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五妈，五伯，真吃过了。”秦河如拒绝了。
在这里吃顿饭的话，得浪费一些时间呢，他想早点回去。
“那边催得急，让这两天就入职，我想今天就把京茹带走，你们看可以不？不行的话等两天也是可以的。”
五伯五妈对视一眼。
开心中带点不舍。
秦京茹这一走，回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去了城里的，就没有想回来的。
秦河如一家是这样，三哥一家也是这样。
秦京茹心心念念都想呆在四九城里，去了，多半也是如此。
不过，他们更多的是为之高兴。
至于说跟着一块儿过去，二人没有这么想，去了他们什么也帮不到，要靠秦京茹养活，他们自问没有那么自私。
五伯沉吟片刻，道：“行，那就你今天带着过去嘛。”
秦河如说着急，那就早点把这事确定下来，心里面才安心。万一因为他们的不舍导致女儿工作没了，他们会后悔的。
秦京茹没有他们那么伤感，有的只有开心。
“需要带什么东西不？我去收拾收拾。”五妈站起身子询问。
“还得和队长说声。”五伯补充一句。
在过半小时左右就得开工了，秦京茹这突然走了不和生产队队长说一声的话，对方有可能会给他们穿小鞋。
“对，得和队长说声，我跟京茹去说，你帮着收东西。”五妈快速说道。
“介绍信要不要啊？”
“不用。”秦河如摇了摇头。
要介绍信，是怕被当做盲牛，需要确认身份，以及来城里做什么。
秦京茹这个不同，工作找好了，等入职了就有地方住，有单位了，不需要这个。
没有单位的，才需要介绍信。
“行，那我们去和队长说声，小河你等等。”
说着，五妈带着秦京茹出去了。
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秦家村的生产队长正坐在那里，他吃的同样是窝窝头。
身旁聚集了一些人，这些都是懒得回去的，在这里等开工，又或者是讨好一下队长。
五妈过来后，将事情讲给队长听，忐忑不安的等待起来，她怕队长不批准。
她的这个担心是多余的。
生产队队长想都没想就答应了，甚至主动询问需不需要帮忙写介绍信。
若是没工作，想这个时候去城里，他肯定不答应，除非有重要的事。
这很正常，地现在是集体的，你走了，你原来那份别人就得帮着做，谁都会不高兴。
可这个不同，别人是在城里有了工作的，有了城市户口之后，吃公家粮，完全不需要再来做集体的事。
换句话说，就是他没权力管着别人了，说不定以后还会有麻烦别人的时候了，这种情况他自然不会为难。
周围人一听，大吃一惊。
嫉妒、羡慕、好奇……等等目光一下子落在秦京茹身上。
一些女人嫉妒得面容扭曲，凭什么这个傻乎乎的秦京茹能去城里工作，她们就得呆在村里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干活？
即使是男人，心中同样有嫉妒羡慕。
所有人都在想，为什么这个好事没有落在自己头上呢？要是自己在城里也有工作，就不用每天这么累了。
仅有个别人清楚，这一切是秦河如的功劳。
没有秦河如，秦京茹想在城里有正式工作？别开玩笑了，不如早点洗洗睡，梦里什么都有。
“谢谢队长，那我先带京茹过去了。”五妈万分道谢，接着才带着秦京茹离开。
大家一看不淡定了。
“我也过去看看。”
现在的秦京茹可没有对象，要是能和她处上对象了，不就能跟着一块儿去城里了吗？
男人们疯狂，女人们则是想看看秦河如。
总之，一群人全部涌向了五伯家。
“哎！等下的活干不干了？不干全部算你们今天没工分。”
生产队队长在后边大喊。
可惜没人离他。
就几个工分，能有去城里重要吗？去了城里，这工分挣不挣已经无所谓了。
