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没散透,121师的追击队伍就踩碎了德安镇外的露水珠。石刚的侦察营先头哨探回来时,苗刀上沾着水田的烂泥:“师长!坂井躲在德安镇里,把镇外的石桥炸断了,就留个木筏子渡人,镇东的水田埋了竹签,西头架着三挺重机枪,看样子是想在这儿拖到南昌的援兵来。”
陈砚站在土坡上,望远镜里能看见德安镇的青砖房,镇口的断桥横在河上,日军的机枪巢藏在桥边的砖窑里,枪口对着河面。吴剑平拄着拐杖凑过来,指了指镇外的水田:“这地方我来过,水田底下全是烂泥,鬼子的重机枪打不透泥层,咱们让2团带着民团和渔民新兵从这儿绕,水田里的竹签子,老农一摸就知道在哪儿;3团和炮营正面佯攻,把鬼子的火力吸到桥头;石刚的突击营找机会用木筏子渡河,炸了砖窑的机枪巢。”
“就这么办。”陈砚转身对通讯兵喊,“给各团发报——赵老栓的辎重营守住镇西的官道,别让鬼子从这儿溜去南昌;炮营把重炮架在北坡,先轰砖窑的机枪巢,再打镇里的日军指挥部;告诉2团,老农和渔民在前头带路,踩稳了再走,别中了竹签子的招。”
炮营的重炮率先发言。新缴获的两门九六式重炮刚校准,炮弹就带着啸声砸向砖窑,砖窑的顶子被轰塌,藏在里面的重机枪手被埋在碎砖里。日军的掷弹筒立刻反击,却被民团的猎户小队盯上,改装狙击枪的枪声一响,掷弹筒炮手就栽倒在炮位上。“佯攻开始!”3团团长吼着,士兵们举着步枪往河边冲,新参军的九江青年跑得最欢,美式冲锋枪的子弹扫向镇口的鬼子,吸引得日军把更多火力调向桥头。
2团的迂回部队在水田里悄悄推进。民团的老农走在最前面,用锄头敲着泥地,敲到硬邦邦的地方就喊“停”,渔民新兵跟着弯腰,把埋在泥里的竹签子一根根拔出来。日军的侧后防线只留了一个小队,正靠在民房墙上抽烟,2团的士兵突然从水田冒出来,霰弹枪的铁砂喷过去,鬼子连叫都没叫出声就倒了。“快!去烧他们的粮草!”团长带着弟兄们冲进镇西的粮仓,火把扔进去,浓烟顺着风往镇里飘,日军的军心瞬间乱了。
石刚的突击营瞅准机会,推着木筏子往河对岸划。苗刀小队趴在木筏上,用芦苇秆伪装,快到对岸时,突然站起来劈翻两个放哨的鬼子。“炸砖窑!”石刚把炸药包塞进残留的砖窑缺口,爆炸声震得河面都晃,最后一挺重机枪也哑了。突击营的士兵们踩着木筏蜂拥上岸,美式冲锋枪的火舌扫向镇口的日军,3团的正面冲锋也变成真打,两门山炮轰开镇门,士兵们跟着冲进镇里。
赵老栓的辎重营在官道上截住了想逃的日军运输队。美式重机枪架在路障后,对着运输队的马车扫射,马受惊后拖着车厢乱撞,把日军的阵型撞得稀烂。渔民新兵们抄起扁担和锄头,对着落马的鬼子猛砸,赵老栓往地上啐了口唾沫:“狗娘养的,想给坂井送粮草?先过老子这关!”运输队的鬼子要么被打死,要么被俘虏,一车车粮食和弹药全成了121师的补给。
陈砚进城时,巷战已经快结束了。百姓们从地窖里钻出来,一个穿补丁衣裳的少年跑过来,拉着陈砚的衣角:“长官,坂井带着几百人往南昌跑了,往东边的小路走,那路坑坑洼洼的,马车过不去!”陈砚拍了拍少年的头,立刻对石刚喊:“带突击营轻装追击,别让坂井逃进南昌城!3团留下清理残敌,2团跟我随后接应!”
石刚的突击营连水都没喝一口,就抄起苗刀往东边追。小路果然难走,碎石子硌得脚疼,可弟兄们跑得飞快,新补充的九江青年咬着牙跟上,嘴里喊着“抓坂井”。追出三里地,终于看见日军的背影,石刚一挥手,苗刀小队绕到侧面,突击营的冲锋枪同时开火,日军吓得魂飞魄散,不少人丢下武器就逃,坂井带着贴身卫队,骑着马往南昌方向狂奔。
“别让他跑了!”石刚扔出一颗手榴弹,炸倒了马旁的卫兵,坂井的马受惊,把他摔在地上。石刚正要冲上去,突然从路边的树林里冲出一队日军援兵,约五百人,端着刺刀拦住去路。“是南昌来的援兵!”石刚立刻下令撤退,依托路边的土坡构筑临时防线,美式冲锋枪的火舌扫向日军,拖延时间等待接应。
陈砚带着2团赶过来时,正看见突击营被日军援兵压制。“炮营快架炮!”陈砚吼着,两门山炮迅速就位,炮弹砸在日军的阵型里,炸出一片空地。2团的士兵们端着步枪冲上去,民团的石匠们抄起凿子,对着日军的刺刀猛砸,渔民新兵们绕到树林后,往里面扔手榴弹,日军的援兵腹背受敌,很快就溃不成军。
等陈砚冲到土坡时,石刚正攥着一块沾血的日军军牌:“师长,坂井还是跑了,这是他的牌牌。”陈砚接过军牌,上面刻着“坂井德太郎”,他捏紧了军牌:“跑不了多久,南昌城就在眼前,他插翅难飞。”
王锐带着后勤兵赶上来,帆布包鼓鼓囊囊的:“师长!德安镇歼敌八百多,缴获粮食五十车、步枪三百支、掷弹筒十门;辎重营截了三车弹药,全是九二式重机枪弹;镇上又有两百多青年参军,都是跟着咱们追出来的,说要跟着打南昌!现在全师兵力快九千了,炮营有十四门炮,重机枪够每个营配六挺,美式冲锋枪也快普及了!”
夕阳西下时,121师在德安镇外扎营。百姓们送来了热粥和馒头,少年们围着士兵们听战斗故事,新参军的青年跟着老兵学擦枪,炮营的士兵们在调试火炮,准备明日进攻南昌的城郊阵地。陈砚和吴剑平坐在帐篷外,看着远处南昌城的轮廓,江风带着水汽吹过来。
“明天就能摸到南昌城了。”吴剑平感慨道,“从合肥到九江,再到这儿,咱们的队伍越来越壮,装备也越来越齐,第九战区的电报说,友军也在往南昌集结,这次定能把鬼子赶出赣北。”
陈砚点头,望着营地里的篝火:“让各团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发起进攻,先拿下南昌城郊的飞机场,断了鬼子的空中退路。告诉石刚,突击营还是打先锋,这次一定要把坂井给我揪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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