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荏苒,一月时光如林间溪流,静默而迅疾地淌过。
对于千澈、桔梗,以及新晋‘翻译官’兼‘吐槽役’伊奇而言,这个月是沿着战国大地脉络行进的收集之旅。
一路降妖伏魔。
妖刀、巫女与毒舌犬的身影,渐次化入烽烟,凝为一段口耳相传的浮世奇谭。
战斗并非每日都有,但旅途中潜藏的妖异与邪气,总会在他们经过时蠢蠢欲动。
然而,任何敢于露头的魑魅魍魉,往往在两道截然不同却又异常默契的清光与刀锋下,迅速归于寂灭。
桔梗的破魔之箭,依旧精准、凛冽,带着涤荡污秽的绝对意志。
千澈的蚀龙太刀,则在与无数妖邪的碰撞中蜕变。
暗红妖火与煌煌炎光交织的斩击,不仅涤荡污秽,更畅饮妖魔之血,吞噬邪秽精华。
而蛰伏于他体内的【神蚀】,便如一座熔炉,将这些掠夺而来的杂乱妖力淬炼、提纯,最终化作滋养己身的精纯薪柴。
刀锋所向,邪物皆感战栗。
伊奇虽大多时候蹲在千澈肩头或桔梗怀里观战,但它的“愚者”之沙总能在关键时刻卷走试图偷袭的小角色,或为他们筑起休息的沙墙,其操控精妙与嘴上的嚣张成正比。
晨曦中一同收拾简陋的营地,林间并肩而行,警惕四周,溪流边各自掸去战斗后的尘埃。
二人话语很少,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的动作,往往便能传递所需的信息。
夜晚的宿营,相处模式也在默然中固定。
千澈总会选择一棵足够高大、枝桠粗壮的树木,轻盈跃上,在相对舒适的枝干间盘膝坐下。
他曾对桔梗解释,这是忍者修行的一部分,名为‘冥想’,既能恢复精神,亦能最大范围地感知周围环境的细微变动,保持警戒。
桔梗只是默然点头,然后会在稍远处生起一小堆仅供照明的篝火,放出死魂虫在更外围无声盘旋,自己则倚靠着某块岩石或树干,闭目养神,但显然并未深眠。
不知从第几个夜晚开始,她选择的休息处,渐渐移近到了千澈所在的树下。
依旧安静,靠在树干上的身影周围不见了死魂虫。
而伊奇,这个口嫌体正直的家伙,总是先对千澈‘愚蠢的两脚兽休息方式’发表一番评论。
然后溜达到桔梗身边,假装不耐烦地嘟囔着‘地上真硬’、‘本大爷才不是需要抱抱’,最后却总是蜷进桔梗怀里,寻个最舒服的姿势,很快便响起细微的鼾声,有时还会吧唧嘴,梦里大概还在和谁斗嘴。
桔梗会轻轻顺着伊奇的毛发,望着篝火,或者透过枝叶缝隙看向星空,神情在跃动的光影中显得格外柔和宁静。
偶尔,她会抬眼望向树梢那个模糊的、融入夜色的身影,片刻后,再缓缓垂下眼帘。
某天的黄昏。
千澈收刀入鞘,面前一株形如痛苦人脸的扭曲妖树,在残余的金红火焰中化作飞灰,只留下一小块墨绿色、仿佛有粘稠液体在其中流动的妖核。
溶命树心毒液结晶,最后一份材料。
“这样,就齐了。”
千澈擦去刀刃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低声道。
雷兽的獠牙碎片,新生的逆发结罗妖异艳丽的发丝,还有其他一些沿途收集的、蕴含特殊妖力或性质的材料,都妥善放进卷轴收好。
(SSS挤材料,名字还在想,或许有点抽象~)
目标达成,返程的路似乎比来时更显轻盈。
伊奇甚至难得没有抱怨路途无聊,而是蹲在千澈肩上,对着路过的、色彩斑斓却显然有毒的蝴蝶评头论足,从它的飞行轨迹嘲讽到翅膀花纹的俗气。
又是一个晴朗的夜。
星子疏朗,月如银钩。
熟悉的流程
——千澈上树冥想,桔梗在树下依靠歇息,伊奇惯例蜷进她怀里,嘟囔着‘今天那只蠢蝴蝶简直拉低了本大爷的审美’后沉沉睡去。
篝火噼啪,虫鸣唧唧。
然而,夜半时分,树上的千澈轻轻睁开了双眼。
低头看去,树下篝火已微弱,只有伊奇四仰八叉地躺着,肚皮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嘴巴不时蠕动,大概在梦里继续它的美学批判。
往日那道安静倚坐的白衣身影,不见了。
千澈心头微动,轻盈跃下树枝,落地无声。
他凝神感知,附近没有气息波动。
继续扩大范围,熟悉的清冷的灵力,隐隐从山林深处的方向传来。
没有惊动熟睡的伊奇,千澈的身影化为一道融入夜色的轻烟,在枝头林梢快速起落,朝着灵力波动的方向疾驰。
穿过一片幽深的杉树林,深夜竟有一道光亮。
那是一处隐匿在山间的林中湖,湖水在月光下泛着细碎的银鳞。
而此刻,湖面上空,数十只、上百只死魂虫正在缓缓盘旋飞舞,它们散发的微光连成一片朦胧的光带,如梦似幻。光带的中心,湖水之上,静静立着白衣红裙的巫女。
她并未借助任何力量悬空,而是直接踏在如镜的湖面上,涟漪在她足下极轻极缓地漾开。
月光、湖水、飞舞的光虫、静立的巫女……
构成一幅绝美却又无比孤寂的画面。
千澈停在湖边一棵树的阴影里,没有立刻上前。
他看见桔梗微微仰着头,望着星空,侧脸在月光和死魂虫的光辉中显得格外白皙,也格外遥远。
她手中似乎无意识地捏着一枚小小的、早已干枯的草籽或花瓣,指尖微微用力,碎屑无声飘落湖面。
片刻,千澈才从阴影中走出,踏上湖面,涟漪在他脚下荡开,与桔梗造成的涟漪轻轻相触、交融。
“在做什么?”
声音不高,恰好能让对方听见。
桔梗似乎并未被惊扰,似乎早就知道千澈的到来。
她依旧望着星空,过了几息,才轻声反问,声音飘渺如烟:“你离开这里后……还会再回来吗?”
千澈沉默了。
他不想欺骗她,也无法给出肯定的承诺。
“不确定。”
千澈如实回答,声音低沉,“可能很难,也可能……再无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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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还在写,真没存稿,写着写着想到其他的 ,又插入一段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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