生产队队长见没人理自己，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算了，我也去看看，离开工还有一会儿呢。”
秦河如大伯和四伯在人群中。
两人的想法在此刻出奇的一致，就是想去找秦河如帮忙给儿子找份工作。
年前，三哥一家在四九城定居，并且户口变成了城市户口的消息传回来之后，他们是震惊中带着妒忌。
当三哥和他们说这一切是全靠秦河如之时，他们虽然羡慕，却只能干坐着。
毕竟两家都知道自家和秦河如一家关系不太好。
可是现在不一样，说起来咱们可是一家子人呢，一家人哪有隔夜仇的？你帮三哥和五哥了，总不能这么偏袒，不帮我们两家吧？
二三十号人乌泱泱的围在五伯家门口，且后面围观的人正在上升。
“五伯，不用带那么多东西的，带点洗漱用品，被子什么的就可以了，我以前那会儿上学带什么，就让京茹带什么吧，锅就不用带了，以后吃饭在食堂吃呢。”
秦河如一阵汗颜。
不是他阻止的话，五伯真要把家里那口大铁锅给秦京茹带上。家里吃伙食团了，那锅用不上。
不是不可以，主要他带不了了啊，他承认他的自行车质量好，可是带这么多东西，怕是骑不动。
让他走路的话，不如杀了他吧。
“哦哦好，那就带点衣服，被子吧。”五伯想了想，认为有道理。
秦河如是骑自行车回来的，带不了这么多东西。
赶明儿有时间，去城里看一看，缺啥自己带过去就行。
五妈正好带着秦京茹回来。
“收拾好了没？”
“没呢，我在看要带什么东西。”
“就带点衣服过去就行了啊，现在大夏天的，被子带不带都行，需要的话有时间我们给送去就行嘛。”
睡床板又不是睡不下。
五妈很清楚，回去两人必定不坐车，是骑自行车的。
别人帮忙找了工作她就已经千恩万谢了，再让秦河如帮着拉东西，她良心上过不去。
四个人商量一番，决定带衣服过去就行，剩下的过段时间五伯五妈送过去，这几天让秦京茹先住在秦河如那边，工人宿舍晚些时候再去。
虽是即将分别，一家人却没有不舍，反而很高兴。
这是去城里享福了嘛，他们怎么会哭泣呢？
砰！
突然，门被人重重推开。
四人转头看去，纷纷被吓了一跳。
嚯！好多人啊。
“五哥，你们要跟着去四九城啊？”有人发问。
由于五伯在村里混得不错，在家排行老五的缘故，许多人都是称呼五哥。
“我们不去，京茹去。”五伯红光满面的对着众人说道。
“呦，这是小河吧？这好几年没见了，长这么高了？差点没认出来，小时候我抱过你呢？记不得我了？我是你……”
有人开始乱认亲戚。
倒不能说乱认，一个村子里的，怎么着都能扯上一点亲戚关系。
“小河，回来了啊。”秦勇挤开大家，带着李梅过来打招呼。
“勇哥，嫂子。”秦河如笑着回道。
“行啊你小子，年初刚把保国弄去轧钢厂，现在把京茹也带过去了，啥时候把我也带去城里啊？”秦勇开着玩笑说道。
秦河如听了，认真思索了一下，道：“勇哥你想的话，明年我就给你弄去城里。”
秦勇和李梅被吓了一跳，他就随便说说的。
嘶！
围观之人倒吸一口冷气。
瞧瞧，这是人说出来的话吗？
轻而易举就能帮人在城里找到工作，怎么听着像吃饭喝水，没一点难度呢？
还是说，我这两年脱离社会的发展了？
众人一阵羡慕，火热的目光落在秦河如身上，此刻他们多想自己和秦勇身份对调一下，然后立马答应下来。
去了城里就能吃上公家粮了，不怕被饿死，说不定还能娶上城里媳妇儿。
一些人开始不切实际的幻想。
“不了，我在村里呆挺好的，懒得折腾。”秦勇颇为感动地回复。
不愧是自己兄弟。
个人有个人的追求，有的人喜欢去城里，有的人喜欢呆在村里。呆在村里，是因为他在村里混得开，不需要去城里了，要是在村里混得差的话，他肯定想着去城里。
他过得好，完全是娶了一个好媳妇儿，吃穿不愁的。
