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江南的小院裹着年味，青瓦上落了层薄雪，檐下挂着红灯笼，红绸穗子被风吹得轻轻晃。寒衿站在院门口，手里捏着两幅红底黑字的春联，玄色劲装外罩了件素色棉袄，长发用玄铁发簪束得整齐，脸颊被寒风吹得泛着淡红，神色依旧清冷，却难掩一丝局促——这是她第一次贴春联，还是萧烈和晚衿硬拉着她来人间过年的。
“愣着干啥？贴啊！”萧烈扛着梯子走进院，红袍在白雪映衬下格外扎眼，“我跟你说，人间春节贴春联可有讲究，得贴正了，来年才能顺顺当当！”
晚衿提着个竹篮跟在后面，里面装着浆糊、剪刀和几个红灯笼：“别催她，寒衿第一次贴，慢慢教。”她走到寒衿身边，拿起一幅春联，“你看，这上联是‘灵植迎春添福寿’，下联是‘魔晶纳福保平安’，是墨澈特意让人写的，贴合我们四界的日子。”
寒衿点点头，接过春联，指尖触到红纸，带着点粗糙的质感，和她平时摸惯的玄铁完全不同。“梯子放哪？”她声音依旧简洁，却主动问了句。
“就放堂屋门口！”萧烈麻利地把梯子架好，还不忘拍了拍梯身，“放心，稳得很，当年我在镇北关爬城墙比这高多了！”
晚衿笑着给春联背面抹上浆糊：“你站在下面递，我上去贴？”
“不用。”寒衿抬手按住梯子，脚尖轻点，轻盈地跳了上去，动作利落得不像贴春联，倒像在战场上行军。她举起上联，对着门框比划了半天，迟迟没下手。
“往左点！再往左点！”萧烈在下面指挥，嗓门大得惊动了隔壁的邻居，“哎不对，偏右了！你这眼神，打靶子挺准，贴春联怎么就不准了？”
寒衿眉头微蹙，不理他，自己低头比对。晚衿笑着拉住萧烈：“别瞎指挥，让她自己来，贴歪了也没事，图个热闹。”
正说着，寒衿手腕一用力，把上联按在了门框上。刚松手，春联就往下滑了半截，边角还卷了起来。她抿了抿唇，伸手去扶，结果用力过猛，“嘶啦”一声，红纸被撕了个小口子。
“哈哈哈！”萧烈笑得拍大腿，“你这力道，是想把门框拆了吧？”
寒衿脸更红了，从梯子上跳下来，手里捏着撕坏的春联，没说话，却悄悄往身后藏了藏。晚衿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没事，我这里还有备用的，我们重新贴。”
她重新拿了一幅春联，耐心地教寒衿：“抹浆糊要均匀，别太多也别太少，贴上去之后用手掌轻轻抚平，从中间往两边按，这样就不会卷边了。”
寒衿认真听着，点点头，这次没再拒绝帮忙。晚衿抹浆糊，她负责递，萧烈则在下面扶着梯子，还不忘絮絮叨叨：“当年我在镇北关过年，贴春联都是让小兵们弄，我就负责喝酒，没想到今天还要给你当苦力。”
“嫌累可以走。”寒衿头也不抬地回了句。
“哎你这丫头！”萧烈佯装生气，却还是稳稳扶着梯子，“我走了谁给你扶梯子？摔下来可没人给你铸新骨头。”
晚衿忍不住笑：“你们俩别斗嘴了，快贴完春联，阿苍说要带烤串来，还有孩子们也会来吃饺子。”
提到烤串和孩子们，寒衿动作快了些。她再次爬上梯子，按照晚衿教的方法，先把上联贴正，用手掌轻轻抚平，果然没再卷边。萧烈在下面眯着眼看：“哎这次正了！不错不错，比刚才强多了！”
下联贴得更顺利，寒衿甚至还学着人间的样子，在门楣上贴了个“福”字，就是贴倒了。萧烈刚想指出来，晚衿偷偷拉了拉他的衣角，摇了摇头——倒福，福到了，多好的寓意。
贴完春联，寒衿看着红彤彤的门框，嘴角难得勾起一丝浅浅的弧度。她从怀里掏出三个小小的玄铁挂件，递给萧烈和晚衿：“给你们的，春节礼物。”
