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顿丘城外的曹军大营帐内,烛火通明,却照不亮曹操阴沉的面容。曹纯、曹洪、乐进三将甲胄染血,跪于帐中,低垂着头,不敢直视主座之上那双锐利如鹰的眼睛。
“东阿丢了?”曹操的声音平静得不带一丝波澜,却让帐内气温骤降。
“是。”曹纯深吸一口气,“末将率虎豹骑两千与三千步卒,按计划突袭东阿。初时顺利,东阿守将王忠怯战,开城投降。末将入城后,安民整军,留三千步卒守城,自率两千骑在城外扎营,以控要道。”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屈辱之色:“不料三日后,刘备麾下丁奉、韩暹率部夜袭东阿。城中降兵见旧主大军至,竟偷偷打开城门!末将闻讯率骑驰援,已迟一步,丁奉、韩暹已据城门。末将欲与城内留守的兵卒合击夺回,忽探马来报——管亥、蒋义渠率部正往济北进军!”
帐中响起倒吸凉气之声。程昱急问:“管亥、蒋义渠不是应在青州吗?”
“末将也不知为何管亥、蒋义渠能这么快杀到!”他顿了顿,喉结滚动:“未将恐管亥、蒋义渠二将袭扰曹洪、乐进将军后方。便率虎豹骑袭扰,以便为曹洪、乐进等将军示警,却在中途遇伏——是典韦的无当营!那重甲步兵结阵如山,长矛如林,我军骑兵冲杀三次,折损百余,竟不能破!”
帐中诸将闻言,皆倒吸一口凉气。虎豹骑乃曹军精锐,野战无敌,竟在典韦的重步兵面前碰得头破血流?
曹纯继续道:“更可虑者,东阿城内的丁奉、韩暹见我主力被阻,竟率军出城,欲断我归路。末将担忧腹背受敌,只得率部脱离战斗,一路南撤。撤退途中,先遣快马来报主公,自率余部留守苍亭渡口,接应曹洪、乐进二位将军。”
他重重叩首:“末将失城丧师,罪该万死!请主公责罚!”
曹操不语,目光转向曹洪、乐进。
曹洪抬起头,脸上有一道新添的刀疤,从左额斜划至下颌,血肉模糊:“主公,末将等有负重托!臧霸自泰山郡再次来援,末将与乐进将军依计在济北设伏。初时顺利,臧霸前军入伏,被我军截为三段。然正当围歼之际,不想管亥、蒋义渠突然从背后杀出,与臧霸、尹礼、以及济北城内的昌豨、吴敦,五路合围!宋宪、侯成二位将军拼死断后,皆……皆战死沙场!”
他虎目含泪,声音哽咽:“末将率残部突围,撤至苍亭渡口,又遭丁奉、韩暹伏击!若非子和预留兵马接应,末将……末将怕是见不到主公了!”
帐内死寂。
油灯爆出一朵灯花,“噼啪”轻响,却显得格外刺耳。
良久,曹操缓缓起身,踱到地图前。烛火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压在兖州北部那片区域上。
“刘玄德……”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手指从平原划过,经东阿、济北,最后点在顿丘,“动作好快。”
程昱上前一步,沉声道:“主公,刘备此番用兵,时机把握之准,调动之速,超乎预料。丁奉、韩暹攻东阿,管亥、蒋义渠袭济北,典韦的无当营更是在关键时刻截击虎豹骑——这绝非临时起意,必是早有谋划!”
荀攸点头:“更可虑者,这些兵马调动,竟能避开我军斥候耳目。恐怕……我军中有细作传递消息。”
一直静立角落的司马懿,此时缓缓开口:“主公,刘备用兵,向来以正合,以奇胜。今其正面有关羽、徐庶据守顿丘、白马,牵制我军主力;奇兵则分袭东阿、济北,断我侧翼,扰我后方。”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点在濮阳:“顿丘久攻不下,东阿已失,济北战事不利。我军战线过长,兵力分散。若刘备此时派一支奇兵,绕过顿丘,直取濮阳……”
曹操瞳孔骤缩!
濮阳!那是兖州北部的枢纽,粮草囤积之所,更是大军退路!若濮阳有失,顿丘城下的数万曹军,便成瓮中之鳖!
“刘备敢尔?!”曹洪怒道,“濮阳有满宠、毛玠二位先生坐镇,守军万余,城防坚固,岂是轻易可破?”
司马懿摇头:“曹洪将军,兵者诡道。现如今刘备本人何在?其麾下张合等将何在?若刘备亲率精兵轻骑,星夜奔袭,趁濮阳不备,未必不能得手。更何况——”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若城中再有内应……”
帐中诸将神色大变!
曹操猛地转身,眼中寒光暴射:“传令!全军拔营,连夜撤往濮阳!于禁、夏侯惇领兵一万断后,多设疑兵,防备关羽追袭!曹仁、许褚率虎豹骑为先锋,轻装疾行,务必在天明前赶回濮阳!”
“诺!”
军令如山,曹军大营立刻骚动起来。火把如繁星点亮,人喊马嘶,辎重装车,营帐拆除。虽忙不乱,显是训练有素。
程昱看着匆匆离帐的诸将,低声对曹操道:“主公,此番撤退,恐损士气……”
“士气可复,大军若失,万事皆休。”曹操望着帐外忙碌的兵马,语气森冷,“刘备这一手,确是高明。然……”
他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他既分兵袭我侧后,正面兵力必虚。待我退回濮阳,重整旗鼓,再与他决战不迟。”
夜色中,曹军如一条黑色长龙,蜿蜒南撤。断后的于禁、夏侯惇在营中遍插旌旗,虚设灶火,伪装大军仍在。
而就在曹军拔营后不到一个时辰——
顿丘城西,地平线上,火把如龙!
刘备大军,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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