甚至他想的话，他压根不需要去干活，年底清算工分的时候，李梅家会帮他把钱交了。他依然去干活，是不想被人说闲话而已。
而且他真想去城里的话，李梅的爷爷完全能给他在江城安排一份工作，是他自己不想去罢了。
“那真可惜呢，我挺希望勇哥你和嫂子来四九城的。”秦河如略显失望。
他没说错，秦勇想来四九城的话，明年他就能安排进去工作。凭两人的关系摆在这里，他帮一下对方是应该的。
他想秦勇一家去四九城，除了关系好之外，还有就是想着他们跟着过来之后，父母就不会时时刻刻想回来了。
随之，他洒脱一笑。
秦勇娶了李梅，他老丈人可是一位食品站的科级人员，不需要动用小老头的关系，想去城里那还不是轻轻松松的嘛，完全不需要他帮忙。
忽然间，他有点羡慕秦勇这吃软饭的行为了。
娶了一个好媳妇儿，少奋斗三十年说的原来是真的。
“这事我可做不了主，我听他的。”李梅含情脉脉的盯着秦勇看。
后者挠了挠后脑勺：“去四九城那还不简单嘛，等有空了，我去四九城找你玩。”
“那说好了啊。”秦河如笑道。
周围人听见他们的谈话声，恨不得把秦勇拉开，然后对着秦河如大声说他不去莪去，我去啊！
多么好的一个机会，你怎么就不懂得珍惜呢？
有人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秦勇。
大伯一家和四伯一家听着眼前一亮。
秦河如说能让秦勇去城里生活，不就是在说能安排工作嘛，秦勇不去的话，可以给他们啊。
不管怎么样，好歹我们才是一家人，你不给我们，难不成要给别人吗？
“小河。”
大伯四伯碍于人多，要面子，不好说话，大妈四妈就没那么多顾虑的了，来到人前。
“回来了怎么不和我们说一声啊？看我们怪想念的。”
秦河如眼皮轻抬，不咸不淡回了一句：“哦。”
父母在的时候，他可能会顾及父母的面子，称呼一声大妈四妈。
父母不在，他就是随心所欲了，想叫就叫，不想叫就懒得叫。
大妈四妈不觉得有什么尴尬，将各自的儿子拉过来。
“你看，你大哥整天念叨着你什么时候回来呢，说给你弄点好吃的，左等右等等不到你，一直到今天呢。”
“我家小江也是。”
四妈紧随其后，不甘示弱说道。
大家都明白，这想在城里有份工作不容易，秦河如先后安排了秦保国和秦京茹去上班，现如今还能安排一个，已大大超出了他们想象。
她们不知道秦河如的能量有多大，更不知道还能安排几个人去城里工作，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争取秦勇不要的那个名额，把这个抢来，后面能不能再安排别家的，跟她们就没关系了。
围观之人见到，开始暗恨自己家怎么和秦河如不是亲戚。
有一些人知道这两家的关系和秦河如家的关系不太好，是以想看看秦河如怎么回复的。
倘若秦河如连这两家都能答应，那他们不是有机会吗？我们没那么亲没错，可我们也没有仇啊。
“哦。”秦河如依然淡淡回复了这么一句。
偏偏大家不觉得有什么，认为干部是这样的才对。
秦宛如和秦莉站在人群里，盯着秦河如的目光中多了些复杂。
以前她们和秦河如的关系挺不错的，就是听信了父母的话，这才远离秦河如一家。
如今看来，她们这一做法太愚蠢了。
不见父母此时正在讨好别人嘛。
如果当初能继续和秦河如把关系维持下去，现在是不是就能去到城里上班，生活了？
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吃，更没有如果。
两女甚至不好意思去打招呼。
害怕被冷嘲热讽，却又期望秦河如能看见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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