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场——秦长生，对李魁！”
台上一声喊，全场顿时精神一振。
“李魁？那个用大砍刀的疯子？”
“是他！外号‘断臂刀郎’，听说曾误砍自己一条胳膊，但刀法反而更猛了！“
“现在那条胳膊装了条铁链，和他那口破铜刀连在一起，砍人跟抽水牛似的——哗啦啦地响。”
果然，台上李魁一跃而出，身形粗大，腰间挂着一口大刀，刀上锈迹斑斑，看起来比人还凶。
他咧嘴一笑，那条接了铁链的左臂晃了晃，发出“哗哗”的金属撞击声，像是给全场打了个“恐吓招呼”。
“我这刀，砍死过猪，砍死过狼，今儿就来砍个‘走狗屎运’的！”
秦长生嘴角抽了抽，心道这人怕不是脑子也锈了。
他拱手行礼，姿态一派后天六层的“谦逊”：“请赐教。”
李魁大笑：“赐你一刀！”
话音未落，刀已出鞘，“唰”的一声斜劈而下，带着风雷之势！
观众席上顿时一片惊呼：
“这刀法也太猛了吧？”
“那小子怕是要劈成两半了！”
谁知秦长生脚步一错，身形往旁边微偏，竟在刀锋劈落前一寸，堪堪避开！
“好险！”韩豆子手中的烤红薯掉地上都没捡，“我哥刚才那步……好像不是杂役房的身法吧？”
苏明媚眯眼轻笑：“他啊，最擅长的就是‘避实击虚、避重就轻、避打躲挨’三步神功。”
台上，李魁一刀不中，反手挥舞铁链臂，刀身翻飞如轮，刀气卷风而至，狂猛无比。
秦长生却不与其硬拼，只是略显吃力地架挡、闪避。
还时不时“啊——”地惊叫几声，像是被刀风扫中了肩、扯到了袖子。
台下看得那叫一个心惊肉跳：
“这小子躲得也太准了吧？”
“这哪里是躲，是在走钢丝！”
林若晴捂胸一惊：“这场看得我比前两场还紧张！”
数十招后，李魁刀速稍缓。
秦长生忽地趁他刀锋一转之际，身形一错，手中早已攥住那条铁链。
他猛然一拉，“咔啦”一声，连刀带链被他整条卸下！
秦长生装出一脸诚惶诚恐，连忙道：“我这不是故意的……可能你那螺丝没拧紧？”
李魁瞪着他：“你敢……你敢……”
“我当然敢。”秦长生一脸无辜，“但我也不是故意赢的。”
裁判高喊：“秦长生，胜！”
台下一片哗然——
“又是险胜！”
“这也太能苟了！”
“我赌他下一场要被打飞！”
苏明媚倚在柱边，翻了翻白眼：“他这招叫‘越菜越幸运’。”
唐婉儿却眼神微亮：“连断臂刀都败了，这杂役弟子之首，怕是他定了。”
——第三战，装得比刀还快，胜！
醉花林中，司徒炎早早便到了，今日特地换了件深青锦袍，头发也拢得一丝不乱。
他还在袖口抹了点苏明媚推荐的“催情幽香”，只等美人赴约。
他刚一见到唐婉儿，便快步迎上：
“婉儿姑娘，今夜星光为证，我定不让你再推辞了吧？”
唐婉儿今日身着一袭浅绿罗裙，腰细如柳，眼波温润，气质如同空谷幽兰。
她微微低头，嘴角泛起一抹含羞的笑，眼中却藏着千重波澜。
“牵还是不牵？不牵，他觉得我没诚意，回头惹恼了他，恐怕对长生下手。“
“牵得太爽快，又怕他以为我轻浮。唉，男人哪，不能给得太快。”
她咬了咬唇，轻轻退了半步，低声道：
“师兄如此坦诚，小女子若一味推拒，倒显得太不识抬举了……只是——”
她抬眼一笑，眸光似水：“师兄可要答应，不能叫别人瞧见，不然……长生那小气鬼，怕是连夜要拔剑砍人了。”
司徒炎一听，心头大畅，忍不住一笑：
