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班扎尔!萨埵!咤!呸!……”
护法神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温度骤降,却又充斥着一种火山爆发前的灼热压力。
墙壁上的护法神像在摇曳的酥油灯光下显得愈发狰狞鲜活,仿佛真的活了过来,将忿怒的目光投注在那台相机之上!
我和宋璐站在远处,只觉得浑身汗毛倒竖,一股冰冷的、直达灵魂深处的杀意弥漫在空气中,让我们几乎无法呼吸。
那是一种超越了个人恩怨的,代表着秩序对混乱,神圣对邪恶的绝对诛灭之意!
阿克旺堆的诵咒声越来越快,越来越响,最终汇聚成一声石破天惊的、仿佛能撕裂空间的——
“咤!!!”
随着这最后一声真言出口,他猛地将手中的金刚橛,狠狠朝着倒扣的相机虚刺而下!
没有接触实物,但整个护法神殿都仿佛为之震动!
嗡!!!
一股无形无质、却凝聚了无上忿怒与诛杀意志的诅咒之力,如同一条看不见的、扭曲的黑色闪电,循着相机与遥远主人之间那细微的因果联系,瞬间跨越千山万水,无视空间距离,直扑目标而去!
……
与此同时,在远离桑珠林寺的某处阴暗房间内。
一个穿着户外装、正在擦拭另一台相似相机的男人,动作猛地一僵!
他脸上那丝得意而残忍的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恐惧和难以置信!
他猛地捂住自己的心脏部位,眼球剧烈凸出,布满了血丝!他想尖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喉咙里传出“咯咯”的、如同被无形之手扼住的窒息声!
他的皮肤表面,迅速浮现出无数道暗红色的、与他绘制在圣湖邪阵上一般无二的扭曲符文!这些符文如同烧红的烙铁,在他皮肤下灼烧、蔓延!
噗!
毫无征兆地,他的心脏部位猛地向内塌陷,仿佛被一柄无形的金刚橛狠狠刺穿、搅碎!暗红色的、带着浓烈邪秽气息的血液从他七窍中猛地喷涌而出!
他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眼神中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彻底的茫然,似乎至死都不明白,这跨越空间的死亡诅咒从何而来。
他手中的相机滑落在地,摔得粉碎。
……
护法神殿内。
阿克旺堆喇嘛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身体猛地一晃,脸色瞬间变得金纸一般,一口暗红色的鲜血直接喷在了身前的人皮唐卡垫子上。
那鲜血触碰到唐卡,发出“嗤”的一声轻响,竟被迅速吸收,只留下一个淡淡的痕迹。
施展这种程度的咒杀密法,尤其是针对同样掌握邪术的对手,其反噬之力也极其可怕。他显然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他缓缓睁开眼睛,眼中的忿怒火焰已经熄灭,只剩下无尽的疲惫和一种深沉的悲哀。
他看了一眼供桌上那台已经彻底失去所有灵性、变得如同普通废铁般的相机,轻轻挥了挥手。
一位老喇嘛上前,用一块崭新的黄绸将相机仔细包裹起来,默不作声地退下。这东西将会被带到某个特定的地方,进行永久的销毁处理。
仪式结束了。
寂静重新笼罩护法神殿,只有酥油灯芯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
阿克旺堆缓缓调息,许久才艰难地抬起头,看向我和宋璐,声音微弱却清晰:“污秽的源头暂时掐灭了一处。但这并非终结。”
他的目光再次变得悠远,仿佛看到了更远的未来。
“带着这里的发现回去吧。告诉你们的组织风暴,并未停息…”
我和宋璐扶着虚弱的阿克旺堆喇嘛走出护法神殿,外面阳光刺眼,却让人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那跨越空间的咒杀,那决绝的忿怒,那沉重的代价…都清晰地告诉我们,与九菊及其背后存在的战争,已经进入了更加残酷、更加诡异的层面。
我们必须尽快将这一切,带回“蛰龙”。
返回“蛰龙”基地的路途,比前往藏地时更加沉默。
绿皮火车依旧轰鸣,窗外掠过荒凉的戈壁、起伏的丘陵,最终是熟悉的西南群山。
但车厢里的我们,却仿佛将一部分灵魂留在了那片雪域高原,带回来的,是身心的疲惫,格桑重伤的阴影,阿克旺堆喇嘛那沉重悲怆的警告,以及一种对即将到来的、更宏大风暴的清晰认知。
宋璐靠在我肩上,睡得并不安稳,眉头紧锁,偶尔会无意识地攥紧我的衣角。
我能感受到她身体里气机的紊乱,那是心神过度消耗、又骤然放松后的虚脱,也是亲眼目睹了那种层级的神秘与残酷后,产生的本能战栗。
我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手,将一丝微弱却平稳的内息缓缓渡过去,她的眉头才稍稍舒展一些。
我自己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
经脉间的隐痛并未完全消失,灵魂深处那赦令核心虽然稳定,却依旧黯淡。
更重要的是,阿克旺堆最后那跨越空间的咒杀,以及圣湖之底那被佛法强行镇压的“恶魔之心”,都在我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
那不再是简单的正邪对抗,而是上升到了规则、信仰、乃至文明存续层面的碰撞,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几天后,火车终于喘着粗气,停靠在了西南局所在城市的站台。熟悉的潮湿空气和喧嚣人声扑面而来,却带着一种莫名的疏离感。
基地派来的吉普车早已等候在外。
开车的是另一个面孔陌生的年轻小伙子,沉默而干练。
一路无话,直到那熟悉的、隐藏在山腹中的“蛰龙”基地大门缓缓打开,那股混合着消毒水、机油和微弱地脉灵气的气息涌来时,我们才真正有了一种“回来”了的实感。
我没有立刻去见赵卫国,我们先是各自回了安排的宿舍,进行了简单的洗漱和换衣。
热水冲刷掉了一路的风尘和疲惫,却冲不散眉宇间的凝重。
直到第二天上午,我们才在赵卫国的办公室,见到了他和伤势明显好转,但气息依旧比南洋时虚弱了几分的微尘师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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