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城,宪兵总队驻地。王吉的办公室内,气氛凝重。
省长王刚匆匆赶来,屏退左右后,压低声音对王吉说道:“王吉同志 , 有件要紧事 … 总指挥他 … 决定要秘密下基层调研 , 已经准备出发了 。”
“什么 ? !” 王吉闻言霍然起身,脸色骤变:“省长 ! 您 … 您怎么不劝劝总指挥啊 ? 这太危险了 ! 现在基层情况复杂 , 万一 … ”
“劝 ? ” 王刚苦笑一声,摇了摇头:“总指挥的脾气 , 你又不是不知道 。 他认定的事 , 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 他说 , 坐在办公室里听汇报 , 永远看不到真相 。 这次他是铁了心要亲眼去看看 。”
“我来找你 , 就是要拜托你一件大事 !” 王刚的神色无比严肃:“总指挥的明面 上的安全 , 有警卫连负责 。 但暗地里 … 我需要你的‘宪兵总队’ 立刻派出最精干的便衣小队 , 暗中尾随保护 ! 务必确保总指挥的绝对安全 !”
“另外 … ” 王刚的声音压得更低,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总指挥此行 , 另一个 重要目的 , 是要查访基层干部的真实情况 。 我授权给你 ! 一旦发现有不法干部对总指挥不利 , 或者总指挥下令拿人 , 你的人 有权‘临机专断’ ! 可以先控制住人犯 , 再上报 ! 必要时 … 可以动用非常手段 ! 总之一句话 —— 绝不能让总指挥陷入任何 险境 ! 也绝不能让任何一个腐败分子 , 有机会狗急跳墙 !”
王吉深吸一口气,挺直腰板,沉声道:“是 ! 省长放心 ! 我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 我立刻亲自挑选人手 , 组成三个精干的便衣小组 , 交替暗中护卫总指挥 ! 保证完成任务 ! 除非我宪兵队的人死绝了 , 否则绝不让总指挥掉一根汗毛 ! 至于那些蛀虫 … ” 他的嘴角露出一丝冷酷的笑意:“他们最好 祈祷自己手脚干净 … 不然 … 我宪兵队的审讯室 , 正好缺几个‘硬骨头’ 来练练手 !”
“好 ! 有你这句话 , 我就放心了 !” 王刚用力拍了拍王吉的肩膀:“我还要去给 室韦支队传达总指挥的最新指示 , 这里就 交给你了 ! 保持联络 !”
送走王刚后,王吉立刻召来几名心腹骨干,开始紧张地部署起来。一张无形的安全网 , 随着陆鸣的车队驶出晋阳 , 也悄然 撒了出去。
与此同时,在城外的室韦支队驻地。
支队长嘎达赫特和政委秦霄贤接到了王刚派人送来的密令和陆鸣的亲笔补充指示。
嘎达赫特看完命令,尤其是看到 “允许 室韦支队前往草原进行贸易和联络” 的字样 时,这个粗犷的草原汉子激动得满脸通红,猛地一拍大腿:“好 ! 太好了 ! 总指挥英明 ! 终于 … 终于可以回去了 ! 可以去解救我们还在受苦的族人了 !”
相比于嘎达赫特的兴奋,政委秦霄贤的 脸色却显得异常凝重。他反复咀嚼着陆鸣 指示中强调的 “贸易为先 、 交朋友为重 、 群众工作是基础 、 切忌急躁冒进” 等字眼,眉头紧锁。
“老嘎达 … 你先别光顾着高兴 。” 秦霄贤沉声道:“总指挥的指示 , 意味深长 啊 。 这次去草原 , 主要不是打仗 , 甚至 不是 ‘解救’ , 而是 ‘做生意’ 和 ‘交朋友’ 。 这比打仗 … 可能更难 ! 更考验 我们的耐心和智慧 ! 尤其是对我们那些刚 从干部学校出来的年轻同志来说 … 这将是 一场严峻的考验 。 语言不通 , 习俗不同 , 环境艰苦 … 搞不好 , 朋友没交成 , 反而 会惹出麻烦 。”
“嗨 ! 老秦 ! 你就是想得太多 !” 嘎达赫特不以为然地挥挥手,但眼神也认真了起来:“不过 … 你说的也对 。 草原上的 规矩 , 和咱们这儿不一样 。 放心吧 ! 我 会约束好同志们, 也会好好带一带那些 ‘学生娃’ 。 让他们先学会喝奶茶 、 吃手把肉 , 再慢慢学怎么跟牧民打交道 ! 总指挥说的对 ! 没有信任 , 啥事都干不成 !”