“放心，今夜无人，他若敢来，我也叫他横着回去。”
唐婉儿这才慢慢伸出一只素手，放进他掌中，轻若无骨。
那一刻，她脸上浮起一丝“少女情怀初动”的娇羞，实则心里早已淡定：
“牵就牵吧，又不是嫁给你。这一步给你甜头，也好让你以为我心有所属。”
“等日后局势再变，是走是留，岂不是全在我手中？”
司徒炎眼睛都亮了，激动得手心微汗，连折扇都差点拿反：
“婉儿姑娘……终于舍得让我牵了，倒让我有些……不敢信了。”
唐婉儿莞尔：“师兄心意，婉儿早已知晓，只是……上回终究怕被人撞见，传出去不好听。“
“世间万事，总得试上一试，才知道甘苦。”
司徒炎紧了紧手指：“那你觉得我，是甜是苦？”
唐婉儿略一低头，声音轻得几乎被夜风吹散：
“若是苦中带甜，或许才最动人心。今夜无风，亦无人，此地此情，才配得上这‘牵手’二字。”
她说得宛若一幅画，句句滴水不漏，却每一句都让人心痒。
两人牵着手，在林中缓缓而行，地上落英缤纷，脚下无声。
司徒炎只觉满心欢喜，喃喃道：
“婉儿姑娘，你若肯将我放心上半分，便是我此生最大造化。”
唐婉儿低眉浅笑：“师兄这话说得婉儿都要脸红了。“
“你是宗门天骄，婉儿不过是区区杂役弟子，怎敢妄想高攀？”
司徒炎半是认真，半是调笑：“我最讨厌这句‘高攀’！”
“在我眼中，你比岳凝霜还……哦不不，至少不相上下。”
唐婉儿闻言，笑而不语，心中却是一声冷叹：
“岳凝霜是你都拿不住的女人，我若真信你，才是傻子。”
司徒炎小心地凑近：“婉儿姑娘，你知道吗？“
“你若愿意，我能让你从杂役直接跳成贵人，不必再受这风雨漂泊。”
唐婉儿莞尔：“可若是你哪日又牵了别人之手呢？”
司徒炎一时语塞，脸色有些尴尬。
唐婉儿却抬头看他一眼，目光中波光潋滟，却也有三分距离：
“司徒师兄，你的好，我都知。只是婉儿……心中仍有几分挂碍，不敢轻许。”
她语气婉转，话中却藏着绵密的计较与分寸。
司徒炎听得心中又恨又喜。
恨她依旧提那个叫秦长生的废物，喜她牵手未拒，言语不冷。
这般女子，才勾人魂魄。
她姿态依旧温婉动人，软言道：
“今日之约，婉儿记在心头。只是……还望师兄莫怪婉儿谨慎，感情之事，慢慢来，才长久。”
司徒炎只觉这手如暖玉一般，越牵越心痒。
忍不住靠近一步，正想再进一步时，唐婉儿忽然撤手，笑道：
“今日花看了，手也牵了，师兄可得守君子之礼……婉儿回去，还得给长生送点汤去呢。”
司徒炎仍恋恋不舍：“婉儿，咱们下次……”
唐婉儿淡淡一笑：“下次……若你还在花林等我，自会再见。”
她盈盈一礼，转身离去，裙角微扬，步步生香。
司徒炎看着她背影，喃喃道：“这女人，不简单……但我喜欢。”
唐婉儿走远后，脸上的柔情便收了七七八八，眼中一抹复杂闪过：
“今夜算是先牵一步，只盼他贪得无厌之心能稍缓……只要长生能在宗门立足，撑起这片天，我……终究能走得回来。”
只是她心头的叹息并未止住。若长生真不堪重负，若司徒炎的攻势愈发紧逼，她又该如何抉择？
此刻的唐婉儿，宛若行走在一根细如发丝的钢索上，一步虚实，全在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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