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块“θ-k”金属碎片依然静静地躺在墙洞深处,像一颗沉默的雷。
做完这些,林向阳回到屋里,坐在炕沿上,等待时间流逝。
上午九点,他背上那个装着几本旧书的布包,走出了家门。
他没有直接去福顺旅社,而是先绕到学校附近,远远地看着校门口。
学生已经陆续进校,校门即将关闭。
他看见周胖子最后一个匆匆跑进校门,那胖乎乎的身影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周胖子看起来一切正常,没有紧张,也没有异常。这让林向阳稍感安心。
离开学校,林向阳选择了与昨天不同的路线前往西城区。
他穿街走巷,不断变换方向,时而走进合作社假装买东西,时而蹲下系鞋带观察身后。
没有发现明显的跟踪者。
但那种被窥视的感觉,依然如影随形。
上午十点半,林向阳来到了福顺旅社所在的那条街。
他没有靠近旅社,而是走进了街对面的一家小茶馆。
茶馆很简陋,几张破旧的木桌,几个老茶客正喝着最便宜的碎茶,闲聊着天气和物价。
林向阳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一碗最便宜的茶,从布包里拿出一本旧书,假装看书,目光却透过窗户,始终锁定在斜对面的福顺旅社门口。
这个位置很好。
既能看清旅社正门的情况,又能观察到街道两头的动静,而且茶馆里人来人往,不会太引人注意。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旅社门口很安静,偶尔有人进出,看起来都是普通旅客。
二楼东头的窗户依然紧闭,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看不出里面的情况。
街对面的裁缝铺已经开门,老板娘正在门口扫雪。
杂货店也开了,店主正在整理货架。
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
但林向阳的心却渐渐提了起来。
正常,有时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上午十一点,学校午休的铃声应该已经响了。
周胖子很快就会出发。
林向阳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已经凉透的茶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旅社门口。
十一点十分,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街道东头。
是周胖子。
他穿着那件半旧的棉袄,走得很快,脸上带着一种既兴奋又紧张的表情——兴奋是因为有糖吃,紧张是因为要完成“任务”。
林向阳屏住呼吸,看着他一步步走近旅社。
周胖子在旅社门口停了一下,似乎犹豫了片刻,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门关上了。
林向阳的心跳开始加速。
现在,只能等待。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旅社里没有任何异常的动静传出。没有争吵声,没有惊呼声,也没有人匆匆跑出来。
一切平静得让人心慌。
林向阳盯着旅社的门,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碗边缘。
五分钟过去了。
周胖子还没出来。
按理说,如果只是前台否认有“老家的干枣”,或者房间住客说搞错了,周胖子应该很快就会被打发出来。但现在......
难道出了什么意外?
林向阳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继续观察。
就在这时,旅社的门开了。
周胖子走了出来。
他的表情很奇怪——不是惊恐,不是慌张,而是一种混杂着困惑和不解的神色。
他站在旅社门口,回头看了一眼,挠了挠头,然后转身朝来时的方向走去。
林向阳紧紧盯着他,想从他的表情和动作中读出些什么。
周胖子走得很快,几乎是小跑着离开了这条街,很快消失在拐角处。
他没事。
但旅社里发生了什么?
林向阳继续观察旅社。门口依旧安静,没有人追出来,也没有人从窗户探头张望。
又过了大约十分钟,旅社的门再次开了。
这次出来的是三个人。
林向阳的心猛地一跳。
三个人都是男性,看起来三十到四十岁之间。
走在前面的是一个中等身材、穿着蓝色棉袄的男人,脸色有些阴沉;中间的是一个高个子,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文些;最后面的是一个矮壮汉子,走路时肩膀晃动,带着一股蛮横气。
正是晓梅昨天描述的那三个人——从旅社出来买烟的那个,以及裁缝铺老板娘说的“整天关在房间里”的住客。
三人站在旅社门口,低声交谈了几句。
蓝色棉袄男人指了指周胖子离开的方向,又指了指街道两头,似乎在吩咐什么。
矮壮汉子点点头,转身朝街道西头走去;戴眼镜的男人则朝东头走去;蓝色棉袄男人自己则站在原地,点了一支烟,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街道。
他们在找人。
找周胖子?还是找派周胖子来的人?
林向阳低下头,假装看书,用余光继续观察。
蓝色棉袄男人抽完一支烟,将烟头扔在地上踩灭,转身回了旅社。
而派出去的两个同伙,在街道两头转了一圈后,也陆续回到了旅社。
他们没有找到想找的人。
或者说,他们不确定要找谁。
林向阳心中稍定。
看来周胖子的出现引起了他们的警觉,但他们并没有立刻采取激烈行动,而是在试探。
这说明他们很谨慎,不愿意轻易暴露。
也说明,他们对“老家的干枣”这个借口,至少是存疑的。
就在这时,林向阳眼角余光瞥见,旅社旁边那条窄巷的巷口,那个昨天蹲着抽烟的人又出现了。
还是那顶旧毡帽,还是那件灰色棉袄,还是慢悠悠地抽着旱烟。
但他的目光,此刻正有意无意地扫过茶馆这边。
林向阳心中警铃大作。
他立刻低下头,将书翻到下一页,做出认真阅读的样子。
过了几秒,他才用极慢的速度,微微抬起眼皮,用书页作为掩护,看向巷口。
那个人还在。
但他的目光已经移开了,正看着街道另一头。
是巧合?还是自己多心了?
林向阳不敢确定。
他决定离开。
继续留在这里,风险太大。
他端起茶碗,将剩下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两分钱放在桌上,起身离开了茶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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