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棠翻身下马，刚要往前走，就见乌篷船突然加快了速度，像是要离岸。
“不好，他们要跑！”他话音未落，就见一道身影从旁边的芦苇丛里冲出来，骑着马直扑码头——是陆锦淙！
“是四哥！”陆锦棠又惊又喜。
陆锦淙勒住马，手里拿着一本账簿：“我从都察院的暗格里找到了裕和商号的流水账，上面记着每月初三往枯河渡运‘货’，就赶过来了！”
他看向那艘要走的乌篷船，眼神一凛，“船尾的暗格里有真账本，我之前查过，唐二老爷把私盐的数量和行贿李大人的记录全记在里面了！”
周疤脸见有人拦船，从船里掏出一把弯刀，冲着岸上喊：“别过来！这船是唐二老爷的，你们敢拦，就是跟唐家作对！”
“唐家？”陆锦歌突然从马车里走出来，手里举着平安锁，声音清亮，“你说的是害了我公爹公婆、运私盐祸乱百姓的‘唐家’吗？我是唐家长媳陆锦歌，今天就要替我公爹公婆，替唐家清理门户！”
周疤脸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会遇到唐家人。
唐三叔趁机冲上前，一把抓住船绳：“周老三，你别替二哥卖命了！他早就说了，事成之后要把你沉河灭口！”
周疤脸的脸色变了变，手里的刀犹豫着没挥下来。
就在这时，陆锦棠和陆锦淙同时跳上船，陆锦棠一刀挑开油布——里面的麻袋立刻滚了出来，袋口裂开一道缝，青灰色的盐粒撒在船板上，带着海水的咸腥味。
“私盐在此，你还想狡辩？”陆锦棠的声音掷地有声。
杨明汐也跟着跳上船，从怀中掏出紫檀木片，走到船尾的暗格前。
格的锁孔是云纹形状，她将木片轻轻插进去，“咔嗒”一声，暗格开了。里面果然放着一本蓝布封面的账本，翻开第一页，上面清晰地记着：“三月初三，运私盐五十石，售予苏州盐商，得银两千两，其中五百两送李大人府中。”
每一页都有二老爷的私章，最后几页甚至记着要“除唐家大房、陆家，永绝后患”。
“证据确凿！”李御史带着刑部的人赶到，手里举着皇上亲批的缉拿令，“唐二老爷、李大人涉嫌私运盐铁、行贿官员、谋害亲族，即刻拿下！”
周疤脸见大势已去，“噗通”一声跪在船上，连连求饶：“大人饶命！我都是被唐二老爷逼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唐二老爷骑着马，身后跟着十几名心腹，手里拿着刀冲了过来：“谁敢动我的船！”
他看到船上的账本和私盐，眼睛都红了，“陆锦歌，陆锦棠，你们这群小崽子，坏我大事！”
唐三叔突然挡在船前，手里拿着一根船桨：“二哥，你别再执迷不悟了！你害了大哥大嫂，害了唐家的名声，还想拉着更多人垫背吗？”
他转头看向唐二老爷身后的人，大声喊：“你们别跟着他了！刑部的人已经来了，再反抗就是死罪！”
那些心腹本就心虚，听到“刑部”两个字，纷纷扔下刀往后退。
唐二老爷气得浑身发抖，挥刀就向唐三叔砍来：“你这个叛徒！我先杀了你！你这个活该被庶出永远压着的嫡出，你不配做我的亲弟弟。”
陆锦棠立刻迎上去，刀与刀碰撞的声音在码头回荡。
唐家渊虽然手臂受伤，却还是跳上船帮着拦人，唐松烨则护在陆锦歌身边，防止有人偷袭。杨明汐将账本交给李御史，大声说：“大人，账本是铁证，您快让人送进宫！”
李御史点头，立刻让人带着账本往皇宫方向去。
刑部的人很快围了上来，将唐二老爷的人团团围住。
唐二老爷拼力反抗，却还是被陆锦棠一脚踹在膝盖上，“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刀也掉在了水里。
“我不甘心！”唐二老爷嘶吼着，头发散乱，像疯了一样，“唐家的漕运本该是我的！私盐能让我富可敌国，你们凭什么拦我！”
陆锦歌走到他面前，将平安锁举到他眼前：“公爹早就知道你要运私盐，他把线索藏在这把锁里，就是等着有人能揭穿你的真面目。你以为你能瞒天过海，其实你做的每一件事，都记在老天爷的账上。”
唐二老爷看着那把平安锁，又看了看船上的私盐和账本，终于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在地上，再也说不出话。
天快亮时，东方泛起了鱼肚白。
刑部的人押着二老爷和周疤脸离开，陆锦淙让人将私盐装上官船，要送去户部核验。
唐三叔的儿子被从漕运码头的苦力房里救了出来，那孩子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却紧紧抱着唐三叔的腿，哭着喊“爹”。
唐三叔抱着儿子，眼泪止不住地流：“是爹对不起你，以后爹再也不糊涂了。”
唐松烨帮着唐家渊包扎伤口，陆锦歌站在一旁，手里还攥着那把平安锁。
杨明汐走到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都结束了，亲家爹娘的清白，回来了。”
陆锦歌抬头，看向远处渐渐亮起来的天，嘴角慢慢绽开一个笑。
风从河面上吹过来，带着淡淡的水汽，岸边的桃花不知何时开了，粉色的花瓣落在水面上，顺着漕运的河道漂向远方——那是她公爹公婆曾经带着她和夫君去过的江南方向，也是陆家老宅的方向。
陆锦棠走到杨明汐身边，看着眼前的景象，轻声说：“以后漕运不会再藏污纳垢了，百姓也能吃上平价盐了。”
杨明汐点头，转头看向他，眼底映着晨光：“嗯，以后我们一起，守着这份清明。”
书房里的烛火早已燃尽，新的太阳升起来，照在枯河渡的码头上，照在唐家人的脸上，也照在那本记录着罪恶与正义的账本上。
这场持续了数月的漕运迷局，终于在晨光中画上了句号，而唐家的漕运，也将带着清白与希望，重新驶向更远的江河。
唐松烨拥着陆锦歌，“歌儿，我们以后也去江南定居吧，就住在爹娘的附近，天天去爹娘那边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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