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队将饭局定在了一家私人馆子，毕竟不是一个阵营里的，还是要避着点人，其实，公安为了破案，很多时候都需要线人，而线人都是对面阵营的，只是没犯事。
周明和钱来到的时候，他们已经点好了菜，
“这里的菜式都是固定的，就没等你们。”
张队笑着解释，周明对这个也不在乎，来这里又不是为了吃饭。
“这次多亏了您，小武这眼才闭上，虽然他走了，好歹赔了一笔钱，要是省着点用，能顶到老二毕业了。”
“他妈的身体很不好吗？”
以范武的年龄来推算，他妈顶多四十多岁，现在都包产到户了，要是把土地侍弄好了，虽然挣不了大钱，可填饱肚子没问题。
“早几年就干不了啥了，自从他爸死了，都是靠着小武，”
老八很是感概，从始至终没说她有啥病，周明也就不多嘴了，很多老人就是这样，年纪轻轻的就想靠着一个，未必真的有病。
“我要去南方了，”
“啊，去南方做什么？”
张队很是惊讶，他还想发展这小子当线人呢，毕竟他混的时间长，道上认识的也多。
“这次的事我也想明白了，在别人眼里，我们的命太贱了，为了达到目地，谁都不拿我们当人看。”
他说完，喝了一口茶，本来想上酒的，被周明拒绝了，吃饭就吃饭，不喝酒。
哟，这是受刺激了？钱来斜了他一眼，
“谁说的？别人不知道，可你娘肯定拿你当人看，身体都那样了，还满心满眼都是你。”
周明想起那个瞎眼老太，当初说好会再去的，看来要抽个空了。
老八不敢抬头，是啊，他娘虽然啰嗦，却是这世界上对他最好的，
“我这次去南方，也是为了我娘，想要多多挣钱，送她去治病。”
“这个想法不错，不过，为啥非得去南方呢？那边人生地不熟的，连话都听不懂，虽然遍地商机，可也要抓得住呀。”
这时候的南方，不光能挣钱，也容易丢命。
“我有个哥们，要带我去海南，他说那地方就是下一个香城，干啥都能挣钱。”
又一个说海南的，周明撇了一眼钱来，如果说，他们的消息来自上层，那老八呢，他可够不上这个圈子。
“你走了，你妈怎么办？她的眼睛不好，别说干活了，就是做饭都困难。”
“我还有个姐，我们已经说好了，我会按月寄钱的，她负责照顾。”
行吧，周明不想介入他人因果，像老八这种穷人，就是过去，也大多是出力的，亏也亏不到哪里，碰了壁就知道回来了，
这顿饭，周明去买了单，这点钱对他来说不算啥，可对于张队和老八，负担都很重。
“你如果改变想法，可以来找我，别的帮不上，介绍一份工作还是可以的，”
明光有三个厂子，将来就是关了公司，这三家厂子还是要干的，因为有固定用户，挣钱是没问题的，何况还有那么多工人，下岗大潮马上就要来了，找工作会很难，如果失去这份工作，日子还怎么过？
“我会的，”
老八一直都很惧怕周明，眼睛太锐利了，仿佛一眼就能看透他。
回到家，跟她们说起了出差的事，
“组织部要提拔一批干部，为了稳妥起见，必须进行外调，怕泄露了消息，这个事交给我们局了，这次要去三个地方，”
再多他也不能说了，都是有纪律的。
外调虽然重要，其实也很轻松，毕竟都到提拔这一环了，虽然不是走过场，基本也没啥事。
“我这次多标注几个地方，回头带你们去玩。”
自从空间有了这个功能，旅游变的简单多了，
这次出行，由组织部那边负责，不光给他们买了票，买的还是软卧，
“哎，待遇还真不错，从硬座一下子升级到软卧了，”
钱来笑嘻嘻的，他还是第一次坐软卧，这个以前要看级别的，不是谁都能买。
“第一站去江城，可以去爬爬黄鹤楼。”
“就是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吗？”
“嗯，小诗背的不错，就是那个楼，它依江而建，可以看看滚滚长江东逝水。”
“扑哧”一声，两人说的正高兴，旁边女子笑出了声，大概觉得好玩吧，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你们说话好风趣啊。”
女子二十多岁，衣着很讲究，能坐软卧出行，经济条件也不会差。
周明和钱来都不在意，虽然是软卧，可里面也有四个人，只能说些闲话，
“你们是第一次来江城吗？我们这里好玩的地方还有很多呢，”
女孩的上铺是一位中年男子，看样子也是干部，最明显的标志就是四个兜，还插着钢笔，
“是啊，我们第一次去，”
虽然周明去过很多次，可这时候只能顺着说，
“我们江城分三个地方，有汉口、武昌和汉阳，着名的汉阳造就是我们这地方出的，”
说到汉阳造，他很是骄傲，这也难怪，当年，汉阳可是军工重镇，现在也不弱。
“同志，你们到了汉口，一定要去尝尝我们汉口的小吃，汤包、热干面，想想就要流口水了。”
姑娘不懂汉阳造，大概离家太久，说起家乡的美食，都是津津乐道的。
周明拿出了一些小吃，坐火车嘛，吃吃喝喝时间过的快，现在物资丰富了，王芳给他带了很多卤货，这零食一上，大家也随便多了。
那男子很热心，不厌其烦地告诉他们，怎么坐车，怎么住店，好像少说一句话，这俩人就丢了。
“这次出差，要住在我们系统的招待所，吴老师放心，肯定丢不了。”
“那就好，那就好，自己系统的，肯定不会有事，”
这时候，中央直属部门都是一条龙的，那些大型工厂就是一个小社会，有自己的学校从幼儿园到高中，职工医院，甚至连培养工人的技校都有，招待所更是少不了。
这些厂子的职工，也会自觉高人一等，可下岗大潮来临时，他们也是最惨的，因为亲戚朋友都是一个厂的，不发钱都不发，借都没地去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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