这些信息,“那个短暂波动的节点……是我们的机会。但必须在仪式开始后,非常接近祭坛才能把握。”
“怎么靠近?祭坛周围肯定被阵法笼罩,难以隐匿突入。”舞灵溪问。
愈子谦沉思良久,目光落在自己受伤的手臂和那块星髓铁上,又看了看火娴云和慕雨生。
“或许……我们不需要完全隐匿。”他缓缓说道,“我们‘死’一次,或者,让他们以为我们‘废了’。”
一个大胆而冒险的计划,在他脑海中逐渐成形。
距离潮汐峰值,还有不到八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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