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帐的帆布被风推得轻晃,药味混着粥香,在帐内缠成温吞的气。
陆云许掀帘进来时,玄铁靴踩过帐口的草屑,没发出半分重响——
他右手提着个白瓷罐,罐耳被指尖攥得暖了,淡青灵光从釉面渗出来,像蒙着层薄雾,是宁无尘用内力催了两个时辰的缘故,触手温得刚好贴肤。
他神色平得像往常送军粮,连眉峰都没动一下,只抬手把瓷罐放在案上,避开了案边堆着的药渣。
“各位兄弟。”
声音里带着北境人熟稔的爽朗,比帐外的阳光还暖。
“宁元帅说你们战后脾胃虚,伤口长不快,特意熬了温补灵液,滋养经脉最是管用,让我给大伙儿送来。”
帐里瞬间静了静,随即响起低低的笑。
断胳膊的老卒刚按了按泛青的指节,听见这话立刻直了直腰:
“元帅真是把咱们放在心尖上!”
陆云许没接话,拿起案上空碗,手腕一沉就倒开了灵液——
动作稳得像在阵前握枪,淡青色药液顺着碗沿滑成细流,入粥时“叮”地轻响,泛开的灵光像融化的碎玉,转眼就和乳白米粥融成一团,连痕迹都没留。
最先有反应的是那名缺牙新兵。
他捧着碗刚凑到鼻尖,指节的青灰就像遇了暖阳的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下去,连带着丹田处的滞涩感也散了——
像是堵着的水渠突然通了,暖意顺着经脉往四肢爬,连之前卡壳的灵力都活泛起来。
“哎!管用!”
他惊得嗓门都亮了,喝了一大口,粥里混着灵液的甜,比刚才更润,伤口的刺痛也轻了大半。
“多谢少军主!”
断胳膊的老卒举着碗,绷带缠得紧,手臂还微微发颤,却笑得眼角皱成褶。
刚喝一口,就感觉丹田腾起股暖流,顺着胳膊的经脉往上涌,之前动一下就抽痛的伤口,竟真的松快了,连握着碗的手都稳了些。
“这灵液比军医的膏药还管用!”
陆云许挨个分碗,倒液时总记得给伤得重的多添半分——
倒给肋骨折了的老兵时,特意把碗递到他左手边,避开他受伤的右侧。
没人起疑:
宁元帅本就体恤下属,上次大雪封山,他亲自带着伙夫往烽火台送热汤,冻得鼻尖发红都没喊累;
陆云许传军令时更是随和,谁也没把这碗“温补灵液”和刚才的滞涩感联系起来。
粥碗递得快,帐里的舒叹声也响得齐。
有人喝得急,烫得咧嘴,却舍不得吐;
有人小口抿着,感受着经脉里的暖意,眉峰的疙瘩彻底松开。
陆云许把空瓷罐收起来时,瞥见最角落的伤兵正揉着手腕——
青灰全褪了,皮肤透着健康的红。
他没多说,只是拍了拍对方的肩:
“好好养着,等伤好了,破锋营还缺你这样的好手。”
帐外的阳光斜进来,照在空碗上,釉面映着淡淡的灵光。
没人知道这碗“温补灵液”的真正用途,只当是元帅又一份贴心的关怀。
陆云许提着空罐走出帐时,风卷着槐叶落在肩头,他抬手拂开,指尖还留着瓷罐的余温——
这温度,比灵液更暖,是北凉军里最踏实的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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