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家媳妇儿有点不同，比如偶尔能拿出反季节的水果，或者没见过包装的药品。
但他一直以为那是她有什么特殊的藏匿渠道。
谁能想到，她身上带着一个世界？！
“重新认识一下。”姜晓荷松开他的手，站在那堆“战利品”前面，笑得像个占山为王的女土匪，“这是我的秘密基地。”
“之前没敢全告诉你，是怕吓着你。现在咱俩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陆铮深吸了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
过了许久，他突然大步冲上前，铁钳般的双臂猛地收紧，把姜晓荷死死按进怀里，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
“傻媳妇。”
男人的声音闷在她的颈窝里，带着一丝明显的后怕和颤抖。
“这种通天的秘密，你也敢让我知道？这要是让人晓得了，你就成了唐僧肉！万一我有别的心思，把你上交了，或者是把你当怪物……”
“你不会。”
姜晓荷从他怀里艰难地抬起头，回答得斩钉截铁。
“你要是有那心思，刚才就不会第一反应是挡在我身前了。”
陆铮看着她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心头软得一塌糊涂。
他低下头，狠狠在她的唇上亲了一口，带着点惩罚的凶狠劲儿。
“以后这种事，烂在肚子里，除了我，谁也不许说！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
“知道了，陆团长。”姜晓荷笑着推开他。
“赶紧的，干活！把这些分类归置一下，那个账本和文件单独放，回头有大用。”
“金子留着给厂里买设备。至于那些古董……先埋地里养养气。”
两人在空间里一通忙活，看着原本空荡荡的草地变得满满当当，那种满足感简直没法用语言形容。
等他们再次回到地下金库时，这里已经变得比脸都干净。
别说金条了，姜晓荷连那几把红木太师椅都没放过，甚至连地上的波斯地毯都卷走了——
她嫌脏，那是准备拿回去给红星厂看门的大狼狗铺窝的。
真正意义上的“连根毛都不留”。
“走吧。”姜晓荷拍了拍手上的灰，一脸神清气爽，“楼上的戏，估计也唱得差不多了。”
……
二楼，宴会厅。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混杂着浓烈的茅台酒香，熏得人脑仁疼。
高志远瘫坐在地上，那身笔挺的中山装已经被冷汗浸透了，皱皱巴巴地贴在身上。
他脸上早没了进门时的意气风发，只剩下活见鬼般的惊恐。
在他脚边，躺着两个随行的保镖，胸口都插着筷子，血流了一地，身子早凉透了。
而坐在主位上的叶师爷，手里正把玩着一把剔骨刀，刀刃在灯光下泛着幽蓝的冷光。
“叶……叶老……”高志远上下牙齿打架，连话都说不利索。
“咱们……咱们是有交情的……您不能……不能听信姜晓荷那个女人的挑拨啊……”
“交情？”
叶师爷喉咙里滚出一声嗤笑，慢条斯理地用一块白布擦拭着刀刃。
“高局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年那批盘尼西林，是你亲手批的条子吧？”
“我那苦命的女儿，也是你通风报信，才被逼得走投无路吧？”
高志远眼皮剧烈跳动：“不……不是我！是……是我岳父！我是被迫的！”
“被迫？”
叶师爷站起身，一步步走到他面前，那双浑浊的老眼里，两团鬼火烧得正旺。
“拿着陆家的钱升官发财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被迫？”
“现在，你想活命？”
高志远拼命点头，像只捣蒜的王八：“想！我想！我有钱！”
“我在西郊还有两套四合院！还有……还有城南仓库里的一批彩电！都给您！都给您！”
“钱？”
叶师爷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仰天大笑起来。
笑声凄厉，像把钝锯子在锯木头，听得人头皮发麻。
“高志远啊高志远，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叶师爷猛地俯下身，那张满是褶子的老脸几乎贴到了高志远的鼻尖上。
“我要钱有什么用？那是给死人烧的纸！”
“我要的，是你们这群杂碎，下去给我闺女磕头赔罪！”
高志远吓得一声惨叫，手脚并用往后爬，裤裆处已经湿了一片。
就在这时，叶师爷突然停住了动作。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嘴角扯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不过，既然你说你有钱……”
“我也不是不能给你个机会。”
叶师爷直起身子，指了指脚下的地板。
“就在这下头，是我的金库。那里面的东西，买你十条命都够了。”
“只要你能下去，把里面的东西搬上来，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高志远一听，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眼里的贪婪瞬间盖过了恐惧。
“真……真的？”
“我叶某人，从不说空话。”叶师爷把一把备用钥匙扔在他面前，当啷一声脆响，“去吧。那是你最后的买路钱。”
高志远抓起钥匙，连滚带爬地冲出了宴会厅。
他知道那是地下室的钥匙，他也知道那里面有多少惊人的财富。
只要有了那些钱，就算今天栽了，拿着账本也能反咬一口，东山再起！
叶师爷看着他的背影，眼底全是嘲弄。
他当然知道下面有什么。
那是他攒了一辈子的罪证和财富。他让高志远下去，不过是想看他在面对那堆足以毁掉他一切的证据时，那种绝望到崩溃的表情罢了。
然后，他再亲手把这扇门锁死，一把火烧了这红楼，让一切都化为灰烬。
这就是他给这出大戏准备的落幕。
“啊——！！！”
楼下突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那声音里，没有惊喜，只有崩溃，极度的崩溃。
叶师爷愣了一下。
这反应……不对啊？这惨叫声，怎么听着像是被阉了一样？
他皱着眉，提着剔骨刀，一步步走下楼梯。
当他站在地下金库的门口，看着里面的景象时，这辈子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早就练就一副铁石心肠的叶师爷，手里的刀，“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空了。
全空了。
偌大的地下室，干净得就像是被狗舔过一样。
别说金条、古董、账本了。
连墙角那个他用来放杂物的破木架子都没了！
甚至……
叶师爷颤巍巍地伸出手，摸了摸地面。
连地上的波斯地毯都被人卷走了！只留下水泥地上一层淡淡的浮灰。
正中央，一张从作业本上撕下来的纸条，被一块半截砖头压着，孤零零地摆在那儿。
叶师爷哆嗦着捡起来。
只见上面用钢笔画了一个大大的笑脸，旁边写着一行龙飞凤舞的大字：
“多谢叶老赠予红星厂启动资金。此地风水不好，我就替您打扫干净了。——热心市民姜某。”
“噗——”
叶师爷只觉得喉咙一甜，一口老血直接喷在了那张纸条上。
他算计了一辈子，到头来，连个同归于尽的棺材本都被人给抄了！
而旁边的高志远，正瘫坐在空荡荡的水泥地上，两眼发直，嘴里又哭又笑，看着像是彻底疯了。
“没了……都没了……哈哈哈哈……报应……全是报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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