萧烈接过一看，是个玄铁打造的小枪挂件，上面刻着“镇北”二字；晚衿的是个玄铁剪刀挂件，刻着“灵植”；还有一个是玄铁鱼漂挂件，显然是给寒衿自己的。“好家伙！你这丫头，还挺有心！”萧烈把挂件挂在腰间，笑得合不拢嘴，“比晚衿给我织的围巾还合心意！”
“就知道枪。”晚衿无奈地摇摇头，却把剪刀挂件小心翼翼地收好。
正说着，院门外传来阿苍的吆喝声：“寒衿大人！萧帅！晚衿大人！我来送烤串和年货啦！”只见他扛着烤串摊，带着小煞灵，身后还跟着糯糯、小石头、紫宸等一群孩子，手里都提着大大小小的礼盒。
“哇！寒衿大人贴的春联真好看！”糯糯第一个冲进来，指着门框上的春联喊道。
小石头凑过去看了看：“福字贴倒了！”
阿苍立刻打圆场：“这叫福到了！不懂了吧？寒衿大人这是故意的，有讲究！”
寒衿没解释，只是从屋里拿出几个玄铁小盒子，分给孩子们：“给你们的，玩具。”盒子打开，里面是缩小版的玄铁枪、玄铁剪刀、玄铁鱼竿，都是她特意铸的，小巧玲珑，还能活动。
“谢谢寒衿大人！”孩子们喜出望外，立刻拿着玩具在院子里玩了起来。
阿苍支起烤串摊，吆喝着：“烤串咯！春节特供串，加了灵植蜜和魔晶粉，吃了来年顺顺当当！”小煞灵在一旁帮忙递调料，还不忘给白凛（星眠让孩子们带来的）递了一串。
晚衿走进厨房，开始准备饺子馅：“寒衿，你会包饺子吗？要不要来试试？”
寒衿犹豫了一下，跟着走进厨房。她拿起饺子皮，放上馅料，手指笨拙地捏着，结果包出来的饺子歪歪扭扭，还露了馅。萧烈凑过来一看，哈哈大笑：“你这包的是饺子还是疙瘩？我看扔锅里都得散架！”
寒衿没说话，重新拿起一张饺子皮，这次学得格外认真，跟着晚衿的动作，慢慢捏出褶皱。虽然包得还是不如晚衿好看，但至少不露馅了。
“不错不错，有进步！”晚衿笑着鼓励她，“第一次包饺子能这样已经很好了。”
院子里，孩子们的笑声、烤串的滋滋声、阿苍的吆喝声，混着屋里包饺子的温馨，构成了一幅热闹又温暖的春节图景。寒衿站在厨房门口，看着眼前的一切，手里捏着刚包好的饺子，心里竟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踏实感。
她以前总觉得，春节这种热闹的节日不适合自己，更喜欢一个人钓鱼品茶。可现在，看着老友们的笑脸，听着孩子们的欢笑声，闻着烤串的香气和饺子的清香，她忽然觉得，这样的人间烟火，也挺好。
夕阳西下，红灯笼的光芒愈发温暖。大家围坐在院子里，吃着烤串，包着饺子，聊着天。萧烈提议：“吃完饺子，我们去放烟花！我带了四界特有的灵植烟花，比人间的好看多了！”
“好啊好啊！”孩子们齐声欢呼。
寒衿看着他们，轻轻点头。她拿起一串阿苍递来的烤串，慢慢吃着，又喝了一口晚衿递来的温热的灵植茶。雪花又开始轻轻飘落，落在红灯笼上，落在春联上，落在每个人的肩头，却一点也不觉得冷。
这个人间春节，没有战场的凶险，没有政务的繁琐，只有老友相伴，孩子环绕，还有贴春联、包饺子、吃烤串的烟火气。寒衿知道，往后的春节，她大概都会来这里，和朋友们一起，感受这份独属于人间的温暖与热闹。
春联在红灯笼的映照下，红得格外耀眼，“灵植迎春添福寿，魔晶纳福保平安”，这不仅是春节的祝福，更是四界和平、老友相伴的最好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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