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军帐的烛火被风推得微晃,宁无尘玄色战甲上的云纹泛着冷光——
那是北凉军统帅的甲,肩甲还留着墨玄邪刃划下的浅痕,此刻他立在舆图前,身影比帐外的冰柱还挺。
指尖划过东线“黑风岭”三个字时,指腹的薄茧蹭过牛皮舆图的纹路,声音压得稳,却字字砸在众将心上:
“燕云铁骑善快攻,却轻视防御,攻坚不足,林卫国听令!”
“在!”
林卫国跨步上前,玄铁枪斜倚在身侧,枪穗扫过掌心的老茧。他身形比帐内的立柱还直,甲片碰撞声都透着沉稳:
“末将在此!”
“率三千破锋营精锐,携改良‘守势阵’,死守黑风岭粮道!”
宁无尘指尖重重叩在舆图上的粮道标记,红标被按得发皱。
“用长枪扎死阵脚,把《破军剑诀》的沉稳招式融进枪尖——枪杆贴地成栅,灵力灌进枪身,筑成铁壁拦他们的马蹄!燕云铁骑冲得猛,耗不过三个时辰,拖到援军至,便是你的功!”
他语气没半分起伏,可众将都看见他甲缝里渗着的血丝——
那是昨夜查防时被寒铁划伤的,此刻却成了稳住人心的定盘星。
“得令!”
林卫国抱拳时,枪杆“咚”地撞在青石地上,震起细尘。
他转身时,玄铁枪的防滑纹刚好嵌进掌心旧疤,那是守雁门关时留下的,此刻攥得更紧——
粮道是命根子,他比谁都清楚。
“秦红缨!”
宁无尘猛地转向帐侧,目光扫过那抹醒目的红。
秦红缨应声出列,红衣边角还沾着南线的草屑,腰间短刃的穗子扫过靴面。
她的靴底钉着防滑铁刺,是专为山林作战打的,此刻踏在地上稳如磐石:
“请元帅下令!”
“南线青帝山修士玩草木诡计,凉夏军躲在树影里放冷箭,硬拼是傻气。”
宁无尘指尖点过舆图上的山林符号。
“带两千将士,把你的快斩式再简化——刀走斜锋,专砍缠人的树根;靴底铁刺扎进泥里,别让藤蔓拖了后腿。不用歼敌,就游击袭扰,凉夏军的粮草藏在林子西头,烧了他们的炊帐,看他们还能不能跟青帝山的修士凑热乎!”
“保证拖到北线腾出手!”
秦红缨抱拳时,红衣猎猎作响,她摸了摸腰间的火折子——
那是专门烧粮草的,浸过松油,一燃就旺。
“燕无歇!”
燕无歇收起摇了半宿的折扇,扇面上的雪纹刚好对着舆图的北线冰原。
他的轻骑甲比旁人薄,却缀着避寒的银线,此刻躬身时,折扇轻敲掌心:
“元帅吩咐。”
“雪国的冰甲扛冻,可他们的粮草车陷在冻土?,比乌龟还慢。”
宁无尘的指腹划过北线的运粮河道。
“率一千轻骑,把你燕氏‘踏雪步’亮出来——马蹄裹上麻布,别惊了他们的哨探;用‘协同阵’拆他们的粮队,三人一组,砍马腿、烧粮袋,别跟他们的大部队纠缠。雪国主最疼粮草,你搅得他心乱,北线的合围自然松了。”
“明白,拖到他们粮尽,就是胜利。”
燕无歇把折扇插回腰间,眸子里的光比雪国的冰还利——
他的踏雪步,本就是为了在极寒之地钻空子练的。
帐内的烛火突然蹿高,映得宁无尘的脸忽明忽暗。
他最后看向陆云许,目光里的期许混着信任,像把烧红的剑:
“西线是死门,妖兽谷的三阶妖物皮糙肉厚,秦国的重弩能射穿玄铁盾,五十万联军的主力全在那。新《破军剑诀》练了半年,该让六国看看,北凉的剑到底有多利。”
他抬手拍在陆云许肩上,甲片碰撞声震得两人都颤了颤:
“你率剩余主力坐镇西线,把净化灵力灌进每柄剑——熊罴精怕光,毒蝎妖忌净,用‘协同阵’把剑光织成网,先杀妖兽破他们的锋!西城门是北凉最后的根,你守得住,咱们就还有翻盘的底气!”
陆云许躬身时,掌心的九色灵光“腾”地亮了亮,映得他眼底全是锐志:
“请元帅放心!西线有我,便是妖物踏破城门,我陆云许的尸身,也得是拦在他们前头的盾!寸土不让!”
“好!”
宁无尘猛地一掌拍在舆图中央的“北凉主营”上,牛皮被拍得发响。
“各线听令!死守三日!三日后我亲率中军驰援,用‘合围阵’把这群饿狼拆成碎肉!记住——北凉军的剑,护的是北境的土,靠的是彼此的命!协同为魂,死战为魄!”
“死战不退!”
众将齐声高呼,声浪震得帐顶烛火剧烈摇曳,火星子溅在军报上,烫焦了边角。
林卫国的枪穗扫过地面,秦红缨的红衣扫过帐帘,燕无歇的轻骑靴踏碎了烛影,陆云许的掌心灵光映亮了舆图——
每个人的眼里都没了惧色,只剩破釜沉舟的决绝,像柄柄出鞘的剑,要在北境的寒风里,劈出一条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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