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比深冬的冻土更加冰冷,比虚无的太空更加空洞的死寂,笼罩着这片混沌的核心。
艾莎化身为晶莹剔透的冰雕,张开双臂的姿态仿佛在拥抱永恒,也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抗争的终末。她以自身存在为代价展开的【绝对零度·永恒冻土】领域,如同昙花一现,在主神意识那无可抗拒的伟力下轰然破碎。冻结的时空重新流动,混沌的色彩再次扭曲翻滚,那令人窒息的恶意低语也重新灌入每个人的脑海,甚至比之前更加尖锐、更加疯狂。
仿佛是为了嘲弄这微不足道的反抗。
林不凡 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手臂无力地垂着,目光空洞地望着艾莎化作的冰雕。大脑一片空白,连那刺耳的精神污染都仿佛隔了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极致的悲痛和无力感,像一块巨大的寒冰,冻结了他的思维,甚至冻结了呼吸。
(艾莎……)
(连绝对零度……都冻不住它……)
(我们……到底在干什么啊……)
(送死……排队送死……(:3」∠))
一种近乎麻木的绝望,如同潮水,淹没了他心中最后一丝挣扎的火苗。他甚至觉得,就这样坐着,等待最终的毁灭降临,或许也是一种解脱。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选择了放弃。
一阵极其微弱、却异常坚韧的喘息声,从身旁不远处传来。林不凡僵硬地转动眼珠,看到原本重伤倒地的 风芷,正用她那把布满裂痕的忍者刀【风切】,一点一点地、极其艰难地支撑起身体。
鲜血从她破裂的忍者服下不断渗出,在她身下汇聚成一小滩触目惊心的红。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呼吸急促而浅短,每一次咳嗽都带出更多的血沫。但她的眼睛——那双总是闪烁着爽朗和锐利光芒的眼睛——此刻却燃烧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火焰,死死地盯住远处那团刚刚挣脱冰封、似乎毫发无伤的巨大混沌。
(风芷……?)
“咳……咳咳……” 风芷又咳出一口血,但她毫不在意地用袖子擦去,目光扫过昏迷的真琴、沉寂的零与光、生死不明的魅影与影璃,最后定格在艾莎的冰雕上。她的瞳孔,剧烈地收缩了一下,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愤与决绝,如同火山般在她眼底积聚。
(艾莎姐……连你也……)
(不可原谅……绝对不可原谅!)
她猛地转过头,看向失魂落魄的林不凡,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斩钉截铁:“喂……林不凡!别……别摆出那副死样子!”
林不凡浑身一颤,茫然地看向她。
“战斗……还没结束!” 风芷咬着牙,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只要还能动……只要还有一口气……就绝不能……放弃!”
(可是……怎么打?)林不凡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眼神中充满了无力。
“硬碰硬……不行……冻结……也不行……” 风芷剧烈地喘息着,大脑却在飞速运转,忍者敏锐的直觉和无数次生死边缘的经验让她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可能性,“艾莎姐……她刚才……短暂地让它变慢了……”
她的目光如同最锋利的刀,再次投向主神意识本体,聚焦在那些因为冰封冲击而刚刚恢复流动、似乎还带着一丝凝滞感的能量连接点和规则脉络上。
“再坚固的堡垒……也有……最脆弱的‘接缝’……” 风芷的声音越来越低,却越来越坚定,“速度……极致的速度……和……极致的‘点’的破坏力……”
(她想……攻击那些连接点?)
(太乱来了!她伤得这么重!)
林不凡想要阻止,但风芷已经不再看他。她缓缓地、用一种近乎自残的方式,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周身原本微弱的风属性查克拉,开始以一种极其不稳定、近乎燃烧生命本源的方式,疯狂地凝聚、压缩!
“噗!” 又一口鲜血喷出,但风芷的眼神却越发锐利,如同盯上猎物的苍鹰。
“秘传·八门遁甲……” 她低声吟诵着禁术的咒文,身体表面开始浮现出不正常的血红蒸汽!这是透支生命换取短暂爆发的禁忌之术!“伤门……开!杜门……开!景门……开!!!”
每开启一门,她的气息就暴涨一截,但身体的负担也呈几何级数增加!皮肤表面开始崩裂,毛细血管大量破裂,整个人如同一个血人!但她周身的旋风,却变得无比狂暴、无比锐利,甚至发出了切割空间般的尖啸!
“风芷!住手!” 林不凡终于嘶吼出声,他看得出,这完全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风芷回过头,看了林不凡最后一眼。那眼神中,没有了往日的爽朗,只剩下一往无前的决绝,以及一丝……淡淡的歉意和解脱。
“对不起……看来……没办法……再和你……还有大家……一起回去了……”
“替我……告诉真琴……下次……我再和她比试……谁更快……”
话音未落,风芷的身影骤然模糊!
不,不是模糊!是速度提升到了肉眼根本无法捕捉的极致!她整个人,仿佛融入了风,化作了一道无形无质、却蕴含着斩断万物意志的……裂空之风!
【忍法·超频燃血!次元裂空斩!】
没有声音,没有光影,只有一种概念层面的“切割”感,骤然出现在主神意识本体的一处能量流转节点上!
风芷将自身的一切——生命、灵魂、意志——都凝聚在了这一击上!她不再是“攻击”,而是化作了“攻击”本身!一道试图斩断规则连线的极致锋芒!
“嗤——!”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热刀切过黄油的声音响起!那处能量节点所在的混沌空间,竟然真的被短暂地、切开了一道细微到几乎不可见的黑色裂痕!裂痕边缘,连混沌的色彩都消失了,只剩下纯粹的虚无!
有效!?
然而,这“有效”仅仅持续了千分之一秒都不到!
主神意识本体的规则自愈能力,超出了想象!那道被切开的裂痕,周围的混沌能量瞬间沸腾、倒灌,如同拥有生命的黏液,瞬间就将裂痕弥合!不仅如此,一股强大的、带着吸附与扭曲力量的规则乱流,顺着风芷攻击的轨迹反向缠绕而来!
“唔!” 化身裂空之风的风芷,只觉得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猛地攫住了她,仿佛陷入了无形的、高速旋转的绞肉机!她极致的速度,在这混乱的规则力场中,反而成了致命的负担!
她试图挣脱,但身体仿佛被无数无形的丝线捆绑,动弹不得!周围的时空变得粘稠而错乱,上下左右的方向感彻底消失,只有无尽的撕扯感和规则碾压的痛苦!
(挣脱不开!)
(要被……吞噬了!)
林不凡眼睁睁地看着那道无形的风芒在混沌中剧烈挣扎、明灭不定,却如同落入蛛网的飞蛾,越陷越深!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风芷做出了最后的抉择!她主动散去了维持身形的查克拉,强行中断了与规则乱流的对抗,借着那一瞬间的反冲力,如同断线的风筝般,朝着林不凡的方向倒射而回!
“噗通!”
风芷重重地摔在林不凡不远处,身体蜷缩成一团,鲜血从她全身每一个毛孔中渗出,气息微弱到了极点,陷入了深度昏迷。她最后的一击,如同飞蛾扑火,除了证明其“不可破坏”之外,只换来了自身的濒死。
绝望,更深了。
林不凡看着身边又一个倒下的同伴,看着那团仿佛永恒存在的混沌,一种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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