“嗯 … ” 秦霄贤点了点头,目光望向 北方的天空:“我们必须制定一个周密的计划 … 既要完成总指挥交代的任务 , 也要保护好我们的同志 , 更要为将来的大业 … 在 草原上 , 扎下根去 !”
第二天拂晓,一支由三辆普通马车和十几名精干护卫(化装成伙计模样)组成的小型车队,悄无声息地驶离了晋阳 。 陆鸣身穿 一件半旧的棉布长衫,戴着一顶遮阳的斗笠,坐在中间那辆马车的车辕上,看上去就像一位外出查账的商号管事。纪委的几名骨干 ( 柳泉 、 黄骅 、 魏鹏 等)也都扮作账房 、 学徒模样,紧随其后。警卫连的战士 则分散在前后 , 保持着警惕的距离。
几乎在陆鸣出发的同时,几支看似寻常 的商队 、 走亲戚的百姓 , 也从晋阳的不同 城门出发,不紧不慢地远远缀在了陆鸣车队的后方和侧翼 。 他们正是王吉派出的宪兵总队便衣精锐 。 一场关乎政权健康的秘密巡察 , 就此拉开序幕 。
数日后,阳曲县 , 徐贺庄外的田野 上。
时值初夏,阳光明媚,田野里一片繁忙 景象。许多百姓正和一些穿着人民军军服 、 但挽着裤腿 、 满身泥泞的战士一起 , 在水田里紧张地插秧 。 一派军民鱼水情的和谐 画面。
陆鸣的车队在村外停下。他跳下马车,看着眼前的景象,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他对身边的柳泉等人说道:“走 ! 咱们 也别光看着了 ! 在办公室坐久了 , 这种地 的手艺都快荒废了 ! 下去活动活动筋骨 , 顺便 … 跟老乡们唠唠嗑 !”
说着,他便带头脱下鞋袜,卷起裤腿,走下了水田,熟练地拿起一把秧苗,有模有样地干了起来。纪委的同志们见状,也纷纷 下田帮忙。
旁边一位正在埋头苦干的老农(何老农)看到突然来了几个生面孔帮忙,而且动作还挺像回事,不禁有些好奇,抬起头,用 搭在脖子上的汗巾擦了把汗,问道:“我说 这位同志 … 看您这架势 … 是打哪儿来的啊 ? 是镇上新来的干部 ? 还是县里下来检查的 ?”
陆鸣直起腰,笑了笑,用带着些许晋西北口音的话答道:“老伯 , 我们不是干部 。 是从晋西北那边过来的 , 做点小买卖 , 路过贵宝地 , 看大家忙得热火朝天 , 手痒 , 下来帮把手 。”
“哦 … 做买卖的啊 … ” 何老农打量了 一下陆鸣的穿着和气质,将信将疑地点点头:“看您这做派 … 可不太像一般的生意人 啊 … 倒像是 … 刚接手家里生意的少东家 ?”
“老伯好眼力 !” 陆鸣顺势接话 , 打了个 哈哈:“家里老爷子让我出来历练历练 , 刚接触不久 。”
“这就难怪了 … ” 何老农似乎释然了,话匣子也打开了 。 一边干活,一边和 陆鸣闲聊起来。
到了中午歇晌吃饭的时候,陆鸣拿出自带的干粮和咸菜,和何老农蹲在田埂上一起吃。他看似随意地问道:“何老伯 , 我看 咱们这庄子上 , 当兵的和老百姓关系处得 不错啊 。 就是不知道 … 咱们这村里的干部 , 还有县里的官老爷们 … 对咱们老百姓怎么样啊 ? 这建立新政府的怎么样啊?… 大家还过得习惯吗 ?”
一听这话,何老农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把手里的窝头往地上一蹲:“嗨 ! 别提了 ! 还能咋看 ? 凑合着过呗 !”
“哦 ? 这话怎么说的 ?” 陆鸣心里一沉,脸上却不动声色地追问。
“怎说的 ?” 何老农压动低 声音,带着怨气说道:“县里的那些干部 ? 哼 ! 要不是上头 … 就是晋阳城里那个姓陆的总指挥 … 下死命令 , 让他们必须下乡 ‘帮扶’ , 他们才不希得来咱们这穷乡僻壤呢 ! 来了也是走个过场 , 指手画脚一番 , 吃顿招待饭 , 拍拍屁股就走人了 ! 啥实际问题也解决不了 !”
“那村里的干部呢 ?” 陆鸣的心揪紧了。
“村里的 ? 更别提了 !” 何老农的 声音带着愤懑:“就说我们村的农会主席贺老六吧 ! 是个不学无术好吃懒做的佃户 , 斗地主的时候也挺积极 。 可自打他娶了原来村里王地主那个守寡的女儿以后 … 嘿 ! 整个人就变了 !”
“那王地主虽然地被分了 , 可人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 暗地里不知道还藏着多少 家底呢 ! 贺老六娶了他家的人 , 这不就等于 … 等于又跟地主穿上一条裤子了嘛 !”
“现在村里分东西 、 派差役 … 好多事 , 都是贺老六和王家那个婆娘在背后嘀咕 了算 ! 好处尽往他们几家亲戚那里划拉 ! 我们这些老实人 … 唉 ! 跟以前比 , 也就是 不用交租子了 , 可这气 … 受得一点也不少 ! 你说这新社会 … 咋还换汤不换药呢 ?”
何老农越说越激动,把村里 、 乡里甚至 县里一些干部的所作所为 , 比如优亲厚友 、 多吃多占 、 推诿扯皮 、 甚至欺压百姓 的事情,竹筒倒豆子 一般 , 全都说了出来 !
陆鸣听着听着,脸色越来越阴沉,握着 窝头的手 , 因为用力指节发白!他感觉一股 寒气 , 从脚底板直窜天灵盖 ! 浑身发冷 !
他万万没有想到 ! 在距离晋阳如此之近的地方 ! 在人民军的眼皮子底下 ! 基层政权的腐化现象 , 竟已经到了如此触目惊心的 地步 ! “糖衣炮弹” 的攻击 , 旧势力的 渗透 … 竟然如此迅速和猖獗 ! 这还只是一个普通的村庄 ! 那些天高皇帝远的地方 … 又会是怎样一番景象 ? 他简直不敢想象 !
送走了唉声叹气的何老农后,陆鸣猛地 转过身,脸色铁青,目光如同两把利剑,扫过身边同样脸色难看 柳泉 、 黄骅 、 魏鹏 等纪委骨干 。
“都听到了 吧 ?” 陆鸣的声音低沉而 冰冷,充满了压抑的怒火:“这就是我们的 一些 ‘人民公仆’ ! 这就是发生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的事情 !”
“我们还没取天下呢 ! 有些同志的思想 就已经生锈 了 ! 就被地主的闺女 、 被旧官僚的习气给腐蚀了 ! 就开始骑在人民头上 作威作福了 !”
“这种情况 … 如果不坚决刹住 ! 如果 任其蔓延 ! 那我们和旧的反动政权 … 还有 什么区别 ? 我们流血牺牲闹革命 … 还有什么意义 ? 那些牺牲同志的血白留了吗?”
“总指挥 … ” 柳泉等人感受到陆鸣身上散发出的凛冽杀气,心中既震撼又羞愧 。
“柳泉 !” 陆鸣厉声下令。
“到 !”
“你立刻带警卫连的人 ! 把这个徐贺庄的村长贺老六 ! 还有他那个地主婆娘 ! 以及村里的主要干部 ! 全部控制起来 ! 分开 看押 ! 没有我的命令 , 任何人不得接近 !”
“是 !” 柳泉领命 , 转身就去调兵 。
“黄骅 !”
“到 !”
“你带几个人 ! 立刻出发 ! 到徐贺庄 周边的几个村庄去 ! 秘密走访 ! 摸一摸 其他村的干部情况 ! 看看这是个别现象 , 还是普遍问题 ! 要快 ! 要准 !”
“是 !” 黄骅也领命而去 。
“魏鹏 !”
“到 !”
“你立刻返回阳曲! 不 ! 直接去晋阳! 用最快的速度 ! 找到王吉 、 刘三元 、 沈丘三位同志 ! 传达我的命令 ! 让他们 三人立刻组成 ‘阳曲县干部问题联合专案组’ ! 由沈丘同志任组长 ! 连夜赶到阳曲县 ! 开展秘密调查 ! 给我把阳曲县上上下下的干部情况 ! 翻个底朝天 ! 不管涉及到 谁 ! 一查到底 ! 绝不姑息 !”
“是 ! 保证完成任务 !” 魏鹏敬礼 后,转身就跑向马车 , 扬鞭疾驰而去 。
下达完一番命令后,陆鸣独自一人站在 田埂上,望着眼前这片充满生机的田野,胸膛却因为愤怒而剧烈起伏着 。 他紧紧握住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
“我就不信 … ” 他咬着牙,一字一顿地对自己说道,声音 不大,却充满了钢铁般的意志 : “我就不信 ! 这股歪风邪气 … 我就刹不住它 ! 有一个查一个 ! 有一窝端一窝 ! 我倒要看看 … 是他们的 ‘腐化’ 速度快 , 还是我们的刀快 ! 这场反腐的硬仗 … 必须打 ! 而且必须要打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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